孫氏得了信兒,高興的不得了,忙把給小孩子做好的衣服都收好了,等着洗三送過來。
毛氏見她這樣,也很高興,可一高興就想起跟着藺城晄在任上的葉白薇,想念小外孫女,又擔心葉白薇這一胎能不能聲兒子,真是高興並擔憂着。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擔心這麼多幹啥。”孫氏得了大外孫,心裡高興,只盼着過些日子給葉白芨也說了親,這日子就真的圓滿了。
孫氏也知道這個理兒。早先簡月娘也勸過她,葉白薇的信裡說沒事,想來她日子也還過的好。再說這兩年,他們跟藺家處的也好,常來往的,可不像是那種在挑葉白薇刺兒的樣兒。
再想到家裡的煩心事,毛氏問道:“明兒怎麼辦?她三嬸去不去?”這侄女生了孩子,怎麼說他們這些做嬸子的得送禮過去,給孩子洗三的。不過這兩年葉白芍在婆家過的不順心,她又把孃家得罪的狠了,葉白芍不來求他們,他們也犯不着熱臉貼個冷屁股,就當作不知道,因此跟蔣氏的關係現在鬧騰的特別僵。
孫氏道:“說了,不去。她明兒要去給蘇葉相看哩。”
聽這相看兩個字,毛氏的頭都大了。他們雖說跟蔣氏不對付,不過葉蘇葉這幾年是改了不少,成天在醫爐裡跟葉老爺子一起學醫,對來看病的人可很有禮貌,可不像之前那樣一副瞧不上人家的樣子。不說他現在改好了,就是沒改,毛氏看在他是葉家的男丁的份兒上。也會盡心爲他籌劃。這說到相看。這十里八鄉數得上名號的姑娘,毛氏跟蔣氏都瞅了個遍,可蔣氏一個都沒看上。她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他們家蘇葉是城裡長大的,以後要當個大夫的,得娶個城裡姑娘。毛氏見不得她這樣說,跟着相看了幾回,還被人罵了,幫忙的心思也就淡了。隨着蔣氏瞎折騰。
第二天,蔣氏說不去,毛氏他們也沒等她,大清早的就收拾好東西,坐着葉蘇木趕着的牛車往城裡去。
這兩年葉蘇木照應着針線鋪的生意,倒是也學到不少東西,人看着也跟之前普通的莊稼漢子不一樣了,精神了不少。苗氏對於相公的這些改變很是高興,想着他們夫妻這些年苦些,以後多掙些家底給孩子們也好。想着就把身邊的茵陳攬緊了。
毛氏見她這樣。忙拉過小茵陳,道:“你還挺着大肚子呢。小心孩子蹭到你。”嘴裡這樣說,可見苗氏對小茵陳一點兒生疏感都沒有,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自從有了身孕,好些人明裡暗裡的話都是跟她說讓她以後少抱小茵陳,說是葉家現在還沒有一個重孫,她得先生個孫子穩住地位纔好。苗氏卻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她既然同意當了後孃,就得做好準備,再說小茵陳也是真的討人喜歡。外人只看到她一家和樂,卻不知道這是她經營過來的。要是她對小茵陳不好,你看這家裡對她是個什麼樣子?人都是你對他好,別人自然對你好。
葉白果現在大了,也懂事理了,知道她娘做的不對,可她說了她娘又不聽,還常拘着不讓她跟大伯孃、二伯孃他們來往。不過她喜歡跟大伯孃她們來往,他們都對她好哩,她都知道。再加上這兩年因爲葉白芍的事,蔣氏管她管的鬆了,她就常跟葉白芨、珍兒她們混在一起。
今兒蔣氏不願意去給葉白芷的孩子洗三,她個小丫頭卻是喜歡去湊這個熱鬧的。這會兒坐在牛車上,跟葉白芨兩個小丫頭擠在一起,低聲說笑着。
葉蘇葉坐在車尾,靜靜的看着他們,臉上帶着笑,卻不怎麼開口說話。
“蘇葉,等會兒到了城裡,你要是嫌悶就出去逛逛,到了晌午去你白芷姐家吃飯就成。”毛氏道。自從出了事,葉蘇葉又被強制送到寺裡去清修了,他這性子就被拘的有些狠了,悶悶的坐着也不說話。毛氏想着他家裡也是逢了大難,他也從小吃了苦,心裡還是挺心疼的。
葉蘇葉眼睛亮了亮,木呆的臉一下子生動了起來,剛想開口,頓了一下,才道:“不要緊,爺爺說讓我代他去看看白芷姐的孩子呢。”
“你這孩子,看一眼就成了,你還準備一直抱着啊。”毛氏笑道。想再勸,見他一臉倔強的樣子,還是忍下了後面的話。
到了葉白芷家,這會兒已經熱鬧起來了。附近的鄰居聽說生了個大胖小子,都過來恭賀。廖三這兩年生意也算是做出了門道的,還有不少生意上的人來恭賀。
廖大娘忙的腳不沾地,這樣的大喜事又讓她高興的差點兒找不着北,多虧了珍兒在旁邊幫着照應着,纔沒出什麼差錯。
“哎呀,大娘老了,還抵不上你們小姑娘會辦事哩。”廖大娘撐着珍兒的手,慨嘆道。
珍兒扶着她到一旁坐下,“大娘纔不老呢,剛抱了孫子,哪兒就老啦?”
廖大娘聽的笑起來,這笑聲傳出老遠,毛氏一進門就打趣,“還沒進門就聽到親家母的笑聲,可是知道我們來了。”
廖大娘忙站起來迎了過去,握住毛氏的手,“可不是,就等着你們來呢。”然後跟孫氏他們一一打招呼,連幾個小丫頭都沒漏掉,讓葉白芨跟葉白果高興的小臉都紅了。
珍兒跟毛氏、孫氏見了禮,聽說當時珍兒也在這兒,孫氏握着珍兒的手眼眶就紅了。
“親家母可千萬別哭,這等會兒要是勾起了芷丫頭的心事,那可就糟了。這月子裡哭要是落了病根,她老了可要受罪哩。”廖大娘忙勸道。
孫氏忙擦了擦眼睛,還問道:“我這樣怎麼樣,看得出來不?”
珍兒見她們這麼緊張,就道:“伯孃可別擔心,我白芷姐這會兒可舒心了。小外甥也乖巧,生下來也不哭鬧,好哄的很。大娘抱着就不撒手,我白芷姐可不操心。”
廖大娘忙應和,就開始誇她孫子如何如何的聽話,如何如何的好帶,聽的孫氏心裡跟貓抓似的想去看她乖孫子。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進去看,珍兒跟在後面正要進去,就看到川樸急匆匆的過來了,“東家,不好了。”
廖大娘他們聽到音兒也看過來,珍兒不用想也知道是糟心的事兒,就說沒事,讓他們先進去。
兩人走到一旁,川樸忙道:“剛剛有媒婆上門了。”
“媒婆?”珍兒好奇,“媒婆去哪兒了?”
“媒婆去鋪子了。”川樸心裡急,平時說話挺順溜的,這會兒卻顛三倒四的,“上門的是官媒,是替知縣大人來提親的,要納東家你爲貴妾呢。”
珍兒心裡的驚訝不是一般的嚴重,“你是說齊柏宇讓媒婆來要納我爲妾?”
川樸一張臉皺成一團,點點頭,“嗯,趙掌櫃穩着那媒婆,讓我來跟你說一聲呢。”
“不行,我不同意。”珍兒斬釘截鐵的拒絕,上輩子活着的時候受盡欺凌虐待,最後也是死在齊柏宇手上,照吳玲玉的說法,她就是腦子抽了也不可能答應嫁給齊柏宇啊,更何況還只是個妾。
川樸他們都知道珍兒不會同意,那齊柏宇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們東家要是答應了,那才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呢。
“掌櫃的穩着那媒婆呢,說是這事他做不了主,準備先跟您還有葉老爺子商量商量,這不讓我來叫您回去商量對策麼。”川樸急道。
聽了這個信兒,珍兒也坐不住了,進去跟廖大娘他們說了一聲,就急匆匆的往鋪子裡趕。
趙順正在鋪子裡走來走去,心神不寧的。
珍兒一進屋就看到桌子上滿當當的各種盒子和布匹了。有兩個打開的盒子裡,能看到裡面的緊緻頭面和滿滿一盒子的珍珠。
即使隔的遠,珍兒也能看出來那珍珠成色不錯,要不然這麼多盒子,也不會只那兩個盒子打開了。
趙順一見她回來,就找到了主心骨,“東家,你看這……”
今兒來清點貨物,他剛跟川樸、山姜把東西都登記好,正一個個的對賬呢,這媒婆就上門了。他一開始還以爲是來買東西的,結果這一報名號,他就愣住了。
要他們東家去當貴妾?真是癡心妄想!趙順當時黑着臉就想把媒婆趕出去,後來還是想着東家的謀劃,按捺住了,耐着性子跟媒婆打太極,抽了空又讓川樸去找東家回來。
“東家,這事你還是得哪個主意好。”趙順頓了頓,“齊柏宇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讓媒婆上門。他現在還沒摸清楚,只是來了鋪子裡,我又把他穩住了,這兩天還行。可等過兩天摸清了門道,去了村裡,這事兒可就鬧開了,到時候壞了東家的名聲可就不好了。”
上回齊柏宇給珍兒下了帖子,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少人家都知道這事了。齊柏宇後院也每個主事的,只有兩個姨娘,也撐不起門面,外面說閒言閒語的就有了。這要是齊柏宇請媒婆上門的事兒一說,這對珍兒的名聲可是個大問題。
珍兒撐着額頭,有些頭疼,他們這些人怎麼也不見消停呢。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咱們下晌去會會他們。”珍兒道。
趙順聽的眼裡閃過亮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