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位於樓上直通向半山腰的懸廊之上的時候,白澤也默默的按照葛清雲所授暗自施展六甲秘祝,可惜展現出的效果卻大爲不同。
一股極爲鋒銳的玄妙氣勢隱隱從他的指尖泛出,甚至彷彿有着一道大約一釐米不到的短短氣芒在其上若隱若現,而隨着他劃出的五橫四縱,那鋒銳之勢頓時變得渾厚起來並迅速向着周圍瀰漫開來——雖然所形成的淡淡的威壓極爲稀薄,但若是些弱小的魔怪的話,或許依舊會被這股威勢嚇跑。
『是我的開啓方法不對,還是葛清雲的用法還有什麼特殊之處?不過怎麼看起來我這種情況這邊的纔是常理啊——』
在見到自己所使用的方法所存在的差異後,白澤一時間還真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但是當見到包括夏婉瑩和賀文軒在內都有樣學樣的做了同樣的動作後,所發生的現象卻同他一樣、只是效力要微弱得多——如此看來,葛清雲那裡也不知道有着什麼怪異的原因,但絕對稱得上是特殊事例,他們這邊貌似纔是正常情況。
雖然依舊沒有弄清葛清雲之前到底是怎麼達成那種奇特效果的,但是此刻能夠多掌握了一門咒法,卻也是件好事,尤其指尖因此而凝聚的些許氣芒,很是有幾分武俠小說中的“氣指劍”的意味,也不知道日後有沒有可以達到那種可以外放傷人的威力的可能性,不過此刻看來,這種咒法更多還是一種威懾性的精神力量運用方法就是了。
不多時,幾人便來到了位於半山腰所在的中心庭院一側,此地佔地面積雖然也就相當於不到大半個足球場大小,但是其內的植被覆蓋率卻非常高,尤其道路都是曲線型的,繞來繞去的情況下很容易就繞暈了頭,再加上茂密的樹冠讓此地即使是白天都稱得上處處林蔭,到了晚上更是昏暗,當一行人站在了由懸廊所連接的庭院一端的時候,一股頗爲幽暗而寒冷的氣息頓時侵襲而來,不僅周圍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就連裸露在外的皮膚也隨着溫度的變化而激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雞皮疙瘩,簡直就彷彿進入了異世界一般。
“哇!雖然有所預料,但是卻比想象的黑了太多吧!而且是不是有點過於陰冷了些?總覺得在這裡好象很容易着涼感冒的樣子啊。”
性情活潑的夏婉瑩當即感慨了起來,穿着頗爲清涼的她,對此周圍的氣溫變化自然最爲敏感,並且下意識的揉搓了兩下肩膀。
“確實夠冷的,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夏天才剛過去不久,這裡明明已經給人以臨近深秋的感覺了啊。”
賀文軒立即隨聲附和道,並且因爲他這段時間總是留校而多穿了一件外衣,所以立即就要脫下自己身上的那件遞過去。
不過,就在他還準備解釦子的時候,夏婉瑩已經若無其事的向前走了出去,而且看起來並沒有因爲此地的寒冷而畏縮,仔細看來,甚至並不曾感到什麼寒意的樣子。
於是乎,見到自己貌似沒有了表現機會的賀文軒,並且還被白澤略帶幾分竊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後,便頗有些訕訕的重新系好了釦子,一言不發的跟在了後面。
“真九郎,你看什麼呢?”
白澤走出了幾步後,發現真九郎貌似落在了後面,扭頭回望時,卻見他正皺着眉頭望向一邊,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卻又不敢確認。
“……我好像隱約看到了人影,但是卻又不敢確定。”
聽到真九郎如此說,對其的觀察力還是比較信賴的少年,自然也眯起眼睛望向了其所面對的方向。
一層淡淡的焰色浮上了他的雙瞳,原本漆黑一片的夜色頓時對他揭開了那層神秘的面紗,難以計數的色彩於原本黑暗的景物之上隱隱生輝,並且鱗次櫛比的顯現出了極其強烈的距離感,讓他只用一眼望去,就能夠較爲清晰地看清目光所及的近一百米範圍內的事物,甚至有一種每一個景物都相互分割開來的奇特感覺,讓他的目光投注之處,不同物體之間的差別變得涇渭分明起來——這種由“空間知覺”天賦配合“念火”拓展而來的視域系能力,卻依舊受到他本人的能力限制,在一百來米內一切雖然談不上纖毫畢現,也都勉強算作一清二楚,但只要超過了他所能看到的範圍,就會瞬間一片茫然,什麼都看不清了。
雖然在白天來說,這種程度的能力同視力不錯的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在此刻這種常規視覺受到了近乎於八成以上削弱的特殊環境之中,這一能力帶給他的卻是凌駕於一切常識之上的超凡效力!
即使對於真九郎來說也不過是模糊不清的遠處景象,卻處於此刻白澤的最佳視距之內。
於是乎,一眼望去,幾乎瞬間就將某個本已經融入到夜色中的身影從那一片昏暗模糊的背景之中分割了出來——只見一個穿着一套深藍色的長款運動服的年輕男子,正夾着一小打文件從辦公樓走出來,沿着石板路向着中心庭院的方向走來。
幾乎在見到那個身影的瞬間,白澤心中就大呼不妙,因爲那個健壯的體魄、以及風騷的大背頭都實在是過於鮮明,不論是對他還是在場其他人來說,都稱得上是耳熟能詳,幾乎讓他一眼就確認此人正是擔當他們班班主任的青年教師閻維剛——此刻他纔想起來他們這位班導因爲是外省人,一直以來都住在後面的教師宿舍中,幾乎把學校當成自己的家了,因此經常主動承擔下了包括晚自習、巡夜以及假期職守在內的諸多工作,此刻在教師辦公樓前看到他自然也是再正常不過了。
可惜雖然從常理來講在此地見到自己的班導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他們這幾人除了賀文軒外,基本都稱得上是無故留校,雖然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罪過,但是若是被發現的話,絕對會遭到被其親自看護並遣送出校的待遇,這對於他們本次的活動來說,絕對是災難性的結果,因此若是被其發現絕對會是個**煩——尤其因爲其身爲他們的班導,若是被發現的話絕對跑都跑不掉,只要被他認出來就只能夠乖乖的站在原地被其捉住,畢竟下週還是要正常到校,若是被認出來後還敢跑的話,那就等着放學後被叫到辦公室和老師單談吧。
“不好,大家都把手裡的電筒關掉,閻老師過來了!”
見狀白澤立即呼喚起剛走出不遠的幾人,而在聽到他的示警後,衆人雖然半信半疑但是卻也都立即關掉了手電的開關,並停止了原本輕鬆地閒談,幾人周圍頓時陷入到了一片靜謐的黑暗之中。
在安靜了片刻後,已經聚到了白澤身邊的夏婉瑩,向着周圍張望了片刻後,似乎並沒有找到班導的身影,於是乎面帶疑惑的靠近過來後低聲詢問。
“喂,阿澤,你說閻老師過來了這邊,但是到底在哪裡?”
“他貌似沒打手電,不過之前他剛離開教學樓的時候,正好讓我看了個正着,從之前他走的方向來看,絕對是往這邊沒錯!”
聽着幾乎就要貼在自己身邊的少女的低語,一直盯着老師動向的白澤將手放在嘴邊讓她放低聲音後,隨即小聲迴應道。
雖然白澤能夠輕鬆確認就在不遠處越走越近的班導的方位,不過此刻就連真九郎也只能看個大概的情況下,他自然不好言辭鑿鑿的實話實說,便稍微繞了個圈子說明道。
即使此刻兩者間的距離尚遠,不過由於已經接近了深秋而沒有了什麼蟲鳴聲,使得此地頗爲安靜,因此白澤依舊特意壓低了自己的音量,生怕引起了遠處班導的注意。
“你的眼神還真好!這個距離就算是我想要看清都頗有些勉強,不過阿澤說得沒錯,閻老師已經快走過來了——大家都躲好不要動,現在離開已經來不及了。”
有真九郎在一旁作證,原本還對白澤的目力不甚信任的其他人頓時不說話了,紛紛找了顆大樹躲藏了起來,沒過多久,其他幾人也能借着月光看到從大約百來米外的步道上漫步而來的人影了。
由於學校的宿舍樓位於高中部和社辦大樓的夾角處,因此其必然會從他們的附近路過,這也是之前白澤並沒有在第一時間便叫所有人立即躲開的緣故,畢竟他們是肯定躲不開的,貿然行動下若是弄出動靜來反而更糟。
抱着文件的閻老師腳步輕快,一點不爲此地的黑暗所影響,每一步踏出都給人以穩健的感覺,卻又一點不慢,幾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迅速來到了距離幾人只有不到十米遠的地方,而就在幾人認爲他會就這樣直接走開時,他卻突然站住了腳,並向這幾人所在的方向突然轉過了頭來!
“——嘶!”
細不可查的吸氣聲近乎於連成了一片,一瞬間就連白澤身上都有了中背脊發涼、汗毛倒豎的驚悚感,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就彷彿在恐怖電影中躲避那些自帶必殺flag的恐怖魔怪的主角一般,那種被突然識破行藏而產生的戰慄感,此刻絲毫不打折扣的降臨在了衆人心中——單只是此刻的這番經歷,就已經足以讓衆人蔘加此次試膽大會的決定物超所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