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白澤便對一開始提出的“健康問題”閉口不談了,畢竟如今已經積重難返,那麼還是順其自然吧。
也因爲這個緣故,對於面前這位僅只是初次見面的學姐多出了許多的憐惜之情,畢竟對方即使身體狀況如此糟糕,卻依舊勉強自己如正常人一般的生活和學習,實在是讓人敬佩。
不過他還是決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給與一些必要的幫助,畢竟吃止痛藥吃出“無痛症”也未免太過激了一些,這樣雖然不會感到痛楚,但是卻也會失去很多更具有意義的體驗,而且全身性的無痛很容易引發極其嚴重的意外事故和併發性問題,因此若是可以的話還是要先把這個問題解決了。
“學姐,你吃的是什麼藥呢?可不可以給我看看,畢竟我在這方面還算是有點經驗,也可以幫你參考參考。”
想着時間還很充裕的少年,決定幫自己這位新結識的學姐好好分析一下其的用藥,畢竟他當年在學園都市的時候沒少和各種研究性藥物打交道,一般西藥的藥性分析還是難不倒他的。
首先拿給他的是阿司匹林的外包裝盒,這種常見的鎮痛藥物倒沒有什麼,不過當白澤拿到了那個明顯是用來承載另外一種主要藥品的茶色瓶子時,面色不由得再次一沉,因爲這個瓶子上只貼着一張白紙,上面只簡單地寫着一串由字母和數字所組成的編碼,除此外沒有任何正規廠商的商標和說明,很明顯是私人配置的違禁藥品,先不說其是否具有什麼毒副作用,單是這種東西的質量若是有保證就見鬼了。
其中還殘留了幾粒米粒大小的褐色藥丸,而當他取出一粒放在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後,數十道與反饋出的味道相近的藥品便頓時在少年的腦中甄選而出,複雜的數據演算和分析以高效的腦內運算模板進行信息處理,在經過不斷顯現和淘汰後所得出的結果,讓白澤發現這種藥物貌似是某種類固醇,一般用來在壓制和調節視神經脊髓炎所產生的病痛而進行使用,但是看起來淺上學姐的雙眼並沒有任何類似病變的跡象,那麼這種用藥就顯得頗爲古怪了——因爲其部分涉及脊髓麻痹的緣故,只要其中的劑量稍作更改,就會直接阻隔腦部對痛覺的接收和控制系統,其中的一大主要副作用便是造成其此刻的“無痛症”。
“那個,我冒昧的問一句,你服用這種藥物,你的家人清楚嗎?又是從哪裡得到的這種藥品?”
原本已經不想再接觸這些會讓自己的日常變得一塌糊塗的事情,但是此刻的情況,讓即使已經在魔禁世界親眼凝視過世界黑暗面的少年都不免皺緊了眉頭——從對方的情態和身體狀況進行推斷,這種藥的服用時間絕對接近十年之久了,而在這麼長的時間中,其的家人和爲其診斷的醫生竟然沒有“糾正”用藥所存在的嚴重問題,那麼很明顯這其中絕對有什麼問題。
“嗯,原本父親從熟識的醫生處開,不過由於受到了嚴打的波及,因此如今便託人從其他的醫生那裡拿。”
重新接過白澤遞回來的那兩個用來作爲參照物去購買藥品的包裝的同時,淺上藤乃語氣淡淡的敘述道。
“對了,這裡是我這次要去的地方,你知道怎麼走嗎?”
在將東西重新收入提包後,其又拿出了一張抄錄有地址的字條給白澤看,雖然她今年才從普通中學轉入禮園女學院,不過看她的性格就不像是喜歡在外面閒逛的類型,再加上如今在學校中又無法上網進行地址檢索,不知道上面的那串地名到底指的是什麼地方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好在白澤還是知道那個地方的大致所在的,用上的十度地圖查出了詳細地址後,白澤以隱秘手法抽出了一張白紙,隨手就用鉛筆將那副地圖原樣照抄在了紙面上,街道名稱什麼的都標誌妥當,並把去往那裡需要達成的公交車寫在一邊後,將這份只要不是路癡,就絕對不用擔心找不到目的地的紙張塞給了身邊的學姐。
“?!”
在拿到了地圖後,即使是一直對任何事情都頗爲冷淡的淺上藤乃,也不免在臉上露出了輕微的驚訝之色。這都是因爲白澤所繪製的這張地圖,竟然是使用了3d透視的技法,就連建築物的實際高度和寬度都被畫了出來,除了上面沒有任何更細緻的圖案外,已經和該處的實際街景沒有任何區別了!
“多謝你了,白學弟。”
小心翼翼的將紙張疊起收好後,淺上藤乃便十分正式的站起來躬身向少年行禮致謝,結果讓男孩兒不得不立即起來進行回禮,讓他頗有些被打了個措不及防的感覺。
在之後又聊了些坐公交車時需要注意的下車時間和換乘次序的問題,便坐上了姍姍來遲的汽車,因爲這條線基本沒有什麼乘客的緣故,上車後的空座頗多,之前已經能夠正常聊天的兩人便順勢坐在了後排的座子上,不過由於坐個五六站就要下車的緣故,因此白澤便找了些輕鬆的話題,聊了聊雙方學校中發生的一些趣聞——不過,很多從他口中道出的事情,到底有多少發生在魔禁世界就連他都搞不清楚了。
和初次見面就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關係融洽的別校學姐告辭後,白澤便準備換乘地鐵回家,不過當他走在去往地鐵的路上的時候,卻突然心頭一動,向着不遠處望去,結果便看到了有着一頭直達腰際的飄逸黑髮的同校女生正從前方經過,幾乎一眼就認出那位正是自己敬仰已久的社長大人大道雅的同時,心中暗感驚喜的少年立即高聲打着招呼便揮着手小跑了過去。
“咦?原來是白殿,你不是應該還在住院嗎?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邊來了。”
幾乎在白澤喊出第一聲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的少女,在少年跑過了長達近五十米的距離而靠近自己後,隨即略帶訝色的詢問起來。
雖然對方能夠距離這麼遠就察覺到自己的聲音,讓原本並不對叫住大道同學報以期望的白澤頗爲驚訝,但是在聽到女孩兒的詢問後,便立即將之拋諸腦後。
“我實際上恢復得不錯,如今已經沒有事情了,自然也就不再醫院佔着牀位了——而在家閒着也是閒着,去幫人送趟東西也算是活動活動身體了。”
白澤爲了證明還弓起了胳膊,似乎想要展示一下什麼,不過可惜的是雖然他身上穿的不算多,但是那平平無奇的上臂處卻依舊沒有什麼可以被人看出的變化。
“對了,你這是回家去嗎?記得你好象住得挺遠的樣子,上半學期時,似乎還因爲路上花費的時間太長,而無法參加社團活動來着,但是好像自從前社長找你家人談過後,好象問題已經解決了吧?”
沒話找話的白澤,不經意間想起了曾經偶然聽聞那些如今因爲升到高三、而基本不再參加社團活動的那些學長們閒聊時談及的傳聞。
說起來,大道雅本身並不是從小學部直升上來的、而是中學的時候才因爲此地的名聲而通過考試轉學來的,因此原本住的地方距離學校很遠,這在一開始造成了很多不便,不過這些困擾似乎並不足以阻礙當初那位“古典魔法研討社”的社長大人,似乎爲了能夠讓她順利接班而做了很多的努力,不過對於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基本上沒人清楚。
“我在有社團活動的時候,一般住在學校附近的親戚家,不過除此外的時候,基本還是回家住的——其實也不算太遠,只不過因爲需要倒好幾班車,而每次等車的時間都比較長,所以比較耽誤時間。”
兩人一邊聊着天,一邊向着車站走去,結果因爲車來的很快,所以還沒等白澤問出女孩兒家的住址,其便告辭上了車。
揮着手目送大道同學離開後,白澤卻並不立即轉身離開,而是將手蓋在了眼睛上方,就彷彿在遮擋迎面射來的陽光一般,但是當他將手指微微敞開後,從指縫間露出的雙眼那原本顯現爲黑褐色的眼瞳之外,竟隨之詭異的閃動起了藍色的熒光!
隨即在他的視界之內,無數五顏六色的氣團簇擁而出,每一個團色彩斑斕的氣團都代表着一個生者全部的思維與情感活動,橙色代表畏懼、鮮紅代表憤怒、棕色是痛苦的顏色、淡藍色則意味着平靜,幾乎每個人頭頂漂浮的氣團都是由各式各樣的色澤所構成,而且色澤都十分暗淡而虛幻,但是當他望向不遠處那輛逐漸駛離的公交車的時候,卻在那無數的色團中看到了一團閃爍着無數火花的亮紫色——那是屬於大道雅的心靈之光,那也是擁有着超凡之能的覺醒者所獨有的光輝!
憑此他真正確認了女孩兒確實不是普通人,而一想到明顯和她有着類似特質的“眼睛兄”,以及那位曾經慧眼識人的前社長大人的話,他就不由得愈發感到自己所在這個社團的不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