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歡找了一圈之後,依舊一無所獲,最後只能將目光放在那張桌案上。
那廂,楚墨黎酒喝的醉意薰陶,再有大臣上前來與他敬酒,他直襬手道,自己不能再喝了。然而經不住勸,便又多喝了幾杯。
這不,只聽一聲悶哼,便見楚墨殤直接一頭栽倒在了桌案上。
皇帝早就已經受不住酒量,回殿休息去了。皇后見此,也只能命奴才帶楚墨黎下去休息。不過曲清瑤卻並沒有散宴的意思,衆人爲了巴結這位未來可能成爲皇后的人,自然是無人提出要走的意思。
楚墨黎醉醺醺的被人攙了下去。只是一出大殿,原本沉醉的眸子,便立即閃過了一抹精光。小聲的對那兩名奴才道:“去書房!”
霍承歡在那桌案上翻找了一陣後,終於在桌案的一旁的廢紙簍裡找到了她所想要的東西。雖然已經殘破,不過重要的內容資料卻並沒有丟失。
她深呼一口氣,總算是放心了下來。聽到外面好像有些動靜,她剛放下來的一顆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畢竟是在做賊,哪有不怕。不敢再猶豫,她立即收好殘卷,像外走去。
還未跳出窗戶,便聽聞外面傳來楚墨黎醉熏熏的聲音。
“誰讓你們這般沒有規矩的?”
方纔還狼吞虎嚥的四名侍衛,立即將口中的食物吐了出來,規規矩矩的站好,認罪道:“屬下知錯,還請四皇子恕罪!”
那宮婢也嚇了一跳,顯然沒想到楚墨黎會突然出現。
她埋首,瞥了一眼書房,心中擔憂,也不知霍承歡有沒有得手。
“四皇子誤會了,這些是皇子妃特意吩咐奴婢拿來送給幾位看守房門的侍衛們吃的,說是不能厚此薄彼。”
楚墨黎頷首,點了好幾下頭,才幽幽的說道:“不能厚此薄彼,確實不能厚此薄比。”
宮婢不明白楚墨殤所說的是何意思。但總覺得今夜的四皇子有些不對勁,但那裡不對,她也一時說不上來。不過既然他走了,那便是好的。至少不用擔心他突然硬闖進去,發現了霍承歡。
透過薄窗,看着遠去的楚墨黎,霍承歡也是心下一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還在楚墨黎的身上,她立即翻身出了窗戶,隱匿於院牆之下,朝來時的方向而去。
那宮婢注意到那抹遠去的暗影,心知任務已經完成,便也不再多做糾纏。將食盒收拾一番後,便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而去。
霍承歡顯然沒想到自己竟這麼倒黴,出了院子就碰到了楚墨黎。
特別是看到楚墨黎看她的那抹陰鷙的眼神時,她甚至懷疑楚墨黎是不是根本就沒醉,亦或者他是故意在院外守株待兔的。
“不知郡主爲何跑到本王的內院來了?”他的聲音極爲平淡,卻透着絲絲涼意。
霍承歡尷尬的笑笑,腦中飛轉着找個什麼理由比較合適。然而想要馬上找個趕腳的理由,對於做賊心虛的她來說,顯然是有些難。
“我,安平喝了些酒,所以有點醉了,走錯了地方。”她吞吞吐吐的道。
“是嗎?”楚墨黎滿臉的懷疑,又上下的打量了霍承歡一遍。
霍承歡見他如此,面色微惱。正想着該找什麼理由解釋纔好,曲清瑤身邊的一名婢女絲竹上前來解釋道:“回四皇子,郡主確實是有些醉了,纔出來透氣的,方纔已經與皇子妃說過了。這不,皇子妃許久未見郡主歸來,怕她酒醉迷路,便讓奴婢前來尋郡主了。”
“是嗎?”又一句疑問,他目光凌厲的看向絲竹。
絲竹顫了顫肩膀,卻依舊裝作鎮定的回道:“是!”
霍承歡也立即道:“沒錯,確實是安平迷路了,還望四皇子不要見怪纔是。”
楚墨黎沉默了片刻,這纔看向霍承歡,幽幽的道:“既然是清瑤親自請郡主來的,本皇子自然不好爲難郡主。”
霍承歡一聽,正欲告退,便聽楚墨黎又道:“不過……郡主下次可要認清路了,這宮中並不是什麼地方都能亂闖的。萬一得罪了宮中的大人物,丟了小命,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
“安平郡主覺得本皇子說的對嗎?”
霍承歡心中冷哼。饒那麼多的彎彎,你不就是想警告威脅我嗎?不過她現在可沒有時間與楚墨黎糾纏下去。
“四皇子說的是。四皇子若是無事,安平便先行告退了。”
“慢着。”楚墨黎又喚住了她。
霍承歡緊了緊手指,壓制住心底的憤怒,立在那裡。“不知四皇子還有何指教?”
“爲了犬子的安全着想,本皇子希望安平郡主以後不要再出現在廣陽宮了。”
霍承歡冷笑一聲。“求之不得!”轉而拂身而去。
楚墨黎氣的一噎。看着那抹漸漸遠去的身影,眼中劃過一抹惱怒,還從未有人膽敢在他面前如此不識好歹!
不過,看在今日她幫了他的份上,就暫且忍忍罷了。
曲清瑤見霍承歡平安回來,放心下來,散了宴會。人羣擁擠着出了廣陽宮,霍承歡不好引人注意,便將東西交給了秋水,讓秋水趁着人多,交給了楚墨殤。
楚墨殤也未多言,拿着證據便匆匆的出了宮門。
自以爲幫了楚墨殤的霍承歡不知道,那其實不過是一份假的證據罷了。散去宮宴的廣陽宮重歸於平靜。寢殿內,楚墨黎目光陰冷的看着眼前端坐在梨花梳桌的曲清瑤。
曲清瑤仿若視而不見,將墨發上的最後一朵珠花取下來後,靜靜端詳着銅鏡內的自己。
眉不畫而黛,目若星辰曜。脣不點硃紅,面若桃李芳。
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到底有哪裡比霍承歡差,又怎能甘心輸給霍承歡呢!
“我美嗎?”她問。
房間裡只有她與楚墨黎兩人,這句話顯然實在問楚墨黎。她知道楚墨黎心中對她惱恨,不過她卻並不着急。
楚墨黎走過去,伸手輕撫過她的髮髻,最後移至她的下顎,暖暖的托起她的整張臉,逼她直視自己。
“很美!”他毫不猶豫的誇讚道。將臉慢慢靠攏……
曲清瑤本以爲他又想……卻見他在離自己一直寬的距離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