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歡覺着這話好似有些熟悉,連聲音也是有些熟悉的。她回頭望去,只見一名十六七歲的玄衣少年身長玉立的站在離她不遠的並排處,正雙目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大好河山。
“你是……”即便只是側面一瞥,霍承歡還是認出了眼前的少年,正是那日救了她的玄衣少年。正確的來說,應該是與她前世男友長得一摸一樣的人。
只是沒想到,她竟還有機會再見到他,而且還這麼湊巧,兩次出門皆碰到了一處,這是否代表,他們是極其有緣分的呢?
少年側目,朝她看來,揚起一抹笑意。問道:“公子爲何這般看着在下?”
“我們,好像有過一面之緣。”她面色失望,難道他不記得上次救她的事情了?
少年聽聞,微微皺眉,好似在回想什麼。“你是那日險些被馬踐踏的公子?”
霍承歡揚脣一笑,面色欣喜。“正是!”
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她。“那日還要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本想當面致謝,不過公子似乎有急事走掉了,在下便也只能作罷!今日能有幸再與公子相遇,定要好好答謝公子纔是。”
少年面色平靜,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了霍承歡一眼。“舉手之勞而已,公子不必掛懷。”
怎能,不掛懷呢!近日她心心念唸的可都是能夠見他一面啊!那日他走得急,來不及問明他的身份以及名字。不過,今日倒是個好機會。
念此,她正欲開口。便聽少年又道:“在下與公子兩次結識,皆因公子的文采。在下唐突,冒問公子恩師大名,日後也好前去討教幾番,不知公子是否覺得爲難?”
呃。這個確實是有些爲難了。她總不能說,自己是杜普辛棄疾的關門弟子吧!果然,古人的詩詞也不是這般好盜用了。
她苦着一張臉,只能瞎編道:“倒不是在下覺得爲難,而是在下的授業恩師,早已駕鶴西去,所以實在不好掃了公子的興致罷了!”
少年聽聞,深感歉意。“是在下唐突了,提及了公子的傷心事。”
“不不不!不唐突。”霍承歡心想,自己從未見過那些古人,他們死了,哪裡算得上傷心一說。倒是一門心思的想着,要如何才能到聽到這位少年的身份姓名纔好。
然而她正在一門心思的想着,如何才能讓能打聽到少年的名字。卻不知,這一切不過是少年有意而爲之。
那廂,方纔與霍承歡相遇的那名男子上完香,正欲打道回府,行至廟門前,突然想到那抹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由對身邊的小四問道:“此刻去後山的斷崖需要多長的時間?”
小四心想着,公子今日莫不是着了魔?怎麼自從遇到了那位小公子,就一直有些不對勁?難不成公子這會兒還想上那崖頂尋那小公子不成?
“回公子,約莫一個時辰左右。只是如今天色已晚,夫人怕是等的心急了,公子還是早些回去吧!”
男子顎首。站在石階之上眺望不遠處一片繁華之態的京都,心中不由感慨,自己竟已經離開了五年之久。他確實是該早些回去看看一直牽掛他的父母親,以及妹妹了。
下了九百九十九重階梯。他跨馬而上,回頭望了一眼那聳立至雲霄的凌雲峰,驟然打馬而去。
而此時的丞相府一片寂靜。丫鬟婆子站了滿院子,卻無一人出言,皆是揚着脖子,翹首以盼的望着門口。
丞相夫人便更不用說了。站在門口轉悠了一天,心急如焚的左顧右盼,奈何就是不見兒子的蹤影。若不是丞相大人一直阻止,說什麼不成體統,她倒是巴不得走到城門口去迎接。
曲清瑤見母親這般憂心的模樣,不由勸慰道:“母親且放心,既然哥哥說今日會回來,便一定會回來。您都在此守了一天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瑤兒在此幫您守着,若是哥哥回來,定立即派人去告知您。”
丞相夫人搖頭。“不行。我得親眼看着他平安回來纔好。都怪你爹不讓我去城門口等着。若是能早些見到你哥哥,我也好早些放心。”頓了頓,又道:“不行,我爹去找你爹商量商量,如今都這麼晚了,也不見你哥回來,我實在放心不下。”說罷!不等曲清瑤言語,便轉身朝花廳而去。
曲清瑤見此,只能無奈搖頭。不過片刻,當她看見從不遠處的街角飛奔而來的駿馬時,嘴角不由揚起了笑意。
那坐在馬上的高大英俊男子,可不就是她日思夜想的哥哥麼?雖然時隔五年未見,不過這天底下能像他哥哥那般英俊的男子卻並不多,她能一眼認出,也並不是什麼怪事。虧母親在此盼了一日,沒想到纔剛回頭,她這寶貝兒子便回來了。
果然,丞相夫人前腳剛入花廳,後腳便聽聞小廝來報,公子回來了。
丞相夫人喜極而泣。一轉身,便發現她日思夜想的兒子,竟就站在了自己眼前。
“蕭兒。”
“母親。孩兒回來晚了,望母親勿怪。”說罷。又側身朝端坐在花廳正中的中年男子行禮道:“孩兒見過父親。”
丞相顎首。滿意的看着眼前這個身長玉立,英姿颯爽,離開府門整整五年有餘的兒子。經過五年的磨練,如今在他面前的兒子,沉穩內斂,眉宇間都皆有男子的氣魄和膽識。也不枉他當年用苦良心,狠心將兒子送出府門。
“爲何這麼晚纔回府?”丞相一臉肅靜的問。掩飾住心中的歡喜和感慨。
“老爺!”丞相夫人有些不滿的喊道。明明自己也盼着兒子回來,如今真的回來了,卻又做出這副模樣作甚?
丞相依舊一臉嚴肅的揚手,示意夫人不必多說。丞相夫人見此,便也只好閉口不言了。她也知道,老爺如此做,不過是爲了兒子好,爲了丞相府好。
“回父親。孩兒回京,途徑凌雲寺,兒子心想離京五年,也未能在身邊照拂二老,心感愧疚,便上了一趟凌雲寺,爲父母親求得平安。回來晚了,還請父親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