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我愛你,很愛,很愛…”
安七月笑着入夢,感覺眼尾有股熱流滑過,但不多。
在她的心裡,那不過是矯情而後的大概感動。
…
接下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裡,大概還算平靜。
這中間季流年回了趟帝都,當然小包子也是被一早送了回去的。
季流年在帝都待了差不多四五天,等回來的隔日,安七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安排骨髓移植手術。
自然,骨髓的供體是明修。
這種間卡爾究竟用了什麼辦法鉗制了明修的生死命門只有季流年和他知道,外人並不清楚。
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大概修養了半個月之後就過了排異期,並且從新檢驗出來的血液報告都是沒問題的。
等到安七月徹底好了以後,是兩個月後的某天,立秋的日子。
那天天高雲闊,熱了一整個盛夏的暑氣還沒過,但早晚溫差卻有了明顯的變化。
……
她穿着一身簡約的文藝長裙,立在修羅莊園的人工湖畔。
夕陽鋪滿整個湖心,波光瀲灩似是要美成一副瑰麗的油畫。
她站了大概半個小時,修羅的助理瑞奇出現。
安七月轉過身,做完手術完全好了的她,整個人芳菲嫵媚中帶着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靈氣,很美。
至少在瑞奇看來,她的美跟大自然的相得益彰。
安七月看着他,臉上是清淨的笑意,她道:“他還是不肯見我麼?”
瑞奇點頭,“少爺說他怕見了你,就再也捨不得你離開。所以還是不見了好,這樣就能幹乾淨淨的斷了他對你的念想。”
安七月眸光倏然黯淡了幾分,自從兩個月前從修羅莊園搬出去以後,她就再也沒跟修羅碰過面。
明天,她就要離開巴黎。
這一離開,怕是很難再見。
安七月這次過來,除了想跟修羅道個別之外,心裡多多少少盪漾着幾縷感激。
至少,這個男人對她的愛護,從始至終都是單一純良。
乃至到了最後爲了她能夠活下去,他也是拼盡全力不惜用自己的血在維持她的命。
修羅是她的劫,也是她的債。
是他當年給了她的命,給了她生的希望。
也是他一手毀滅了那些希望,綿延了她的兩個時空,他到底是沒能放下他對小七的執念。
他對她有恩,有仇,有恨。
可是最後的原點,就是這個男人放下了執迷不悟,成就了她的生。
安七月視線從瑞奇臉上撇開,背過身去。
夕陽已經完全垂落。
橙紅的霞光像倒映在湖面上形成最瑰麗的景色,像莫小七十八歲生日那天在海島上看到的那個樣子。
她抿了抿脣,嘴角微微漾開一抹笑意,淡淡的對身後的瑞奇道:“這樣也好。”
…
安七月在夜幕徹底降臨之前離開。
不遠處的西歐宮殿的頂端,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看着她的背影,一點一點的淡出視線,像是徹底淡出自己的生命。
修羅的指骨關節寡白,指甲掐的手心都痛。
可這點點皮肉之痛,卻抵不上他心上的半分。
修羅眯了眯眼,然後從新再擡眸時,那抹曾纏繞了自己十多年的影子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