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眯了眯眼,然後從新再擡眸時,那抹曾纏繞了自己十多年的影子徹底消失。
他擡起頭,看着灰藍色的天空,有一顆明亮的星。
他好像記得有人說,天剛要黑的時候,在天邊出現的第一顆星星,它叫黃昏曉。
安七月之於修羅,便是那顆黃昏曉,遙望星塵,遙不可及,一如夢境。
一陣風來,楓葉飄飄落落從他的眼簾處滑開。
仔細的人不難發現,那片落在男人腳邊的落葉被沾溼了。
…
修羅擡手,示意身後的傭人推他離開。
一切都結束了,小七你要幸福!
…
安七月離開的翌日,巴黎下起了綿延起伏的小雨。
好似所有離別的場景,都會伴隨這樣的場景。
或多或少的惆悵,帶着少許的難分難捨。
……
安七月的離開,詹姆斯莊園裡最難過的便是詹姆斯夫人。
她因着難得重逢的母女,又面臨着即將分離,那一夜都沒睡。
第二天,天都還沒亮就開始給安七月準備早餐。
早餐因爲詹姆斯夫人哭哭啼啼的心情,安七月到底是沒心情吃得下。
等艾倫送她和接她回家的季流年上車時,詹姆斯夫人眼淚飆的都快黃河絕提了。
最後還是詹姆斯先生安慰她,並一再承諾他會在半年時間內辭去董事會的職務交給手底下的三個兒子打理,他們以後的養老就回帝都去,這樣她們母女隨便什麼時候想見都可以見。
得到這樣的保證之後,詹姆斯夫人情緒纔好了一點。
……
時間過的很快,帝都很快進入深秋。
那日,安七月從在水一方醒來,被窗外的風景迷住。
一夜之間,半山腰上的楓葉被秋霜打紅了一片。
那綻放在枝頭的楓葉,像行走在風裡的紅燈籠,醒目惹眼,卻也勾勒起安七月的某個時空的短暫回憶。
她大概是喜歡這種紅的,否則當年她還是莫小七的時候,不會親手紮了個紅燈籠懸掛在夏殤那棟別墅的門樓底下。
安七月穿好拖鞋,收拾洗漱了一番,下來用餐。
在水一方的的傭人幾乎沒什麼變化,除了陳媽媽也招來幾個比較靠譜的女傭。
基本上,她在在水一方的日子過的清淨悠閒,也不太愛管理外面的事情。
用完早餐,陳媽媽跑過來對她說,是先生打電話來了,讓她去接。
安七月抽了一塊紙巾擦了一下嘴角,便跑去接家裡安裝的家庭電話。
她眼底盪漾着溫軟,彎嘴笑着對電話那頭的男人道:“怎麼沒打我的手機,打座機了呢?”
季流年鋼筆在文件上隨意落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低低溫溫的道:“打了,沒人接。我猜你在樓下吃早飯。”
安七月想了想,也是。
她手機擱在樓上沒拿下來,難怪男人會把電話打到樓下的座機來。
她抿了會兒脣,笑道:“老公,你今天不忙嗎?”
季流年很享受這個稱謂,他低低的嗯了一聲,將話題直蹦主題。
他道:“你收拾幾件衣服,晚些我過來接你,帶你去一個地方,嗯?”
安七月歪着腦袋,咯咯的笑道:“去哪裡啊?你這麼忙,還有時間帶我去旅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