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眸光,清冽寡淡的道:“你這陣子,是打算住在這裡了?”
夏殤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道:“空了很久,了無生趣,是該添點人氣味兒了。 ”
季流年扯脣,與那個風姿卓卓的男人微微點頭,轉身離開。
他腳步輕緩有力,積雪下的腳印深深淺淺,像刻在夏殤心的刀傷,觸目驚心。
夏殤微微勾脣,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推開那道了鎖的門,像揭開心口的陳年舊疤,疼的髮膚發骨之間,難以遏制。
院子裡的銀杏老樹,枝頭光禿禿的裹一層毛絨絨的雪渣,看着清冷,蕭瑟如空洞的心。
記憶是一座沙城,故地重遊,迷亂了眼,也惑亂了心。
夏殤有那麼一瞬,眼眶裡的溫熱溢出眼眶。
他仿若看到多年以前立在樹下的少女,婉轉清靈的笑着對他說——
【夏殤,等到了秋天,滿枝頭的銀杏黃了,我們在這樹下合個影,好不好?】
他笑意繾綣的捏了捏她軟軟的臉,低低的道了聲好。
【夏殤,等我們扯了證,我要在院子裡挖一口深井,夏天用來澆花,冬天用來泡茶,你說好不好?】
【夏殤,院子太空了,我想在院子四周種些花花草草。春天的薔薇,夏天的梔子,秋天的菊,冬天的山茶,我要我們生活的世界每天都是新鮮的顏色,美如神話。】
…
【夏殤,隔壁的男人跑過來找你,被我轟走了,你會不會生氣?】
…
夏殤微微閉黑眸,眼睫墜着幾片棱角分明的雪花,將他潔淨俊逸的五官襯托的像冰封世界裡的王子,美的夢幻。
他在銀杏樹下站了許久,久到風雪將他染成了一堆雪白,他才捨得擡腳移開。
他是笑着離開的,像城牆的青苔藤蔓,歷經無數風華,從新抽出了嫩芽,等待着新春的希望。
他默唸於心的道:小七,我來了,等我!
*
安七月從見到夏殤那一刻起,整個人都處於漂浮的狀態。
她冰手冰腳的縮在沙發,腦海裡全是那個男人影子。
她看着他,會止不住的想要難過。
她看着他,心口的疼奔騰不息。
她看着他,似是看到了記憶流沙裡的自己,情竇初開的憧憬美好的愛情。
…
她默默閉漆黑的眸子,晶瑩的液體滑出眼眶。
她對自己說:夏殤對不起,沒能記起你;對不起,來不及說聲遇見你,很高興。
夏殤,你應該是很用力在愛一個人吧,愛到入骨化髓般的執着,隔着時空,隔着歲月,不增不減,一如當初。
可惜…
可惜,我安七月把你忘了。
…
季流年從樓下來,他手裡端着一碗薑湯。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很複雜,複雜的連着那抹怒氣都被固執的壓抑了下去。
他既高興她偷偷的跑回來給他驚喜,又氣憤她連自己的男人都會認錯。
他還生氣,她的任性,若不是帝都下着大雪航班臨時取消,此時此刻他現在該飛在天了,而不是這裡。
更過分的是,他們竟然見面了,在他毫無防備之下。
皚皚白雪下,他們四目相對,兩兩深情,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更刺穿了他的心。
ps:安女神:喜歡殤爺的印個爪啊,不然開虐你們別找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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