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管你遇見過什麼樣的過去,我希望你能夠放下,而我的生活,希望你也不要太過干涉。我喜歡兔兒,我愛她,這份感情不是別的任何人能夠替代的。如果,你是真心的在意晴雪,那麼,你應該做的事情是勸她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和精力,不然,受傷最重的只會是她,而你就是令她受傷的幫兇。”牧以琛平靜的看着面色有些慘白的牧夫人,言辭懇切,“而且,就算你把兔兒藏起來了,或者是通過什麼手段把她送走了,哪怕我真的一輩子找不到她了,我也不會再去喜歡別的女人,更不會娶她,你明白嗎?”
他這是在變相的給牧夫人打預防針,因爲如果兔兒真的回到仙界去的話,他絕對會孤老終生,誓不娶妻。
“你、你真的要氣死我嗎?晴雪她哪裡不好了?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忘恩負義呢?”兒子的那句話一定是偶然的對吧,他並不知道她其實是橫刀奪愛的人對吧?牧夫人自欺欺人的想着,做着最後的掙扎。
“晴雪很好,但只不過不是能夠走進我心裡的那個人!我也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讓你生氣,因爲沒有你,就不會有我的存在。而我更不會忘記夏叔對我們家的幫助,但我不會拿我一輩子的愛情來還他們的恩情。我也相信,夏叔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他是,要挾恩以報的話,那我就會將牧氏雙手奉上,自己從頭再來!”
這麼多年以來,牧以琛總是惜言如金,但今天所說的話,可以說是超過了他一個星期說的話的數量了。
而他,之所以要這麼懇切的跟牧夫人詳談,就是希望她不要在固執在牛角尖裡。
“牧氏是你爸和爺爺的心血,你難道就想這樣毀了?”牧夫人沉痛的問着。
“若干年後,我會再還爸和爺爺一個牧氏!”牧以琛毫不退縮的迎視着母親質問而不可思議的眼神,“如果事情真的會變成那樣的結局的話!”
“你、你……你這個不孝的孩子,你爸都已經五十多歲了,你爺爺也就快要八十歲了,你竟然忍心嗎?”牧夫人手指微顫的指着兒子的臉,“你怎麼忍心?”
“我不忍心!”牧以琛堅定的道,“如果媽不在這間事情上面參合的話,事情也許就不會變成那樣的結果。但如果你非要以你這間的方式自以爲在幫助晴雪的話,那後果也許就會變成我們最不希望看見的那樣!”
沒有希望就會選擇早日放棄,但要是有一股支持的力量,夏晴雪就永遠不會學會放手,那最後的後果真的不是他能夠預想得到的。
當然,對於他來說,結果變成怎麼樣都無所謂,只要他的兔兒能夠平安的在他身邊,一直到必須要回到仙界去的那一天。
想到兔兒,他又蠢蠢欲動的想要去看望她了,但此時身體狀況不允許,所以也只能再忍耐。
“媽,我能說的,該說的也就是這些了,我想再多說什麼也就是寫廢話了,所以,現在決定事情將來的後果的決定權不在我這裡,而是在你手裡!現在,我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媽,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說完這些,牧以琛就又轉過頭去,閉上眼睛休息,他必須要儘快的好起來啊,他的兔兒還在B市的一院等着他。
不行,還不能休息,他得再給鬱揚那個臭小子發個信息,讓他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兔兒,要是兔兒有個三長兩短的,他一定不會饒了他的。
他這邊拿着手機開始發短信,牧夫人卻是失魂落魄的緩緩走出了病房。
她知道自己是強求了兒子,也知道自己是不希望上一代的悲劇重演,纔會這樣的對待以琛和鬱菟的事情。
她喜歡晴雪是不錯,但對那個鬱菟,她其實並不討厭。
或者說,那樣乾淨而純潔的一個女孩子,想要讓人無端的討厭,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就是爲了晴雪,也爲了她自己安心,而生生的讓自己對她產生了厭惡之情,意氣之下,她甚至不顧她還沒有清醒,就將她轉到了離這裡比較遠的五院去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五院的醫療水平和環境不如市一院好,可她就是那樣的鬼使神差,在晴雪的傷心痛苦中,做出了自己都想不到的舉動來。
所以,兒子會責怪她,她能夠預想得到,卻是沒有想到兒子對那個鬱菟的感情竟然已經深到哪怕是捨棄牧氏也要和她在一起的地步。
細細的回想着今天兒子難得的那麼多話,她緩緩的坐在走道的椅子上,深刻的反省着:她真的做錯了嗎?她幫助她從小看着長大的晴雪,想要撮合她和以琛,真的是做錯了嗎?
她不希望以前劉慧的悲劇重演,真的也是錯了嗎?
她一直知道一件事情,那是牧正榮都不知道的。
就是劉慧的真實感情,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來的。可是,她自私的選擇了隱瞞,自私的選擇了不去在意,自私的選擇了堅決要和牧正榮在一起。
所以,她內心煎熬了這麼多年,纔會想要在晴雪的身上彌補。
她真的錯了嗎?
“師父,師父,你快看,快看夭兒捉到了什麼了?”她手裡捧着一個鳥窩,一蹦一跳的朝着山崖邊白衣翩然,芝蘭玉樹的男子跑過去,嬌聲的喊着。
忽然,腳下被一根樹枝絆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朝前跌一個狗吃屎,但她一點都不慌亂,還在咯咯嬌笑着,因爲她相信師父一定會救她的。
果然,面前一道白影飄過,她就穩穩的落在了師父的懷中,手裡捧着的鳥窩也毫髮無傷。
“師父,我們今日中午吃烤鳥蛋吧!”她所幸賴在師父身上不下來,努嘴指了指手裡的鳥窩,鳥窩中有五個小鳥蛋,看得她口水直流。
“這可不成,這鳥蛋即將就要孵化出來來,你這樣將它們吃了豈不是罪過!”師父溫潤如玉的聲音猶如天籟,溫和中帶着對她的寵溺。
“可是,師父,夭兒許久沒有吃到葷腥了!”師父面若冠玉,貌賽潘安,性格溫柔體貼,武功更是高強的出神入化,簡直如謫仙降臨,俊美無籌。
不管是什麼方面,那都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就是唯一的一個缺點讓她接受不了,那就是隻吃素不吃葷。
想她小小年紀,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應該多補充點葷腥營養纔是,天天吃素那可怎麼成啊!
她自動將自己嘴饞的一面用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給掩飾下去了。
師父淡淡的微笑着道:“世間生物有百態,亦是一條可貴的生命,夭兒怎能因爲貪嘴而毀了它們的壽命呢?”
“師父你這是準備修道還是修佛呀?”她不理解的嘟着嘴,“而且,照師父這麼說,蔬菜鮮果那也是吸取大地之靈氣,日月之精華才能長成,且開花結果,繁衍後世,那我們吃了豈不是也塗炭生靈了!”
師父聞言,不由的一窒,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嬌小的孩子,輕盈的體態抱在手中宛如羽翼,幾乎沒有什麼重量,而他若是沒有記錯,這小丫頭也該是十一歲了,跟隨他五年來,卻沒長多少個子,也未長几兩肉,確實是他疏忽了。
只是這鳥蛋……
“夭兒,這鳥窩你是在哪裡摘得的,爲師先將它放置回去,不然它們夫人父母若是覓食回來不見了孩子,會痛苦不安的!”
她有些失望的耷拉着腦袋,但還是對着一棵大樹指了指:“在那上面!”
她話音剛落,就覺得身體輕飄了起來,她師父抱着她已經飄身而起腳尖微點,便落在方纔她掏鳥窩的樹枝上,然後將她手裡的鳥窩放置在了樹杈之間,還細心的重新用枝條綁住了鳥窩,以免遇上大風吹落。
唉!她的師父真的是什麼都好!就除了自己不吃葷腥,還不給她吃葷菜。
小身子又飄起來了,這回師父連地都不下了,就直接施展着讓武學中人羨慕到嫉妒的卓越輕功在樹冠上飄來飄去,最後落在山腳下的一條匯聚着溪水的小河旁。
只見他信手撿起幾顆碎石,噗噗噗三聲細微的聲響,河面上僅僅濺起三點小水花,便浮起了三條魚來。
“師父!”她驚喜的叫着,師父這是要給她開葷了嗎?
“去拾些乾柴來!”師父對她永遠都是先做而不做解釋的。
“是!師父!”她從師父的溫暖的懷抱中下來,興高采烈的跑去撿柴了……
鬱揚買了點水果和胡蘿蔔皺着眉頭來到病房,心裡暗暗咒罵着牧以琛那個小沒良心的,居然把他當成了跑腿的夥計了,明明人都還沒有醒,非要叫他先準備好水果、零食和胡蘿蔔,說是,他家兔兒醒來就要吃的!
呃~
他家兔兒!
想起短信上面的這四個字,鬱揚就不由的惡寒了一下,沒想到冷漠無情的牧以琛還有會說噁心話的一面啊,真是讓他大跌眼鏡。
不過,他要是說他家小憶的話,嘿嘿,會是什麼感覺呢?
“鬱先生!”護工黃姐是個挺盡職的護理人員,見到人也非常的客氣。
“她還沒醒來嗎?”將裝滿了食物的方便袋放在牀頭櫃上面,鬱揚有些鬱悶的問道,這小丫頭怎麼還沒醒呢?她的傷明明比牧以琛的要輕了很多,就只是手指上燒傷的最嚴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