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門前,兩位守門大將在打瞌睡,顯然是日間的蟠桃宴太過熱鬧了,而且,仙界太平了太久了,因此他們自然而然的放鬆了一些警惕,這無疑給了摩晏和兔兒很大的機會。
只見摩晏墨色的廣袖輕輕一揮,兩員大將立即睡得更加的酣熟了。
摩晏再警惕的查探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別的氣息之後,抱着兔兒閃身進了南天門,然後沒有任何停留以及遲疑的直奔廣寒宮而去。
“牧以琛?”兔兒看着越來越近的廣寒宮,心裡油然升起了一抹激動。
“噓!噤聲,有夜巡的天兵天將,被他們發現就糟糕了!”摩晏及時的阻止兔兒,未免被巡視的兵將看見,他乾脆就帶着兔兒隱了形。
兔兒乖巧的點頭,她經常會在半夜溜出廣寒宮去玩,自然也是知道有巡視的兵將的。
廣寒宮是四夏如春的天界中唯一一個溫度偏冷的地方,這也是兔兒爲什麼怕熱不怕冷的最大原因。
“仙子住在宮殿第二重的東殿!”進了廣寒宮就是兔兒的天下了,她此時當然也知道摩晏一定是來找嫦娥仙子的,因爲這裡除了仙子之外,也就只有吳剛大叔一人了。
“嗯!”摩晏恢復了形態,抱着兔兒隨着她的指示越過第一重宮宇,落在了第二重宮殿的一個殿門外。
“誰?”裡面的嫦娥不知是不是有心事睡不着,還是天生比較警醒,在摩晏完全釋放自己的氣息之後,就出聲質問。
“是我和兔兒,求見仙子!”摩晏彬彬有禮的說道,並沒有強行進去的打算。
裡面默了片刻,顯然是嫦娥在猶豫要不要見他們,但最終還是在一聲輕微的幾乎聽不見的嘆息聲中細聲道:“進來吧!”
“打擾了!”摩晏不失禮數的客氣一聲,便伸手推開殿門。
隨即,店內的夜明珠亮了起來,柔泄了一室的清冷。
嫦娥雲鬢高挽,俏生生的站在殿中,眉目間含着一道清愁,讓她絕色的臉龐此時看來帶着幾分楚楚可憐。
“仙子!”兔兒一見到嫦娥,立即就從摩晏的懷中跳下,然後直撲主人的懷抱。
“兔兒!”嫦娥並沒有拒絕,彎腰將她抱起,輕柔的撫摸着她的柔滑的毛髮。
她的毛髮上有屬於人類人工香精的芳香,不刺鼻,很好聞。
“仙子,兔兒好想你啊!”兔兒在她懷中蹭了蹭,撒嬌的道。
嫦娥的眸色暖了暖,微笑道:“我也想兔兒!兔兒在凡間過的可好?”
她這是在明知故問,但是摩晏並沒有拆穿她,只在一旁安靜的看着。她們之間的主僕情雖不若他和兔兒之間的男女之情更爲強烈,但那也是一種割捨不掉的親情。
“嗯!挺好的!”兔兒連連點頭。
雖然她知道在仙子看來,她們上一次的相見道現在不過是過去了小半天的瞬間,但是她在人間卻又是兩個多月過去了,適應了人間的日子的兔兒覺得她們真是好久不見了。
確實挺好的,小肚子鼓鼓的抱在手裡都有些重了。
嫦娥暗想着,但沒有出聲打擊這個貪吃的小胖兔,與她閒話了幾句之後才擡眼看着摩晏道:“仙尊請坐!”
“不用了,我問幾個問題就走!”摩晏知道在仙界可不能多耽擱,不然一回去就是過了好幾天了,所以,必須蘇展速決。
“仙尊想要問什麼?”嫦娥似乎料到他們不是隻是上來看一眼她,所以語調非常平靜的問道。
“首先,我就想問兔兒和夏晴雪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摩晏也不拖沓,直接開門見山。
“你?”嫦娥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問這個問題,臉色頓時一白,眼神飄忽的道,“夏晴雪是夏晴雪,兔兒是兔兒,她們能有什麼關係!”
兔兒這時候也驚訝的看了摩晏一眼,眼睛微垂了下來。
“若她們是兩個完全不相干的人,那仙子何以要特意關照我們不要和夏晴雪太過接近?”摩晏卻不讓她逃避,他今夜上來不是跟嫦娥打太極的,而是要確定心裡的猜測,同時還要問一個他不能確定,也致使他不敢隨意做出決定的問題。
“我只是覺得那個夏晴雪對兔兒來說是危險的而已!”嫦娥的眼眸避開摩晏,落在兔兒身上,卻發現,兔兒微紅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她看,讓她的心不由的一陣慌亂。
這個單純的小東西,如今看事情也不只是從表面看了嗎?她也能舉一反三,想到很多的問題了嗎?
“那種危險是什麼危險?”摩晏步步緊逼,“是不是會吸走兔兒的靈魂的危險!”
後面這一句語法雖然是疑問句,但是說出來的口氣卻是肯定的,而他散發出來的迫人的氣勢,讓嫦娥竟不由的後退了兩步。
她微張着嘴想要說什麼,但是卻發現自己出不了聲,而心頭也慌亂了起來:他們果然都知道了!
“仙子!”摩晏不讓她退縮。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嫦娥深吸了一口氣,平穩着心跳問道。
“因爲……”摩晏沉重的頓了頓道,“她說要兔兒還給她,不然來不及了!”
嫦娥聞言,身子猛地一震,震驚的道:“不可能!她怎麼可能這麼說?她的靈魂明明已經沒有了!”
“所以,我纔會和兔兒冒着危險上來找仙子瞭解情況,希望仙子知道些什麼的話能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盡數相告,我和兔兒才能做出最準確的判斷!”摩晏誠懇的說道,並作揖施了一禮。
嫦娥雖是一宮之主,但她在仙界的位品並不如摩晏高,因此她不敢受這一禮,往旁邊退讓了一步。
只是,她低眉斂目,也沒有說出摩晏想要知道的話。
摩晏溫潤的俊臉微微一凝,頓了頓之後,忽然又道:“仙子一定不知道兔兒差點就死於腐屍草之毒吧!”
聽到腐屍草,兔兒的小身子明顯的一陣顫動,而一直逃避着摩晏的眼神的嫦娥卻不可置信的擡頭看着他,驚疑的道:“什麼?仙尊是說腐屍草?”
“沒錯,就是腐屍草!”摩晏堅定的點頭,目光灼灼的看着嫦娥說道,“兔兒命大,沒有直接泡在那水中,是人類的一位美容師代兔兒躲過了一劫!這腐屍草出自哪裡,我想,仙子應該比我們更瞭解纔是!”
“不!不可能的!她不可能這樣做的!”嫦娥難以置信的連連搖頭。
“我說的是真是假,我相信仙子自有求證,但我還要說的一點是,腐屍草沒有傷害到兔兒之後,夏晴雪的母親就又在兔兒喜歡吃的胡蘿蔔中下毒了。而原該什麼都不知道的沒有靈魂的夏晴雪卻發現了她母親的舉動,打翻了那盤下了毒的菜,你覺得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摩晏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嫦娥的臉,因爲他相信通過一個人的眼神和麪色能夠看出她的內心世界。
當然,也有那種隱藏的很深的是不會被你輕易看穿的,但他相信,嫦娥並不屬於那一類人。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嫦娥似乎除了這一句話再也不會說什麼了。
“仙子,如果想要殺了兔兒也是你的心中所願,那麼我無話可說,但是……”摩晏的言辭忽然變得非常的激烈,突然的讓兔兒都不由的一怔。
“不!我怎麼可能會想要殺了兔兒呢,她可是我唯一的親人!”嫦娥也受不住摩晏這樣的指控,立即激動萬分的道。
見她情緒這樣激動,摩晏立即又溫柔了聲音道:“我當然相信仙子喜歡兔兒的心意絕對不會比我少,但是,若是仙子的選擇錯誤的話,那兔兒的性命就沒法預料了!”
摩晏的話音剛落,嫦娥的腳下就虛晃了幾下,似乎就要站不住。
兔兒見狀,立即幻化成人形,俏生生的站在她身邊一把扶住了她。
而摩晏似乎早就準備,手指一揮,兔兒的百寶乾坤袋中就飛出一套衣服穿在了兔兒的身上。
這百寶乾坤袋便是他當年爲了讓兔兒儲存食物方便而做的,後來出了事情之後,他曾暗中拜託太上老君和月老他們幫他將這件寶物收着,以便哪一天能夠再回到兔兒的手中。
“仙子此時還有什麼顧慮不能說的嗎?”摩晏不再緊逼,但這一句話卻已經點名了他的懷疑。
嫦娥臉色又是一變,知道這位已經恢復了所有神識的仙尊的睿智是不容小覷的,就她想隱藏的那些事情,恐怕他早已知悉,此時也不過就是想要看她表個態而已。
深深的吸了有口氣,嫦娥看向了身側比自己矮了小半個頭的兔兒,嘴角揚起一抹憐愛的微笑,這纔將自己知道的娓娓道來。
“你們經歷的前九世輪迴,她都一次不落的注意着,但她之前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只任你們自己發展。
可最後一次,也就是你們的這一世輪迴前,她忽然來找我。
那一日,我正用月老的小通天鏡在看你的出生以及生長,見到她到來,我當時嚇了一跳,因爲天規有定,我們不能插手你們的事情。
可她那日並沒有生氣,反而問我,是不是心疼兔兒。我不敢隱瞞,便回答了是。然後她就說道,若是她有法子讓兔兒不用再經歷輪迴之苦,我願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