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震驚的看着自家哥哥,他被按住不能動了,但是眼睛沒花腦子沒傻,地上躺着的明明是個人啊!
暗暗跟上來的阿冬阿夏幾乎要踩不穩腳底下的瓦片,他們實在沒想到周大統領開小差是爲了來王府找人,不僅如此,這個人貌似還不是一般人,憑着他們二人的眼裡,自然能看得出來,這個身上氣息十分危險的男人沒有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想要吃人,並且沒有半點負擔。?首發哦親
難道,是宸王豢養的死士?據說很久很久以前,對立的世家會把抓來的俘虜訓練成爲死士,爲了防止有臥底混入,成爲死士的第一條件就是吃人肉,沒有什麼臥底能做到這樣的地步,這是毀了一個人最佳的途徑,吃過人肉之後的死士就成了真真正正的行屍走肉,活不了,死不了。
現在這個男人卻把吃人肉當成了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招呼周平安來吃的樣子就像是面前擺着的不是一個昏迷不醒的弱女子,而是一盤紅燒肉,他的臉上還掛着些許肉痛。
周至青的耳朵動了動,但是他沒說話,只是殷切的看着自家分別了許久的弟弟。
弟弟長高了,也瘦了,大概是因爲吃不飽,所以臉色很難看,他摸了摸弟弟的頭,忍痛準備把地上躺着的人撕成兩半,給弟弟一半,再加一條腿。
周平安深知周至青可怕的臂力,見他朝那昏迷不醒的丫鬟伸出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說道:“哥,哥你穩着點,你是餓了嗎?我帶你出去吃,餛鈍湯包水餃烤雞烤鴨想吃什麼咱吃什麼……這裡沒火,咱不吃她,啊!”
“那,帶上,等沒吃的了,再吃它。”
周至青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丫鬟,臉色十分嚴肅,態度十分堅定,他吃過的獵物裡,雌的一般比雄的好吃很多,像這麼肥大的獵物可是很難找的,怎麼能隨隨便便的丟掉?
周平安都要哭了,他是很討厭這個私下苛待自家大哥的丫鬟沒錯,但是也不至於看着她被活吃了啊!尤其不能眼看着他哥吃人不是?這是王府裡的丫鬟,過來給他哥送飯途中失蹤,結果搜查半天從他家裡找到一堆吃乾淨的骨頭……只是想象一下,他就覺得毛骨悚然。
“哥,你別擔心,你跟我走,我一定不會讓你餓着的,不就是一天十二碗飯嗎?我養得起你!”
周平安說這話是非常有底氣的,以他現在的俸祿來說,不光能養得活他哥,還能連帶着攢老婆本,最遲三四年就能娶上媳婦,是的沒錯,媳婦兒,別看他總是看小皇帝看的出神,其實他喜歡的是女人,只能怪美人太美,一眼就讓人忘了心神,只是皇宮裡美人再美也成不了他的不是?抱在手裡的才實在。
周至青看了看他破舊的衣服,對此表示了懷疑。
見他不信,周平安從懷裡掏出一隻錢袋來,打開,裡面鼓鼓囊囊裝的都是散碎銀兩,足足十五兩,裡面的小暗袋還裝了四五隻金瓜子,這是有時候夜裡巡防,上面給的賞。
周至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彷彿不明白他掏出這個錢袋是爲了什麼。
周平安想要伸手去敲他哥的頭,這個傻子!但是沒敲着,他被按住了,只好壓下火氣,耐心的解釋道:“這個是銀子,有了這些,我們可以想吃什麼吃什麼,一天三頓肉都可以。”
因爲手底下有幾個十分忠心,知道了他是傻子還一心一意要跟着他的手下,周至青在軍營裡過得不比任何一個列長差,一天三頓肉算什麼,三頓肉吃到飽纔是正常,但是他被餓了許多天,聽到這句話,頓時被震懾住了,盯着周平安手裡的錢袋,目不轉睛。
周平安鬆了一口氣,見他哥還是抓着那個丫鬟不放,只得勸道:“哥,你不知道,我也吃過人的,肉特別酸,還腥,像生煮的羊肉似的,難吃。”
阿冬阿夏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眼神裡都傳達了一個意思:以後,還是離周大統領遠一些吧。萬一不小心,被他們兄弟兩個拖去吃了呢?
周至青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錢袋,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周平安嘆了一口氣,拍拍他,繼續說道:“尤其是女人,肉裡都帶着脂米分味,對了,哥你知道什麼是脂米分嗎?就是這個味兒。”
他伸手在那丫鬟塗滿了水米分的臉上撈了一把,遞到他哥面前。
周至青頓時就被嗆住了,他連忙離了那丫鬟好幾步遠,想想自己差點吃了這個味的肉,後怕至極。
周平安見勸說有效,連忙趁熱打鐵,他也害怕有人過來,發現這個丫鬟額發現了他。
“所以哥你不是餓了嗎?我們快點走吧,我帶你下館子。”
周至青嚴肅的看着他,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犀利至極,阿冬阿夏同時心中一凜,下一刻,周至青轉身,從裡間的臥榻底下拎出了一個巨大的麻袋。
他的聲音乾澀,卻很平靜:“你看看,這個,和你的那個,是一樣的嗎?”
麻袋裡的那些散碎器物都被江翎令人換成了易於攜帶的金條,半個麻袋的金條一打開,周平安頓時眼睛都睜不開來了,那可是一人高的麻袋!
周平安說不出話來,這時候周至青從懷裡掏出那塊二十兩的銀餅,說道:“不是一樣的也沒關係,銀子,我攢夠了。”
周平安覺得臉疼,火辣辣的疼,別問他爲什麼。
好說歹說總算把人弄出去了,看着落在身後的宸王府,周平安鬆了一口氣,不過他知道,如果宸王真的是對他哥抱着別樣的心思的話,是一定不會讓他就這麼離開的,所以出來之後他沒有帶周至青去下館子,而是給他換了身衣服,七繞八繞的摸回了自己家,路上買了一籃包子。
周至青揹着個麻袋,和周平安一樣穿得破破爛爛,基本上也沒什麼朝他們看,更想不到這個長工一樣,正在狼吞虎嚥的吃包子的男人就是他們口中討論的那個祖上燒高香的準王妃。
阿冬阿夏連忙腳踏輕功,貓似的踩在屋頂上,趕在兩人之前回了周大統領的地方,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的樣子。
周平安沒發現不對,周至青卻是咬着包子疑惑了看了看兩人,黑眸中流露出一絲深思。
江衍怎麼等也等不到周平安的消息,只以爲他是沒辦成,有些泄氣,他真的不相信蔣太傅會是那種人,也許是那李姑娘陷害他,也許是一場誤會,但要說他是喝醉了犯了事,絕對不可能,他知道蔣太傅的人品,若是當時他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只怕會毫不猶豫的負下責任,但是他第一反應就是有人陷害,寧願蹲牢獄也不肯坐擁如花美眷,這其中定然有些什麼。
這日蔣曉風的課講完,他也沒多留,簡潔的告知了江衍明天上課的內容,以及今天需要做的功課之後就離開了,其實有時候江衍都覺得,以蔣曉風的才華,做個太傅都是委屈了。
江翎聽完他的話,敲了一下他的頭:“前朝太傅位列三公,如今不同了,也是正三品位,這都委屈了他,照你所說,難道還讓他做丞相不成?”
江衍不說話了,他也知道當年的事情,顧家的聲望實在太高,別說丞相換個人,就是再過幾年,顧棲還握不了實權,傳出去,只怕引起民亂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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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翎似乎也想起了這件事,見江衍愁眉苦臉,他笑了笑。
“遇到事情,別先忙着皺眉頭,顧棲這人可以用,他想握實權,給他不就成了?”
江衍頓住,擡頭看向江翎,不過這次卻是若有所思的。
江翎忽然道:“當年的事情,其實是有人在後面推了一把的,顧家的聲望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
江衍眨了眨眼睛,不確定道:“幕後推手,是父親?”
他知道皇祖父爲什麼不待見他,父親當年太過鋒芒畢露,名爲太子,卻把皇帝架空成了擺設,那時候幾乎所有的權力都握在他的手裡,丞相去世,這應該是皇祖父奪回一部分權利的大好時機,所以他想換上自己的心腹,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下推出早就投靠東宮的顧棲,這件事除了父親,沒有別的得利者了。
江翎讚賞的看了江衍一眼,他從來不懂這些彎彎繞,就這還是後來別人給他分析的,而江衍卻能一眼看出其中關節,這說明他有這個天賦。
他不信什麼養廢不養廢,一個人再有天賦,從小到大沒有人誇讚過他,甚至告訴他,他是個廢物,日復一日,天賦不會磨滅,信心卻會沉入海底,沒了信心,人也就做不成事了,這就叫養廢。
哪怕被養得再廢,他也能給他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