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說起來其實並沒有多麼複雜,江澈雖然對幾個庶出的弟弟不上心,甚至惡劣,但是對江翎還是很好的,江翎生母早逝,因爲品行素日不錯,身份也尊貴,得以皇后身份下葬,他並沒有什麼意見,江翎自小也有幾分才華,算是他認可的兄弟。
那會兒江翎已經漸漸的大了,出入內廷不能再百無禁忌,他便讓人給他在外開了府邸,來往不算方便,路上要走很長一段時間,有時候他坐輦車回宮,就順便帶上他,正是這樣,被有心人利用,趁着機會下了殺手。
元初帝出手倒是不落身份,當時他只是覺得護衛死得太快太輕易,直到自己也跨進修行的門檻,才明白那日出現的殺手都是修行者,級別不低,加上裴氏的配合,所以絲毫沒有露出痕跡來,衆人只當是刺客想要謀害江翎,卻不慎害錯了人。江翎被暗殺的理由實在太充分了,他自小靈慧,心性也果決,十歲時曾出一策,害得匈奴人損兵折將,老單于因此得了重病,沒過幾年就去了,換成了現在的三王子。
江澈被一個修行者一掌打中心脈,當時氣息全無,手底下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只有楊嚴一路護衛着他出了北陵城,原本是想找個好地方埋葬他,卻沒想到經過了一番顛簸,他居然慢慢的恢復了氣息,楊嚴喜出望外,連忙找了個地方安置下來。
有氣息,但是沒有知覺,這一昏迷,就是整整一年零三個月。
等他醒來,龍椅上早就坐了別人,元初帝本來就是皇帝,重新撿起這些來只會更加熟練和名正言順,他一改平日作風,以雷霆手段處置了大批太子舊部,剩餘的也再也不敢掀起風浪,他是速成得來的權柄,心腹都還在慢慢的培養中,帳下自然多牆頭草,江澈沒有怎麼意外,再加上知道了太子妃和別人生下孩子的事情,他清楚自己就算回去也是勾心鬥角,倒不如放着這些人把自己慢慢的玩完。
對於裴氏的偷情對象,江澈開始是有考慮的,他覺得是老二,秦王,這個小子雖然看着一本正經,可眼珠子總是落在裴氏身上,扣都扣不下來,只是後來經過排查,他才發覺,秦王算個什麼,裴氏對着秦王可沒有待他的半分溫柔體貼,臉色冷得簡直冰,偏偏又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脆弱和憂傷讓他察覺到。
不算上心,卻覺得拿下秦王是件值得做的事情,這個女人是怎麼想的,他永遠也無法猜到。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的好弟弟就純潔無暇了,他差不多這些年也查到了裴氏的偷情對象是誰,秦王比他更早關注裴氏,也應該更知道些什麼纔對,但是他替她瞞了下來,裴氏死後,他越發荒唐,這些年來冷落正妻,不育嫡子,還對裴氏的女兒百般照顧,企圖接近承遠。
想起這些年來是是非非,江澈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自從修行之後,他就再也忍不下那些勾心鬥角,不僅心思變得直白起來,性格也變化了許多。
剛纔那個江家少主和他之前多麼像啊,都是一樣的輕狂,以爲這世間的所有事情都能如他所願,以爲這世上的人都是能控制在手心裡的,但是現實終將狠狠的打在他的臉上。
江澈垂下眸子,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然後……他就在煩惱見兒子要穿什麼衣裳了。
月出星隱,江衍躺在牀上,回想着剛剛的親吻,臉上一片緋紅,他把自己慢慢的蜷縮進了被窩裡,企圖用沒捂熱的被窩來平息一下自己滾燙的臉頰上的溫度,只是沒過多久,就連被子都被捂熱了,臉上還是燒得厲害。
和江玄嬰的親吻……感覺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他的脣給人的感覺並不溫軟,卻非常炙熱,連着脣舌一起勾連的時候幾乎能把人的心都給融化了,江衍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親吻,不知道多久了,他一直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冰冷空洞,而機械,這一吻卻填補了全部的空白。
於此同時,江玄嬰也在回味着剛纔的事情,兩個人隔着一道薄薄的牆,嘴角泛着甜意的笑容如出一轍,江衍在入睡前也還微微的彎着嘴角,只是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情。
周平安雙眼瞪的大大的,然而和他對視的只有牆,他渾身上下完全無法動彈,在心裡把江玄嬰詛咒了兩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