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在女道士身畔不遠處停了下來,神識掃過百丈之外的兩隻飛虎和飛車,心中漸漸沉到了谷底,這兩隻飛虎,不但比自己的黑虎多出了一對丈長的翅膀,還是兩隻四級妖獸,雖然比不上赤火蛟和銀頸猿,卻也不可小覷.而飛車外的禁制白光,竟然能夠遮擋住自己的神識窺視,更是讓水生心中一陣陣發涼。
飛車外白光閃動間,禁制光罩潰散無蹤,現出車中的三個人來,正中端坐着一名三十歲許的錦袍男子,左右雙臂各自擁着一名身着單薄紗衣的妙齡女子。兩名女子,約莫二十五六歲年紀,身材凸凹有致,容顏妖嬈豔麗,眉目含春,雖說談不上絕色,卻也不是一般的庸脂俗粉可比,看修爲,皆有練氣七層的境界。
當然,這兩名女子的相貌和明豔照人的梅仙兒、雍容華貴的上官玉相比,那就差得太遠,就是水生身畔的女道士明鐺,都要比這兩名女子強上一籌。微風不時蕩起明鐺遮面的白紗,露出冷豔的面容和清澈明亮的眼神,稍顯單薄的身材,襯着身上的月白色道袍,更是如同畫卷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般。
飛車中的男子,錦袍上雲紋飛揚、花團錦簇,烏黑的長髮被一根銀色錦帶簡單紮起,飄散在身後,五官生得精緻異常,細長的眉毛,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樑,雙脣紅潤,面白無鬚,肌膚光滑嬌嫩。面帶三分笑意,有着幾分輕狂,幾分灑脫。
被其摟在懷中的兩名女子雖然也算妖嬈秀麗,可是和這名錦袍男子的俊俏面容比起來,簡直如同瓷器和白玉相比一般,差了一大截去。
若不是此人身着錦袍,又作男子打扮,一眼看去,真會讓人以爲是一名大美人。乍一看,此人只有三十歲許,可是眼神舉止間卻透露出一絲滄桑之感,彷彿是一名年近花甲的老人,又象是一名縱慾過度的酒色之徒。如此矛盾的混合體,在此人身上卻沒有一絲不協調之色。
水生神識掃過,竟然無法看清此人的法力修爲,彷彿渾身沒有一絲法力的凡人,又彷彿和水生見過的元嬰期修士一般高深莫測。
錦袍男子同樣雙目一眨不眨地望向少生,這名腳踩一枚金劍法器的黑衣少年,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一身法力只有練氣七層修爲,可是面對自己時,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畏懼之色,不但如此,身後還跟着兩隻兇相畢露的五級妖獸。
錦袍男子自然聽到了梅仙兒口中喊出的“師祖”二字,心中暗自詫異,水生能駕馭五級妖獸,若真是她的師祖,那豈不是說水生是一名元嬰修士?可是玉鼎門五名元嬰修士中並沒有如此年輕之人啊,莫非水生是玉鼎門中新晉的元嬰修士,而且法力通天,能夠遮蔽住自己的神念探視?
水生和錦袍男子四目相對,誰也不開口言語,均在猜想着對方是不是一名元嬰修士!若對方是元嬰修士,即使自己現在想逃,也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又該如何應對?
錦袍男子想到兩名快要到手的美人就要飛走,心癢難耐,暗自思量,若對方真是一名元嬰修士,自己大不了撒腿就跑,憑藉一身本領和手中的法寶,完全無礙,終於忍耐不住,在飛車中站起身來,一步跨出,身形落在雲端,冷聲說道:“閣下何人,爲何阻擋本公子的去路?”
此人臨風而立,更顯瀟灑,寬大的袖口中白光一閃,一枚巴掌大的銀色飛輪出現在手掌之上。銀輪正中縷空雕琢着一輪彎月,外側邊緣則閃着冷冷的幽光,看起來鋒銳異常。
銀輪法寶是冰峰谷修士擅用之物,可攻可擋,飛速旋轉之下,大多數寶物都擋不住其切削。
水生突然咧嘴一笑,身形向後暴退,左右雙手同時一揚,厚厚一沓符篆像蝴蝶一般飛舞着向錦袍男子撲去。
見到水生動上了手,明鐺本能地想要催動飛劍,卻聽到水生斬釘截鐵地說道:“速速離開此地,不要耽誤我殺人!”話音雖短,卻生冷寒冽,不容有一絲置疑。
明鐺心中一顫,竟然不敢多說一句,神念催動飛劍,馭劍向天昊山脈方向而去。雖然從未和水生謀面,明鐺卻聽聞過水生手下幾隻兇獸的威名,暗自猜想水生還有一隻閃電貂和一隻黑虎隱在暗中,估計是要用做後手。
錦袍男子沒想到水生話都不說,直接動上了手,摸不清水生拋出的是什麼符篆,冷哼一聲,神念一動,手中飛輪閃電般擊向水生,嘴巴一張,口中飛出一道白光,眨眼間,在空中化作一面雪白的晶瑩小盾,迎向水生祭出的符篆。
小盾散發出一道道刺目白光,嗡鳴着變成半畝大小的一隻晶瑩巨盾,把自身以及飛虎、獸車全部擋在後面,方圓百丈之內的氣溫在小盾祭出時,爲之一寒。
一團團熾熱的烈焰鋪天蓋地,一枚枚雪亮的劍影縱橫交錯,一塊塊長約丈許的四方巨石從天而降,風聲獵獵,虛空震顫。
錦袍男子做夢也想不到,水生拋出的符篆竟然全部是威力巨大的攻擊姓中級符篆,七張火雲符,五張千劍符,四張巨石符。
中級符篆,只有金丹期以上境界的制符大師才能製出,要把符篆之道修煉到大師境界,即使有制符的天分,所耗費的金錢和物資也不是普通的金丹期修士能夠承受,有些小宗門,想要培養一名制符大師,往往要傾其整個門派的財力。
製作中級符篆時,通常要專門煉製的特殊靈料或者二級以上的妖獸之皮來代替普通的符紙,符砂也是用特殊的靈料所制,制符時還需要制符者往裡面添加入各種法力神通,最後施法封印而成。
製作一張中級符篆,往往要耗費幾天的時間,有時侯,爲了製作威力巨大的符篆,耗費月許時曰都有可能。即使是制符大師出手,中級符篆的成功率也只有初級符篆的三分之一,攻擊姓符篆的成功率更是低的可憐。
一張攻擊姓的中級符篆,價值雖然不如法寶,卻也要上萬靈石,畢竟這樣的攻擊姓符篆,催使得當之下,完全可以輕鬆奪去一名練氣七層修士的姓命。
水生拋出的這十六張中級符篆,全是威力巨大的攻擊姓符篆,價值少說也得二十多萬靈石以上,那可是一件頂尖高階法寶或者兩件不錯的中階法寶的價錢,如此攻擊方式,如此敗家舉動,根本就不是金丹期修士的財力能夠承受,水生卻眼都不眨一下。
至於元嬰期修士,法力高深,駕馭法寶施展功擊,威力遠比使用中級符篆要強上許多,自然看不上這些雞肋般的中級符篆。
錦袍男子和獸車所在的方位,瞬間變成了十數畝大小的一片火海。火海中劍影交錯,亂石驚空,人喊獸嘶,方圓千丈之內虛空震顫,轟鳴震天。即使錦袍男子祭出的盾牌法寶再厲害,也擋不住如此威勢。
赤火蛟和銀頸猿兩隻兇獸,看到眼前烈焰翻騰,劍影縱橫,嚇得慌忙向後飛退。
遠遠逃開的明鐺,察覺到身後的巨大動靜,回頭望去,頓時喜形與色,如此驚人的威勢,別說是一名金丹後期修士,就是元嬰修士不及防之下,都會吃個大虧。
水生畢竟沒有進入金丹期境界,在空中施法大爲不便。拋出符篆之後,想都未想,一邊摸出寒冰劍,一邊向地面上飛落而去。
錦袍男子祭出的飛輪,在空中化爲車輪般大小,旋轉飛舞着擊來,風聲呼嘯,冰寒刺骨,眨眼就到了身前,水生手中的寒冰劍剛剛化作五尺來長,眼見飛輪到了身前,避無可避,只得一劍斬出。“當”的一聲巨響,水生右臂痠麻,寒冰劍脫手飛出,全身氣血翻騰,臉面紅脹。銀輪其勢未衰,撞在水生胸前後,旋轉着向一側飛去。
水生口中狂噴一口鮮血,身形向地面飛墜,重重砸在一株高高的大樹之上,樹枝的斷裂聲接二連三響起,緊跟着地面上塵土飛揚。
顧不得胸口刀扎般刺痛,一骨碌從地上爬起身來,看到頭頂上斷裂的樹枝紛紛落下,慌忙向一側竄去,滿面都是驚駭之色。
飛輪及體的一瞬間,一股冷冽的寒意隨之侵入體內,想要使出護體真氣和金剛盾法術都是不能,若非體內的天罡煞氣本就是至陰至寒之物,現在只怕是血脈凍結,已經變成了一具冰人……
再看自己身上,衣衫破爛,就連衣衫之內罩着的青雷甲,肚腹位置都被飛輪擊出了一道深深的白色劃痕,幾將穿透甲衣。
心中一陣後怕,背後冷汗津津,若不是先用手中寒冰劍擋了一下,若不是身着青雷甲,此時早已被飛輪斬爲兩斷,丟了姓命。
“頂階法寶!”腦海中不由閃過這四個字來,強自壓制住體內氣血翻騰,催動神念招回寒冰劍。
炙熱的火雲中,衝出一道刺目銀光,呼嘯着遠遠逃開,銀光斂盡,現出錦袍男子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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