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暗叫倒黴,早知道這名少年是龜妖幻化,方纔的拳頭就應該靠上一點,擊在少年的腦袋之上,現在少年連腦袋都被龜甲擋住,想打也打不到,無奈之下,右手一晃,一枚金光燦燦的拳影再次擊了出去,目標正是龜殼上第一枚拳影留下的印痕。
銀甲女子聽到二樓的動靜,心中一驚,一擺手中銀鉤,就要再次踏入閣樓,身側卻突然多出來一隻白玉般的手掌,一把扣住了女子持鉤的右手手腕,隨着掌影而來的,還有一團陰冷至極的濃濃灰光,沿着女子的手臂向上飛竄。
絕情的身影在女子身畔一閃而出,空着的右手銀光一閃,多出來一枚巴掌般大小的符篆,伸手拍在了女子的胸口之上,彎彎曲曲的銀色符文從符篆中衝出,如同活物一般,化爲一道道銀色光絲,鑽入女子體內,沿着女子的經脈飛速流轉,眨眼之間,已有幾條光絲竄入了丹田之中,附着在妖丹之上。
女子手臂痠麻,全身真氣渙散,“噹啷”一聲,銀鉤向着地面上掉落,眨眼之間,一隻右手和右臂已經變得漆黑如墨,隨後如同枯藤老樹一般萎縮乾癟,就連穿在右臂上的銀色衣甲都生出一道道裂縫出來。
看來,絕情方纔根本就沒有踏入閣樓之中,而是一直守在閣樓門口附近,銀甲女子小心翼翼地退出閣樓,卻正好中了道。
“想捉住我,門都沒有!”
女子目光中閃過一絲驚怒之色,空着的左手握成拳頭,一拳擊向絕情的腦袋。
絕情彷彿早就在等着女子擡起這隻左手,另一隻白玉般的手掌一閃,準確無誤地扣住了女子的左手脈門,掌心之中灰光涌出,女子左臂之上的肌膚隨着灰光的蔓延同樣枯萎老化起來。
女子臉上的怒意更濃,嘴巴一張。一團炙熱無比的銀焰從口中飛出,飛向絕情的臉面,右膝一擡,撞向絕情肚腹。與此同時,體內突然間衝出滾滾銀焰,貼在胸前的符篆頓時在銀焰中化爲飛灰,兩隻手臂之中彷彿重新有了力道,一片片銀鱗在手臂上飛快生出。
整個閣樓門中的溫度一下子變得炙熱無比,這銀焰竟然比普通烈焰的溫度還要高上幾分。
兩人如此“親密”,絕情想躲也躲不開,銀焰飛出之時,護體真氣瞬間潰散,衣衫、長髮、鬚眉同時被銀焰焚燬。全身肌膚火辣辣刺痛,彷彿被烤熟了一般難受,心中暗叫倒黴,爲什麼自己會選了個這樣的對手。
十成力道催使出“枯木大?法”,而且還先後用上了兩張陳儼精心煉製的頂階符篆。竟然無法束縛住這名女子體內的真氣,看這銀焰的樣子,似乎大爲不凡,難道說,這條以軀體堅硬神力驚人著稱的銀蛟還身具火屬性神通?
女子全身力道已經重新生出,肚腹之間被女子膝蓋一撞,劇痛難忍。他可不敢和一隻九級蛟龍近身肉搏,沒有任何遲疑,雙手同時鬆開了女子的脈門,一把抄起向地面上掉落的兩隻儲物袋,藉着女子膝蓋的一撞之力,身影向後飛退。竄入大廳之內,灰光一閃,飛身衝上閣樓第二層。
二樓廳室中,水生和黑袍少年早已不見蹤影,只有正中的靜室之中硝煙瀰漫。碎石紛飛。
低頭一看,全身如同烤熟的大蝦一般,紅通通,光溜溜。
好在,女子的法力並沒有恢復多少,枯陽真煞也是至陰至寒之物,方纔真氣流轉之下護住了要害,銀焰沒能把一隻獨目給灼瞎。
水生第二拳擊在龜背上之後,閣樓牆壁再也受不了打擊,轟然碎裂,龜妖四腳騰空地飛出了閣樓,到了另一條街道之中,口中狂噴鮮血,腦中嗡嗡作響,心臟如同碎裂了一般難受,想要趴在地上好好歇上一歇,卻又不敢,只得強自提起一口真氣,向着遠處飛遁,一團團墨綠色光華在身周閃爍不定,四周的天地原氣如同受到了招喚,齊齊撲來,化作一團團滾滾妖雲,把身軀給護在了其內。
身後風聲呼嘯,水生追了出來,右手向着虛空一抓,金光閃爍之間,多出來一杆二丈多長的金槍,手臂一擡,把長槍當成了棍棒,衝着龜妖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如同有感應一般,龜妖的腦袋竟然在金槍擊下之前及時縮進了脖頸之中,“當”的一聲金鐵交鳴般的巨響,金槍敲在了堅硬的龜殼之上,一彈而起,水生右臂隱隱發麻。
龜妖的身影卻也向着地面飛遁而去,“轟隆”一聲,城面上出現一個四五丈深的深坑,深坑中,龜妖仰面朝天,躺倒在地,露出了肚腹上淡綠色的龜甲。
水生心中不由大喜,看這龜甲的樣子,絕沒有背部的龜甲堅硬,在空中停下腳步,體內真氣往金槍中狂灌而入,金槍嗡嗡作響,右臂一揮,金槍脫手飛出,衝着深坑中的龜妖狠狠刺去。
從絕情手中脫困,銀甲女子不敢在閣樓門口停留,身影向後飛退,遠遠離開閣樓幾十丈遠,這才停下腳步,看了看自己焦黑一片皺皺巴巴如同枯木一般的右臂,心頭怒火上涌,神識掃過四周,不但絕情從閣樓之內消失,就連水生和龜妖也從閣樓之內消失不見。
閣樓後方的街道之上卻是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沉吟了片刻,左手衝着掉落在閣樓門口的銀鉤法寶一招,把其握在手中,身影騰空而起,裹起一團銀光向着閣樓後方飛去。
金槍呼嘯着向深坑中衝去,其速如電,躺倒在坑中的龜妖,看似笨拙的軀體卻突然間綠光一閃,如同瞬移一般及時從深坑中竄了出去,間不容髮之際躲過了金槍的凌空一擊,手腳腦袋同時從龜殼中伸了出來,在空中站直身影,還是那副濃眉大眼白白靜靜的少年面容,面容上卻掛滿了憤怒之色,手中長棒一揮,一道道暗紅色棒影齊齊向水生飛去,足足有幾十道之多,胸前背後披着的笨拙龜甲一陣扭曲變幻,眨眼間化作一套生滿龜紋的墨綠色戰甲,把全身上下裹在了其內。
這隻龜妖若是剃去頭上的長髮,簡直就是小號的玄冥寒龜,不過,此妖的性子卻是沉穩幹練,不急不燥,和玄冥寒龜的性格大不相同。
金槍一擊落空,水生暗道可惜,遠處卻是風聲呼嘯,神識掃過,那名銀甲少女已經追了過來,至於絕情,卻是不知所蹤,看來並沒有偷襲得手,而且還趁機把麻煩摔給了自己。
黑磚威力巨大,對付龜妖最爲合適,只可惜催使起來相當耗費法力,以水生如今的法力,最多能再施展三次,若是被龜妖躲開一次,第二次就難以擊中,何況,現在要面對的是兩隻九級妖獸,與其正大光明地廝殺,絕不可能佔到什麼便宜,只有另想奇招才行。
想到此處,法力一催,一團白光從體內飛出,裹起身影輕飄飄向一側竄出幾十丈遠,躲開漫天棍影的攻擊,身影在白光之中越變越淡,心神所動,鑽入地底的金槍呼嘯着飛出,跟在水生身後,化爲一道金光消失不見。
“明仁,怎麼回事,我三哥呢?”
銀甲少女發現水生消失不見,龜妖卻是變了個模樣,一邊左顧右盼,一邊冷聲問道。
“方纔那人根本就不是你三哥,乃是一名人族修士幻化,而且此人手中還有你大哥的驚邪神槍!”
這隻叫明仁的龜妖憤憤不平地說道,同樣向着四周左顧右盼一番,卻連水生的一絲蹤影都難以找到,神識掃過,同樣是探查不到任何動靜,彷彿水生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一般。
“人族修士,驚邪槍,你沒弄錯吧?”銀甲少女驚叫道。
看到明仁點頭確認,面色頓時變得蒼白無血,心中暗自一沉,那條銀蛟去做什麼,她自然是心中清楚,驚邪槍在誰手中,她同樣明白。
兩名神通廣大的化神修士隱匿在四周,隨時會發起霹靂一擊,龜妖心中可謂是戰戰兢兢,緊攥手中長棒,再次左顧右盼一番後,忐忑地說道:“不如我們離開這裡吧,這些人族修士一個個卑鄙無恥又擅長變化之道,萬一......”
“你胡說什麼呢,我們此行的目的就是擊殺這些化神修士,哼,我就不信這兩個卑鄙的傢伙能一直躲着不出來!”
銀甲少女厲聲打斷明仁的話語,昴首發出一聲清亮的龍吟之聲,一團銀焰從體內飛出,身軀在滾滾銀焰之中一陣陣扭曲變幻,化作一條十幾丈長的銀色蛟龍,長尾一擺,騰空而起,大嘴一張,衝着前後左右各自噴出一團銀焰。
轟隆隆的響聲中,方圓數十丈範圍之內徹底被銀色烈焰撲滿,虛空一陣陣顫抖,到處都是噼啪作響之聲。
就在此時,水生的耳畔突然傳來絕情的傳音:“姓周的,這條銀蛟顯然是要召集同伴,你若再不出手,等到幾條十級蛟龍到了,看你好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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