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通尷尬一笑,說道:“都怪小弟考慮不周,主要是擔心師兄的法體,再說,明德、明海二人口口聲聲說是奉玄葉師伯諭令行事,小弟幾人也沒有辦法阻擋,更沒有想到明海會如此喪心病狂!”
那名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道士正是明智,看到明元責怪劉通,生怕引起師名弟之間的誤會,慌忙接過話頭,對明元說道:“師兄,這次多虧了周師叔和明弋師兄二人,若非他們二人及時制止了明海,這二十幾名弟子恐怕已經隕落!”
“不,不,不!”明弋連連擺手,說道:“此次全仗周師叔一人之力,我就是想插手也沒有來得及!”
老道士目光跳過諸人,刷地一下落在水生身上,細細審視了片刻,原本昏黃渾濁的雙眸中突然一亮,閃過一絲異色,面上神情一變,拱手施了一禮,說道:“弟子眼拙,不知師叔大駕在此,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在老道士目光掃過之時,水生竟然感到身上猛然一涼,面容上更是如同針扎一般隱隱刺痛,就連面對元嬰修士,水生也沒有這種感覺,心中不由一凜,暗自猜測這滿臉病容的老道士修煉的究竟是何種功法,還了一禮,口中淡淡說道:“明元道友客氣了,我也是奉了掌門師伯的諭令纔會想到要去找尋明海!”
看到明元現身,又聽到水生把正陽真人的“大牌子”掛了出來,明弋心中嘆了一口氣,暗道此事恐怕更難就此收手。
這位明元老道。和明德二人,都是玉鼎門金丹期弟子中入門最早之人。甚至比玄光道人入門還早,在金丹後期頂峰已經呆了一百多年。一直是靈符殿的主事之人,符篆之道在玉鼎門金丹期修士中當數第一,煉製的各種中級符篆,就連元嬰修士見了都會眼饞。
若不是三派圍攻玉鼎門時身受重傷,明元的法力在金丹期修士中也足以排在前三。
玉鼎西峰上的主殿名日“遇真宮”,?高約二十多丈,氣勢雄偉,碧藍色的琉璃瓦和淡青色條石徹成的殿牆相得益彰,一層淡淡的青色光幕在大殿外若隱若現。高高的臺階下。十數畝大小的一個廣場上,四角各自蹲伏着一隻二丈多長的青銅巨獅,正中一個高約三丈的青銅大鼎中香菸嫋嫋。
大鼎附近,一字排開站着二十名弟子,這二十名弟子有男有女,有道有俗,唯一相同的是,一個個站得七扭八歪,面上神情痛苦不堪。正是被明海擊傷的那批弟子,大牛、王龍、小娟三人的身影卻沒有出現在此。
遇真宮殿門洞開,陸陸續續有金丹期修士從各處子峰上御劍而來,落在廣場之上。對衆弟子查看一番後,先後步入大殿,有的面無表情。有的搖頭不語,更有人直接破口大罵。
守護大殿的八名藍袍道士人人都有練氣七層的法力。雖然站得筆直,卻把目光不時掃向廣場上的衆弟子。一個個目光閃爍,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麼。
穿過大殿,隔着二重有人執守的門戶,是一間寬闊的議事廳,禁制森嚴的大廳內,此時竟然聚集了二十多名金丹期修士,幾乎佔了玉鼎門金丹期修士的八成。這些玉鼎門中的中堅力量,圍着兩張長長的青玉案相對而座,正在脣槍舌劍地爭個不停。
橫頭位置,一張短一些高一些的青玉案旁,放着一張寬大的玉椅,此時卻是空着。
大殿中氣氛劍拔弩張,爭吵聲不絕於耳,若不是議事大殿中禁制森嚴,限制了衆人七八成的法力,指不定早就動起手來。
左側青玉案正中的位置,坐着一名中等身材的灰袍道士,四十出頭,臉膛紅潤,鬚髮烏黑,儀表堂堂,暫新的道袍上纖塵不染。
在其左右兩側,各坐着六名金丹期修士,不但有神農殿弟子,還有靈獸殿和煉器殿弟子。
對面,面黃肌瘦的明元老道如同一隻灰毛大猴子一樣蹲在寬大的椅子中,明元的左側,靈符殿中的五名金丹期修士一個個面貌陰沉,右側,端坐着明弋以及神禁殿的幾名金丹期修士。
“明德師兄,我桑家上百名晚輩中,只有這一人有點出息,原本指望着能夠給宗族中爭口氣,沒想到卻被明海所傷,今後能不能進入金丹境界都成問題,更別說步入大道。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你總要給個說法吧?”靈符殿那名面貌冰冷的銀袍男子冷聲說道,聲音生澀刺耳,如同金屬劇烈摩擦一般難聽。
青袍道士目光落在銀袍男子臉上,面無表情地說道:“桑師弟想要個什麼說法,貧道已經說過多少遍了,明海師弟不明不白隕落,此事孰是孰非難以說清,你還想怎麼樣?”
“明海殘害同門,又忤逆犯上,怎麼會是不明不白隕落?明德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需要貧道再把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重複一遍嗎?大殿外衆弟子體內的‘青蟻針’獨門法寶難道是假的嗎?”明弋面容一板,沉聲說道。
看到明弋開口,明德頓時沉默下來,沉吟片刻,滿心不情願地說道:“即使明海真的喪心病狂,想要殺害衆弟子,那也是他個人的事情,又與我等何干?明海已隕,貧道能做的也無非是把幾名弟子體內的‘青蟻’針拔除,然後再賜些丹藥以滋撫慰!”
“好啊,既然如此,那你就每人賜下百粒‘玉芝丹’吧!”那名滿臉橫肉的胖道士嗡聲說道。
明德面色一沉,冷冷說道:“明威師弟開什麼玩笑?本門培育多年的玉葉靈芝,早已在三派圍攻時,被冰封谷弟子拔除一空,如今整個神農殿也拿不出幾瓶此丹來,如何能夠給每位弟子補償一瓶?再說了,此丹是金丹期修士服用之物,怎能輕易賜與練氣期弟子?頂多給每位弟子補償一瓶‘清蓮丹’和三十塊低階靈石!”
胖道士霍地站起身來,怒目圓睜,指着明德大叫道:“‘清蓮丹’?這種練氣四層弟子固元培實的丹藥,你也好意思拿出手來,既然如此,老子也不要你賠了,這就去把你神農殿入門弟子每人擊上一掌,再賜上一瓶‘清蓮丹’。”
此人不但脾氣火暴,嗓門之大,更是震得大廳內到處嗡嗡作響。
“明威師弟不要欺人太甚,擊傷衆弟子的是明海,又不是我神農殿,你有本事衝明海發火去,拿我神農殿撒什麼野?”明德右側的一名褐袍老者兩眼一翻,冷冷說道。
“大家今天難道是來吵架的嗎?象你們這樣能解決問題嗎?若再如此,貧道可就不奉陪了,我那裡還有一爐子材料等着煉製呢!”一名身穿褚紅色道袍,頭髮焦黃稀疏的中年道士不耐煩地說道,看這名道士的法力,同樣有金丹後期修爲。
一直未開口的劉通,伸手拉了一把胖道士明威,示意其坐下,接過話頭說道:“明炎師兄說得不錯,吵架是吵不出個結果來的。明海是神農殿的人?天目山分殿屬於神農殿管轄,外派人手更是明德師兄一手安排,出了事情,不找神農殿找誰?明德師兄爲何不敢正視現實,只是一味推諉,難道大夥來這裡是聽你廢話的?”
端木嫣夫唱婦隨,隨口接道:“妾身原本就奇怪,此次宗門外派弟子爲何單單挑上我靈符殿門下,如今看來,竟然是想把我靈符殿精英弟子一一殺害,若是今後我靈符殿再沒有金丹期修士出現,對你神農殿會有什麼好處?對本門會有什麼好處?今天敢對我靈符殿下手,明天說不定就會對神禁殿、靈獸殿下手,莫非玉鼎門中只需要神農一殿嗎?惡舉已經敗露,明德師兄只是一味推諉,不知道爲何會有如此歹毒的念頭?又是仗了誰的勢?今天各殿中都有人在此,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我靈符殿只能去請掌門真人來處理此事!”
端木嫣雖然輕言細語,娓娓道來,話語裡的意思卻如槍似劍,直指明德以及明德背後的玄葉道人。
殘殺同門,而且一次想要殺害二十多名弟子,這樣出格的事情,若是傳到了正陽真人耳中,即使玄葉道人,也不敢遮掩。
各殿弟子頓時低聲議論起來,雖然此事是靈符殿和神農殿之間的糾紛,卻又實實在在和各殿有關,畢竟現在主持玉鼎門事務的是明德,若是以後這樣的事情再出現在其它各殿身上,又該如何處理?
明德以及坐在其右側的四名金丹期弟子一個個面色驟變。
一名面色發青的白衣男子,嘴角邊卻露出一絲譏笑之色,說道:“端木師姐好一番口舌!廣場上的弟子不是還好好活着嗎?哪一個又被殺死了?現在死的是明海師兄,而且死的是不明不白,沒有找你們算賬,已經算是不錯了,竟然敢倒打一耙?再說了,就憑廣場上的那些弟子也配稱精英弟子?若照此說,你靈符殿下豈不全是精英弟子?你們不願讓門下弟子爲本門出力也就罷了,還要鼓動其它師兄弟,莫非是想要奪權,想要和我師尊過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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