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竟然當着水生的面吵鬧起來,而且連門中秘地這樣的話語都說了出來。
看這郭率對鐵心棠的冷諷熱嘲照單全收不怒不燥的樣子,不是對鐵心棠心儀已久就是別有用心。
烏木道人的隕落和魅姬有着直接關係,水生對火靈宗修士沒有一絲好感,鐵心棠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又是鐵翼將軍的女兒,倒還算了,看到郭率一副死纏爛打的樣子,話語中又牽涉到自已,面容頓時陰沉下來,冷冷說道:“在下和火靈宗有不共戴天之仇,看在心棠的面子上,今天不和你爲難,心棠想一個人獨處,郭道友還是打道回府的好,否則,休怪在下不客氣。”
隨着話語,一股冷冽的寒意從體內衝出,向郭率撲去,眨眼間,郭率和水生、鐵心棠之間如同堵上了一堵冰牆。
郭率瞳仁微微一縮,退後幾步,尷尬地搓了搓雙手,說道:“周道友誤會了,在下其實一點惡意都沒有。實不相瞞,自從三十年前第一次見到師妹,我就喜歡上了她,當時就以心魔立誓,從此以後要跟在師妹身邊,保護她一輩子。如果周道友實在看在下不順眼,不妨一劍把在下殺了,在下絕不還手。”
說罷,未等水生開口,把目光轉向鐵心棠,臉上浮出一絲討好的笑容,繼續說道:“師妹放心,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喜歡誰就喜歡誰,不用理會我,就當我不存在,我只是希望每天能看上你兩眼就好了。”
聽聞郭率赤裸裸地表白,鐵心棠又羞又怒。臉上飛起一團紅雲,跺了跺腳,說道:“我再說一遍,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也不需要你保護。你走吧?”
“我不走。”郭率搖搖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水生從沒碰到過這樣的人,一時間,敵視和仇恨之心減去不少,反而生出了一分同情。
“宗門內有那麼多女弟子,以你的修爲和地位。想要找一名修仙伴侶,容易的很,何苦要纏着我?你怎麼這樣不知廉恥?”鐵心棠憤憤不平的罵道。
郭率竟然一點都不生氣,雙手一攤,正色說道:“沒有啊,我不覺得跟在喜歡的人身邊會沒有廉恥?何況你也沒有婚嫁。我只要跟着你就有一絲希望。”
聽到這一句,鐵心棠臉上的怒容反而慢慢收斂起來,眼珠一轉,走到水生身邊,並排站好,伸手挽起水生的一隻胳膊,說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來這裡等他嗎。因爲他就是我要嫁的人,這下你滿意了吧,你可以走了吧?”
水生沒想到鐵心棠會說出這樣的話,顯然對郭率的死纏爛打頭痛不已,心中不由一陣好笑,也不避嫌,大大方方地任由鐵心棠挽住胳膊,冷眼旁觀。
看二人的樣子,不像是做戲來謀害自己,何況。以二人的修爲,即使聯手也不一定是自己對手。
看到水生和鐵心棠親密的樣子,郭率面不改色,眨了眨眼睛說道:“不可能,周道友十年前都已經在家中準備大婚了。只不過出了點意外,如果你二人早有婚約或者情投意合,周道友又怎麼中意別的女子?”
鐵心棠面色一陣青紅不定,咬了咬嘴脣,說道:“那是因爲他以爲我死在了火靈宗,現在我回來了,他就不會去娶別的女子了,告訴你,我這輩子就喜歡他一個人,不會再喜歡別人,你就死了心吧!”
“好吧,我這輩子也就喜歡你一個人,只要你一天沒嫁,我就等你一天。”
郭率神情不變地說道,臉皮之厚讓水生一陣無語,看到鐵心棠雙目中如要噴出火來,輕咳兩聲,打斷二人的話語,說道:“兩位來到這小村莊裡,莫非就是爲了當着在下的面商談婚嫁之事?”
聽到水生引開話題,鐵心棠狠狠瞪了一眼郭率,說道:“你不是口口聲聲要保護我嗎,那就去遠處放放風,我和他有話說。”
郭率沉吟了片刻,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祭出手中長劍,飛身而上,向遠處遁去,卻並不離開太遠,只是在十幾裡外徘徊,似乎生怕水生和鐵心棠二人趁機離開。
鐵心棠無奈地嘆了口氣。
和鐵心棠一番交談之後,水生終於明白,這廟裡塑像的真實作用,也明白了鐵翼將軍的良苦用心。
十年前,狄族派出七十萬精銳大軍分兩路征戰,原本是想一舉拿下漢族皇廷,奪下漢京,沒想到,隗囂率領的二十多萬狄族大軍卻被自己擊殺在龍陽城下。
漢軍數十萬精銳兵力原本固守在京師外圍,準備等狄軍兩路大軍把戰線拉長之後再一一擊破,少了隗囂這枝大軍的鉗制,沒有了後顧之憂,漢軍統帥集中兵力,在太真門修士的暗中幫助下,包圍擊潰了另一路狄族大軍。
狄人人口數量有限,幾十萬大軍戰死,想要重新召集出如此多的精銳之師再次對漢廷入侵,絕不是一二十年間可以做到的事情,何況,已經被佔領的漢人城池還需要大軍防護,狄族大軍首尾難顧,焦頭爛額,只得分別退回燕州、幷州二地,放棄剛剛佔領的土地。
狄族大軍雖然退了,冰封谷修士卻不肯善罷干休,木雞和尚和水生二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從中作梗破壞冰封谷的好事,赤雪老怪、赫連無雙、隗冬陽三名元嬰修士先後在二人手中吃過虧,十幾名金丹期修士的隕落都和水生有關,接到隗冬陽的傳訊,天邪尊者親自來到了龍陽城中,與隗冬陽匯合。
結果,水生和木雞和尚二人已經先後離開了龍陽城,不知去向。
隨後,天邪尊者藉口水生修煉魔功屠戮十幾萬凡人,破壞修仙界千古以來遵循的規矩,直接找上玉鼎山討要水生,面對這位兩次攻破玉鼎山護山大陣的“惡客”,玉鼎門上下膽顫心驚,爲了宗門的安危,玄葉道人只得“委曲求全”,聲稱水生早已被逐出了玉鼎門,已經和玉鼎門沒有任何瓜葛。
也許是木雞和尚恰在此時去到了崑崙山下,也許是天邪尊者只有兩人到了玉鼎山下,也許是其它原因,天邪尊者並沒有攻打和佔領玉鼎山的打算,也沒有在玉鼎山下待多久,很快就夥同隗冬陽一起離開了玉鼎山。
隨後的幾個月內,一批批冰封谷修士開始遊蕩在龍陽城和玉鼎山之間,甚至散佈在中州各處,頻頻打探水生的消息,鐵翼將軍府直接被冰封谷修士佔據,連寒泉村都有修士光顧。
好在,鐵翼將軍早有提防,在水生離開龍陽城的第二天就已經派人在龍陽城中散佈流言,聲稱水生已經隕落,並且安排人手爲水生和秦氏兄弟在龍陽城以及這座小廟分別立了塑像,帶着秦家兄弟跟着明皓一起去了神農山脈,有玄光道人在神農山坐鎮,一時之間倒還安全,冰封谷修士也沒有跑到神農山下作亂。
在這十年內,九州之內動盪不斷,不少廢棄的靈山靈水突然間靈力大漲,另有一些兇險之地的遠古封印卻屢屢出現麻煩,甚至還有魔物、妖獸從封印中衝出,炎州、青州、益州、涼州、燕州皆有魔影頻現。
最厲害的一次,當數天月峽谷的封印空間出現裂縫,一下子衝出來了十幾只魔物,其中還有兩隻和元嬰初期修士神通不相上下的魔物,引得冰封谷、般若寺兩大宗門聯手出擊,在天邪尊者的牽頭下,八名元嬰修士帶領數百弟子耗時四年,在天月峽谷中重新設下封印,正是因爲此次魔亂,冰封谷修士才紛紛離開龍陽城,停止了尋找水生的舉動。
與此同時,九州之外的高階妖獸不斷衝入九州之內搶奪靈山靈水,尤以幽州爲甚,如今的幽州,已經變成了高階妖獸的天下,許多涌入幽州準備獵殺妖獸的修士反倒成了妖獸的口糧,這些妖獸時不時地衝入燕州境內襲擊修士和百姓,甚至還出現了四隻高階妖獸聯手攻擊天心宗的舉動。
中州之內並沒有什麼高階妖獸和魔物光臨,玉鼎門修士依舊是每日沉浸在閉關靜修之中,不問世事,除了明元老道不忿之下離開了玉鼎山,水生的生死去向以及與冰封谷的瓜葛,玉鼎門中根本沒人來問。
至於鐵心棠,則是在一年前離開了火靈宗,在龍陽城中打探到了鐵翼的消息,從鐵翼口中得知水生和木雞和尚的十年之約,這纔在近段時間接連幾次前來寒泉村尋找二人。
木雞和尚是守信之人,此時還沒有到來,只怕是凶多吉少,水生雖然早已猜到了這個結果,心中還是暗自後悔不該和木雞和尚打這個賭,至於被玄葉道人“逐出山門”,倒沒有特別憤恨。
沉吟片刻,望了一眼鐵心棠,說道:“多謝你來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和冰封谷有着血海深仇,誰找誰的麻煩還不一定,只要木雞大師在這一個月內沒有出現,我就會去崑崙山下尋仇,你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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