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後。
華夏腹地某山區偏遠地帶公路上。
白露驅車快速行駛在夜幕下，李敬則百無聊賴坐在副駕駛座上。
從外海返回大陸期間，白露已與他有過解釋。
可直接窺探部分龍骨去處在地下約兩萬米的深處，臨近區域不僅有一整個軍區的存在，方圓數百公里皆是最高級別的管制區域。
因而他們返回大陸後需要驅車走大約兩小時的山路。
目的地是華夏最高級別管制區域，李敬當然不可能說非要御空過來。
規矩。
總歸是要遵守的。
甭說他本來就是華夏人。
就算不是，也要入鄉隨俗守着點規矩。
這無關實力強弱。
而是出於對規則與東道主的尊重。
凝望着窗外夜景，李敬表面神色平淡，心下卻是疑慮重重。
此前在零號機關海外基地，他搞出那麼大陣仗主要是爲了秀一波肌肉並給出足夠大的好處，可讓自己接下來順利窺探龍骨。
同時，他也有試探之意。
不過他不是要試探零號機關，而是試探這片天地。
當時他拓展空間動用的力量，是十三境巔峰的水準。
後又用到了十三境巔峰水準的至高權能。
按理說。
縱然天罰的規則在他身上會失效，他動用遠超過這片天地規則限制上限的力量，天地大道無論如何都應會有那麼一點反應纔是。
比如開始排斥他。
相應的狀況，縱然是天道意志有意要“包庇”他也無法改變。
當初在仙域幽冥歸墟中對陣蒼天，李敬就險些因爲動用仙域所能承受極限的力量被排斥出去。
然而該發生的情況並沒有出現。
非但沒有出現。
事實還告訴李敬。
地球所在的大世界完全有能力承受十三境巔峰甚至更高層次的力量。
當他動用相應的力量時，周邊空間不僅沒有崩潰趨勢，甚至未有被撼動分毫。
這……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李敬心底滿是疑惑。
同時又百思不得其解。
顯然有預知他會到回來，甚至通過李曦“安排”了他一手的天道意志沒有絲毫其他的動靜，其是不方便露面還是如何？
講道理。
地球所在大世界的天道意志與他家的天道大姐明擺着存在聯繫，不然其不可能在他還沒到來時就悄悄庇護着李曦這小妮子。
這種情況下。
有什麼需要他的，其完全可以直白一點表示出來。
哪怕無法露面，也可通過其他途徑不是？
正有思緒，白露出聲。
“前輩，我們快到了。”
“嗯。”
李敬應聲，平淡一笑。
“私底下你叫我李敬就好，不用老是前輩前輩的。雖說另一個世界的時間流速與地球有很大的不同，我在那邊渡過了百多年不止，但要論實際年齡我可要比你年輕得多。”
“……”
白露。
道理她懂。
經過短暫相處，她也已明瞭。
李敬爲人隨和，沒什麼架子。
不像是地球修行界裡的老一輩，講究達者爲尊。
所以李敬要不要那麼耿直？
好歹她是個女人不是？
跟一個幾百歲的女人談年紀，這怎麼想都不合適不是？
驅車同行了兩個多小時，這一路兩人也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不少，相比先前熟稔了很多。
緊握着方向盤扁扁嘴，白露開口。
“直呼姓名怕是不成，你修爲太高我有壓力，不如……我喊伱一聲李哥？”
“你高興就好。”
李敬沒所謂着做出迴應，望了眼前方道路盡頭已然呈現在夜幕下藏匿於山林之中的一片地堡式建築。
“比起這個，華夏最高級別管制區內怎麼會有信仰系的修行者？境界還不低，是你們從西邊請來幫忙勘探龍骨的？”
？
白露打出一個問號，皺眉偏頭。
“信仰系修行者？”
李敬見她如此神色，略微挑眉。
“不是你們請來的？”
話音未落，白露“啪”的一腳將剎車踩死。
越野車吱嘎一聲滑行出去，停止在了道路上。
“李哥你確定管制區域內有信仰系修行者？”
白露神色凝重。
因爲前者猛踩剎車享受了一把推背感，明明肉身成聖依然沒忍住緊扣住安全帶的李敬無言點頭，道。
“我對信仰系很熟，在另一個世界經常打交道，是有人在前方地堡裡沒錯。總有五個人，兩個七境，三個六境。”
“七境！？六境！？”
白露瞪眼，正色道。
“看樣子地堡是不知什麼時候被滲透了，李哥你幫個忙，幫我們把人抓出來。地球不比你去過的另一個世界，修行者少之又少，不同體系之間極少有打交道的機會，我們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力量特徵。除非是真碰到過並交過手，否則感應再敏銳也察覺不到刻意掩藏着的其他體系修行者。”
不等李敬出聲，白露“啪”的一腳將油門踩死，再次讓他享受了一把強勁有力的推背感。
哭笑不得着背靠在座位上，李敬又忍不住感慨。
果然有些事在哪都一樣。
明明華夏有聯合全球各大國度進行秘密合作，嘗試促使地球靈氣全面復甦，但合作伙伴中不可避免出現了不安分的主不滿足於合作狀態。
很快。
白露飆車來到地堡建築羣門禁前。
搖下車窗，她從懷中取出一本大紅色的證件向哨兵出示，隨即得到放行。
接着。
在李敬無語及哨兵們驚愕的目光中，她又一次踩死油門衝進門禁，隨後“呀”的一聲驚呼“砰”一下撞上了停在門禁內側路邊一輛軍用悍馬。
由於車速過快，安全氣囊當場炸開懟了白露一臉。
李敬見機得早，憑風雷領域擋住了往臉上招呼的氣囊。
無言伸手推開車門，他順手一指戳破質量過硬將白露死死頂在座位上的氣囊。
“冒昧問一句，你有駕照嗎？”
白露聞聲臉上一紅。
“我平時不開車。”
李敬當時就好傢伙。
迴避正面發問，那就是沒有咯？
就這她還敢動不動把油門踩死？
經典又菜又愛玩？
想想自己在白露車上坐了兩個多小時，李敬止不住慶幸。
得虧附近一整片區域都是最高級別管制，夜幕下山路上沒有其他車，不然怕是他倆沒法安全走完全程。
搖搖頭，李敬下車向見到事故發生快步走來的哨兵擡手示意了下，表示這邊沒事。
白露跟着下車，迎上走近的哨兵。
“勞煩將這車處理一下。”
說罷，她繃着臉望向李敬。
“李哥，我們……”
話未出口，李敬道。
“人家哨兵執勤不容易，況且人家只是普通人，你自己把這車處理了，我去幫你把那些個潛入的搞定。”
說罷，他原地化作一抹陰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慘被李敬丟下，白露緊繃着的小臉一垮但也沒轍，轉頭看看因爲自己提到潛入者變了臉色的哨兵，低聲言語。
“不用緊張，李哥會把一切都處理好。你可以先將此事上報上級，這車我來搞定。”
……
這邊白露正與哨兵說話，李敬已憑陰影的規則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地堡深入地下，很快在一間實驗室裡找到了第一個信仰系修行者。
這人是典型的東方血統。
從外表上看，與華夏人沒差。
但細看卻可以瞧得出來細微的差別。
混血嗎？
開啓無聲魅影脫離陰影狀態立足在身着白大褂作爲科研人員坐在電腦前的信仰系修行者身後，李敬稍許眯眼。
相比血統。
他更在意此人體內的信仰之力。
信仰系修行者，他熟。
擁有至高神位。
更讓他擁有了輕易可清晰洞察信仰之力的能力。
而作爲曾經的地球人。
李敬很清楚。
地球沒有至高信仰，教派衆多且雜。
此刻眼前這人體內的信仰之力辨識度挺高，其體內信仰之力並非是走常見的聖潔路線，而是走純粹的雷電之力。
顯而易見。
這位信奉的是一位雷神。
雷神。
存在雷神的神話故事體系，地球比較出名的有兩支。
北歐。
奧林匹斯。
另有一些比較“小衆”的也存在雷神。
眼前這位的信仰具體屬於是哪個派系，李敬還真不好判斷。
不過他懶得多尋思。
阿比蓋爾如今在西邊運作，地球具體都有哪些信仰背後真正存在着神明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她摸清楚，畢竟人是專業的。
輕輕擡手，李敬小心翼翼給了這人一記手刀。
很乾脆啊。
後者腦袋一歪“砰”一聲栽倒在地昏死過去，嚇了周邊其他的科研人員一跳。
打暈了這人，李敬也不尋思把人帶走化身陰影悄然離開。
實驗室裡有不少其他的科研人員。
他要直接把人拖走怕不是人家當場就得拉響警報，引起騷動就不好了。
離開這間實驗室，李敬沒一會就找到了第二個目標。
這一人，同樣是化身科研人員。
其體內信仰之力是火焰。
照着這人後腦勺一巴掌呼過去把人打暈，李敬片刻不做停留離開去找到第三人。
這人體內的信仰之力沒在值得在意的，是純正的聖潔之力。
隨手一巴掌抽翻，李敬又找到第四人。
此人體內也是純正聖潔之力。
幹翻。
李敬隨後又在地堡接近龍骨所在的底層一間廁所裡找到了最後一名信仰系修行者。
這位。
是七境。
同樣是東方人種的特徵，但不再是以科研人員的身份行事而是以一名警衛隊員的身份。
李敬找到他時，他正在愉快地放水。
接連已幹翻四人的李敬想也沒想，擡手就是一巴掌呼過去。
毫無意外。
這人被一巴掌抽暈，一腦袋栽到了便池裡。
一口氣搞定了五人，李敬轉頭就要離開去找白露，不想下一秒周身“轟”的一聲炸響，整個廁所連帶着被他拍暈那人震碎。
同一時間。
整個地下空間內部警鈴大作。
變故來得如此突然，李敬愣了又愣，隨即眉頭緊鎖了起來。
剛剛。
有一縷帶有神力的外來意志嘗試襲擊他，觸發了他的風雷領域。
對方不弱。
但這是相對地球修行者而言。
在李敬面前，單純的一縷意志根本不值一提。
事實上。
對方在觸碰到他、被他察覺前，就被他的風雷領域幹碎了。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剛剛這狀況明確說明了一個問題。
對華夏龍脈有想法的不單純是西方信仰派系，而是有西方神直接介入了進來，其意志甚至附身在了一名潛入地堡的信徒身上。
垂眼看了看被狂暴的風雷領域撕碎又電焦了的一地碎肉，李敬腳下一動，憑強大的神念隔空鎖定了正在地面的白露，傳音過去。
“出了點問題，我不小心弄死了一個，另外四個都被打暈了。地堡裡現在起了警報，你給通報一下，省得惹出太大的騷動無法收場。”
給過白露傳音，李敬徑直化作陰影往地下去。
警鈴已響。
偌大一個地下空間發生騷動不可避免。
不說他這一炸動靜不小。
作爲最高級別管制區域，這裡定然有相應的響應機制。
要等騷動平息，不一定要等到什麼時候。
指不定等下還要戒嚴。
如此他還是自己跑地下去看看再說，不然短時間內恐怕是沒法看到龍骨了。
……
由於地下空間整體拉響了警報，一路下來所有科研人員都在進行緊急撤離，地下空間各個通道處更有全副武裝的軍人設卡設防。
不過這對李敬無法造成阻礙。
沒一會。
他便來到了地下空間最深處，龍骨所在。
如宋麗君事先給他看的幻燈片。
龍骨之龐大，超乎想象。
整個管制區域地下最深處整體是個龐大無比的天然溶洞，而管制區域對應的地下溶洞內最終呈現的不過是一片脊椎骨邊角……
身在近處，李敬大受震撼。
沒轍。
這……
太TM大了！
就眼前一個脊椎骨的邊角，目測直徑就有數千米。
看了眼龍骨側面鋪設的鐵軌走向，李敬身形一動再次化作陰影，順着鐵軌飛掠出去。
越走，李敬越是心驚。
沿途可以看到的只有一根脊椎骨，一節大過一節……
約是三五分鐘的樣子。
他順着鐵軌來到盡頭。
此時的他，已橫穿了整個華夏大地。
準確地說。
他途徑的距離已可以橫穿華夏大地數次。
地下溶洞九轉十八彎，並非直線。
途中李敬也是確認到，整個地下溶洞並非真正意義上天然存在，而是以龍骨脊椎兩側龐大無比的肋骨爲主體與巖壁結構結合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