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敬聞聲微愣，莞爾道。
“要說毀滅孢羣對神權抵抗力弱肯定過了，只是神權特有的嘴炮能在有限範圍裡直接制定規則而非外力作用，剛好可以對毀滅孢羣形成剋制。”
“你認爲這是巧合？”
星雲天道偏頭看過來。
遇上這一嘴，李敬皺眉。
“我對星雲大世界的格局不甚瞭解，不做評價。不過聽你說的，你似乎是懷疑毀滅孢羣的入侵是星雲大世界的神族在幕後搞小動作？”
星雲天道點頭給予肯定的迴應，隨後開口。
“星雲大世界有九大神域，最昌盛時他們的整體實力不比上三界九重天弱。九大神域九個神族，他們的信仰遍佈星雲大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然而由於各個智慧文明的不斷進步，它們對神的信仰日漸衰弱，這直接導致神族漸漸衰退。多少年來，他們無時不刻不想重建信仰重振昔日光輝，然而有我在他們不被允許進入大世界半步。”
說着，她微微眯眼。
“對我，他們不至於有多麼大膽的想法，可對上三界九重天就是另說了。”
聽得星雲天道如此言語，李敬神色古怪。
智慧文明在進步。
信仰衰弱不可避免。
這是註定的事。
畢竟信仰這種東西往好聽了說叫精神支柱，往難聽了說則是愚者自愚。
或許信仰確實可以帶來一些好處，甚至帶來力量。
但通過虛無縹緲的信仰得到的好處與修爲，不論如何都比不上腳踏實地依靠自己的雙手去創造來得實在。
智慧文明矇昧等待開化時期尚且好說。
在不斷進步之中，他們早晚會看清這一點。
單純以地球爲例。
現如今地球上確實存在着多種多樣的信仰，但隨着唯物主義的盛行，整個地球幾乎九成九的人都是無神論者。
信教，是一回事。
信神，是另一回事。
且現代人面對着高強度的生活壓力。
縱然是有着虔誠的信仰，他們最終也不得不向生活低頭從而認清現實。
不然，就是被生活淘汰。
當然星雲天道所述跟地球沒啥關係。
毀滅孢羣入侵是發生在億萬年以前。
地球可被追溯的歷史沒有那麼久……
至少被人類確認到的是這樣。
具體如何，沒人說得準。
可能歷史有發生斷層，也可能當時根本沒有地球。
但眼前李敬必須承認。
星雲天道所述確實可被看作是九大神族的一個“作案動機”。
東西方文明，不可能存在和睦。
擱在地球人類頭上。
那叫文化差異。
擱在神族與包括上三界在內的東方體系修行者與異類們頭上，則是修行體系之間的衝突。
神族征戰四方。
爲的是能夠壯大自家信仰，以便種羣文明能更進一步。
其他的信仰，不被允許存在。
其他的修行體系，同樣是如此。
不要說是能與九大神域抗衡的上三界，整個東方修行體系對九大神域而言毫無疑問是眼中釘肉中刺。
東方修行體系也不可能說對整天尋思着如何一家獨大的神族文明有任何好感。
東方修行多是以獨善其身爲主不錯，但他們講究開枝散葉、傳承後世，沒人會願意看到自家傳承斷送在神族文明信仰攻勢之下。
這是兩大體系之間的本質矛盾。
在本就存在矛盾的前提下。
神族文明因爲各個智慧種羣進步散播信仰越來越難，實力不斷衰退。
反觀依靠按部就班修行壯大自身的東方體系卻完全不受影響，甚至發展更好。
此消彼長。
曾可與上三界九重天勢均力敵的九大神域自然逐漸呈現弱勢，相比想方設法令諸多在不斷進步的智慧文明重新樹立信仰，他們無疑更希望看到東方體系的整體衰……
哦不。
他們是必須看到東方體系的整體衰弱。
智慧文明在進步。
想重新樹立信仰何等艱難？
除非。
他們能直接毀掉一個又一個智慧文明，令高度發達的後現代文明倒退到矇昧時期。
然而天道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
在此格局下。
若是放任東方體系壯大，星雲大世界九大神族慘被淘汰徹底淪爲歷史只是時間問題。
類似的狀況。
已在寰宇大世界的藍星上上演。
東方世界，基本不存在信仰系修行者。
反觀西方世界。
有不少西方人選擇走東方體系的路子。
更糟糕的是。
在信仰系修行者中，你壓根找不出幾個信仰有多虔誠的主。
絕大部分人純粹是爲了名利與力量才選擇走信仰體系……
看似藍星西方世界一家獨大的至高信仰，實際已逐漸走向末路。
這是根本“沒的治”的局面。
參考此間種種。
假設事情真像星雲天道懷疑的，毀滅孢羣入侵是九大神域搞鬼真談不上是如何意外的事。
上三界與仙域被一口氣毀去。
這無異於是毀掉了整個東方修行體系。
或許九大神域會爲此付出不小的代價，可就結果而言他們的“勝利”曠古爍今，一切都是值得的。
越是往深處琢磨，李敬越覺得九大神域有些可疑。
主要這期間的利益對九大神域而言來得太實在了。
回過頭來。
被毀滅孢羣入侵的僅只是上三界與仙域，神域貌似並沒有受到入侵。
這……
有點耐人尋味了不是？
瞅瞅不知是先後借給自己兩次力量有了損耗還是強行“蹭”掉毀滅孢羣帶來了損傷，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的星雲天道，李敬道。
“我覺得……我們現在討論這些沒有意義。你是天道，絕對公正是你必須做到的事。縱然你有萬般懷疑，沒有切實證據證明是九大神域乾的好事，你動不了他們。”
說着，李敬搓了搓手。
“相比起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仙域的毀滅孢羣處理一下。然後恢復上三界對大世界整體的仙靈之息供給，令大世界靈氣復甦重新走上正軌。”
聽得某人如此話音，星雲天道頷首，道。
“剩下的我自己可以，你不用跟着一起。”
“啊這……”
李敬尬住。
他提仙域，可不就是因爲惦記仙域中茫茫多的毀滅孢羣？
誰想到星雲天道突然就“拆橋”了？
事先說好的知道他需要什麼呢？
正猶豫要不要腆着臉來上一嘴，星雲天道開口。
“你做的已經夠多夠好了，別太貪心，同時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說着，她停頓了下，板着小臉說道。
“用地球人的話來說，我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個打工的，爲大道打工。若是尋常狀況好說，這種嚴重影響到了大世界秩序的事我總得有些成績。要是什麼事都讓你給辦了，作爲天道意志的我不就顯得無能甚至可有可無了？”
“……”
李敬。
打工。
不論在什麼位置都得有些相應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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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淺顯的道理，他當然懂得。
沒有老闆會養閒人。
但他沒想到這般“道理”在天道意志身上也可以被套用。
人蘿莉天道這麼說了，他當然不好再說什麼。
暗歎一聲，李敬道。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多事了。你我到這裡也算兩清了，多謝你這些年縱然受困上三界依然替我照料小曦子。”
聽聞某人提起李曦，星雲天道眨眨眼，紅脣輕啓道。
“寰宇姐姐說得沒錯，只要人情到位，你這人真的挺好拿捏。”
“……”
李敬。
瑪德。
這天還能不能聊了？
有些事，大家心裡明白就好。
丫非得說出來。
說出來不算，還要對他騎臉輸出。
不過最過份的。
當屬天道大姐頭。
背地裡對他竟是這麼一個評價……
作爲一個人。
他重人情，有原則。
這有錯嗎？
正無語，星雲天道出聲。
“再多幫我個忙如何？”
？
李敬打出一個問號。
“替我打壓一下九大神域。”
星雲天道低語。
李敬聞言當場好傢伙。
星雲天道對九大神域有懷疑，他完全理解。
可直接打壓……
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萬一事情不是他們做的？
彷彿是知道李敬心中的想法，星雲天道木然道。
“由於我封閉上三界與仙域，整個星雲大世界靈氣枯竭已億萬年之久，所有智慧文明都已衰落得不成樣。這無關東西兩方截然不同的修行體系，東方修行體系沒有靈氣不好過，信仰體系同樣不會到哪裡去，但靈氣復甦以後狀況恐怕就會不對味了。”
“上三界與仙域都已徹底覆滅，這些年來東方體系的飛昇者皆是去往寰宇大世界，如今星雲大世界甚至找不出一個可以與一名下位神抗衡的存在。靈氣復甦前這尚且不會造成影響，靈氣復甦後九大神域隨便派遣一名神使降臨或者指定一名神使，即可在任何地方碾壓東方體系，屆時東方體系將完全失去生存空間。”
接連道出兩番話語，星雲天道繼續道。
“你是明白人，應該懂得到了這地步事情究竟是不是九大神域做的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靈氣復甦後他們會做什麼。”
李敬傾聽過星雲天道言語，無聲點頭之餘，心緒稍有些複雜。
其他倒是沒啥。
關鍵同樣的狀況。
如若是九大神域集體涼涼，被打壓的恐怕就是上三界以及仙域了。
當然。
是爲天道，這般做法無可厚非。
大世界的勢力天平失衡必須得到避免，否則沒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沒有證據，我動不了九大神域。沒有合適的理由，我更無法干涉未來九大神域做些什麼，所以只能請你來當惡人了。”
星雲天道接着開口，道。
“你有頂級神權在身，想來是收編了寰宇大世界的一個神族文明，乾脆你把九大神域也給收了罷。這一遭星雲大世界元氣大傷，事情結束之後我也需得陷入一段時間的沉眠。由你主導神族，我至少可以安心。”
“……”
李敬。
星雲天道真是……
前腳還在說打壓，後腳就要他收編九大神域。
要不要變那麼快？
不過這事。
李敬還真不介意。
能有九個神域的力量收編到手裡，日後可以當工具神使用，沒道理拒絕。
沒多想，李敬看過去。
“這事我可以幫你，但你我已經兩清，我們是否該談談我有什麼好處？”
星雲天道聞言看看他，道。
“我以爲，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
李敬。
不得不說，星雲天道這一嘴有點不要臉。
有個大世界天道當朋友，好處多到數不清。
李敬不可能去否定。
可星雲天道這是想跟他當朋友嗎？
丫是想白嫖他！
與星雲天道對視，李敬木然開口。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親兄弟明算賬？”
“嘖。”
星雲天道咂嘴，嬌小的身形忽然化作泡影消散。
同一時間。
李敬眼前彈出提示。
“權限獲取，世界守望者。”
驟然見此提示，李敬愣了一下，接着止不住有些傻眼。
星雲天道會直接賦予他守望者的權限，這是他沒想到的。
關鍵丫這真是有點隨便了。
世界守望者與天道意志一樣。
只能有一個。
而他顯然不可能在星雲大世界久留。
星雲天道將這麼重要的權限扔他手裡，認真的！？
無言看看左右，李敬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嚴格來說。
這波他有點虧。
守望者頭銜帶來的好處，很實在。
但這頭銜既是權限也是責任。
未來如若星雲大世界有難，他不能假裝不知道得要出面。
媽蛋！
早知道就不尋思從星雲天道手裡得到點什麼了……
看了眼暫時還未重新填充到原有“框架”裡來的上三界，李敬一步跨出憑剛到手的守望者直接回到地球，徑直來到李曦家的宅子樓下。
毀滅孢羣一事已告一段落，李敬沒打算再去找祖龍。
主要找了也沒意義。
至於金翅大鵬。
他的態度如事先所說，愛咋咋樣。
且既然他答應了星雲天道要去收編九大神域，無疑是利索點把事辦了比較靠譜。
解決仙域剩下的問題，不會花星雲天道多少時間。
但她顯然不會立馬就讓星雲大世界靈氣復甦，定然還有佈置要做的同時，也得避免被九大神域鑽了空子。
從某個角度來說。
李敬什麼時候能收編九大神域，會直接影響到星雲大世界整體靈氣復甦的時間點。
撇開這些。
立足在李曦家門前，李敬憑元神感知確認到江旖旎跟小曦子都有在家，擡手輕輕釦門。
“篤篤”兩聲。
門庭很快被人打開，江旖旎探頭出來。
入目見是某人，她微微一愣，而後驚訝出聲。
“李敬？這纔過去三天時間，你怎麼回來了？”
李敬聞聲咧嘴。
“怎麼？你不希望我回來？”
“咳。”
江旖旎咳嗽，佯怒道。
“怎麼說話呢？我怎麼會不希望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