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來,我也要找你的。”薛姮照說,“如今五皇子被關在宮裡,皇子府必然也被嚴加監視,想要做些什麼多有不便。
所以一些要緊事只能交給世子去辦了。”
“你說……說吧,我聽着。”玉孤明看着她,像看着普度衆生的觀世音。
他知道薛姮照胸有韜略,五皇子能不能翻身,關鍵看她有何良策。
“我在宮中所知道的事情有限,但就眼下來看有兩件事必須查清。
一個就是王誠的死因,如果是自盡,爲何自盡?如果不是,又是誰殺了他?
另一個就是這些上京告御狀的難民,他們之中必有領頭的,要想辦法查一查。
我懷疑他們的身份不簡單,普通百姓哪會有膽子做這樣的事?
別說誣賴,就是五皇子真的做了那樣的事,又有幾個敢來告狀的?”薛姮照指出其中關竅,“除此之外,你要儘可能懇請安國公參與審理問訊,不能任由姚馬兩家把持操控。”
“好!”玉孤明點頭,“我這就出去,你……多保重。”
“還有……”薛姮照叫住他,“悄悄找到那個鬼婆婆,讓她配置一味藥。人吃下去後並無不適,可一旦吃了魚蝦,便會發作。
或是起疹子,或是痛癢難耐,總之要看上去嚇人,但實則並不會要命。”
“嗯。”玉孤明也不多問,答應着去了。
“這件事不要經他人之手,也不要告訴別人,切記,切記。”薛姮照叮囑完了,轉身回去。
玉孤明馬不停蹄地出了宮,回到家裡和自己的兩個長隨金長生魯開山商量薛姮照所說的事情。
“老金,我還是扮了女裝去查王家的事,”魯開山想了想說,“王誠死了,他家裡只剩內眷。
我想那王誠的死,他家夫人一定知道些緣由,我去看看能不能套出話。”
“那我就想辦法到大理寺的牢裡去,”金長生說,“我倒是有個遠方親戚在那裡專管送牢飯,我去替他幾日,也好摸摸那些告御狀的底。”
民告官屬於以下犯上,不管所告是否屬實,原告都要被關進牢裡。
這些人是跑去大理寺告的狀,所以就被大理寺收監了。
“你們二位千……千萬要小心。”玉孤明囑咐道,“最多……七日就要……就要開審了。”
“那我們這就去準備。”兩個人知道時間緊迫。
他們兩個離開後,玉孤明又來到父母房中。
請求安國公上書,也參與到隴西案的審理中。
“我正同你父親商議這件事,你就不必參與其中了,畢竟年紀還小。”廣陵公主說,“雖然我們家一向明哲保身慣了,可這事不同於旁的事,但願皇上能准許。”
玉孤明見父母答應的痛快,甚是欣慰。
隔了一日,玉孤明入宮當值。
來到事先和薛姮照約好的地方,把一個紙包交給薛姮照:“鬼婆婆的藥,她說……說吃了這個,半個月內吃……吃了魚蝦就會……就會遍身起紅疹風團……還會……還會聲音嘶啞……”
“好,那兩件事也開始着手了嗎?”薛姮照接過紙包塞進袖子裡。
“嗯。”玉孤明點頭。
“我還有事先走了。”薛姮照乾脆利落地轉身,她還有要緊事去辦。
薛姮照來找陽澤宮的張公公,二人算是老相識了。
“張公公,說實話,我是求您幫忙來的。不過我也知道情勢不好,若您有顧慮,大可回絕。”薛姮照沒有十足的把握。
“薛姑娘,你來找我是不是爲了五皇子的事?”張公公也不繞彎子,“說句實在話,要是小忙的話,我的確可以。若是大事……”
“是一包安神的藥粉,”薛姮照一笑,“我們娘娘擔心五皇子休息不好,所以想把這個給他。”
“這真的只是安神的藥粉?”張公公接過來問。
“公公知道這東西沒有毒就夠了,”薛姮照說,“您只要去見五皇子的時候悄悄交給他就是了,放心,我絕不會害你。”
“其實我也覺得五皇子是清白的,”張公公說,“好吧,這個忙我幫。可還有什麼話要捎給五皇子嗎?簡短些。”
“您只要告訴他服了這藥之後就儘量不要吃魚蝦了。”薛姮照說,“實在多謝您了。”
張公公是陽澤宮的掌事太監,有一定的職權。
五皇子如今被軟禁在後殿裡,他的確能見得到。
他對薛姮照沒有太多疑心,因爲薛姮照一直都在幫他。並且以後他一定還有地方能用得上薛姮照。
並且薛姮照是福妃跟前的人,沒有道理害五皇子。
他於是找機會來到五皇子跟前,將那紙包遞了過去說:“五皇子,這是福妃娘娘派人送過來的,說是給您安神的。”
五皇子這幾天吃睡的倒是還可以,並用不上什麼安神藥。
但聽說是母親着人送來的,他還是接了過去。
“送藥的宮女還說了,您吃了這個藥,近期就不要吃魚蝦了。”張公公不忘把薛姮照的話如實轉告,“奴才告退了。”
五皇子聽到這句話心中一動,明白了這包藥不簡單。
“娘娘,麗妃娘娘來了,可要請進來麼?”小太監進來問。
“麗妃娘娘來做什麼?給咱們娘娘添堵嗎?”碧樹聽了不由得滿臉警戒,“要不奴婢出去回絕了吧?”
麗妃一向尖酸刻薄,如今五皇子遭遇了這樣的事,她肯定要說風涼話的。
依着她們娘娘的性子,自然不會爭辯,可憑什麼要受着她的呀?
不如不見。
“娘娘,依奴婢看,還是見一見的好。”薛姮照攔住了正要出去的碧樹,然後向福妃耳語了幾句。
“請麗妃妹妹進來。”福妃聽完之後說,“我正想有人陪我說說話兒。”
麗妃搖搖擺擺地走了進來,身上穿着撒花桃紅襖子,配着石青綿綾裙,外罩雪狐披風,嬌嬌俏俏,彷彿十八九歲的姑娘家。
“姐姐氣色不錯呀!”麗妃笑盈盈地坐下,“聽說大理寺那頭緊鑼密鼓地籌備呢!你不擔心?”
“我能怎麼辦?我便是愁死了,能替得了他嗎?”福妃苦笑。
“聽說姐姐見過皇上了?”麗妃一雙媚眼滴溜溜打量着福妃。
“是,”福妃大方承認,“我信自己的兒子是清白的。”
麗妃聽了忍不住捂住嘴,咯咯地笑了起來:“是啊!是啊!哪個當孃的信不過自己的兒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