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雀,阿雀,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阿里鞋子都沒脫又兀自爬上了方榷的牀。
“聽得到,我們阿里在擔心阿雀麼?”方榷一下把她抱過來,哄似地說。
“阿雀,你不死了。你又和我和小禮在一起了。”阿里又開始奶聲奶氣地胡亂說一通了。
“阿里,別亂說。”我一邊脫掉阿里腳上的小布鞋,一邊說。
“哼。”這小屁孩抱着方榷的脖子,一副得意的樣子看着我。
“方榷,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方榷現在的臉色看上去跟剛剛簡直判若兩人,剛剛臉色蒼白如紙,現在已經紅潤了許多,而且說話的聲音也不一樣了。
“好很多了,我想下來走走,躺太久了。”方榷說着,便掀開被單從牀上起身,抱着阿里走到了窗邊,窗外事無邊無際的大海,還有是不是的鳥鳴聲,風帶着鹹鹹的海水的腥味。
我也走過去,看到窗外的景色,再看看身邊的已經恢復得不錯的方榷,感覺心情好了一些。
不得不說,芭芭拉夫人的藥是真的有用,還不到一個鐘的時間,方榷可以說基本上恢復的和常人沒什麼兩樣了。
“你剛剛說---和別人起了爭執?”方榷用很平常的語氣問我。
“也不算爭執,就是---”
我剛想着要怎麼把那場衝突委婉地描述一下,阿里便搶過我的話急切地說道:“他們要搶我的巧克力蛋糕,我就和那個小孩打起來了,阿雀你看,我還被她燙傷了。”
阿里說着便把自己貼着創可貼的地方顯現出來給方榷看,就像在告狀似的。
“不過還好他們沒對小禮動手--小禮,那個女人那麼壯,你一定打不過她,不過她要是真的敢打你,我一定跟她拼了!絕不會讓她動你一根頭髮。”
我和方榷一邊聽一邊心有靈犀地憋笑。
“我打架可厲害了!---”阿里說着便伸出手臂把自己的小手揮回揮去。
我知道,她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逗方榷開心。
此時突然有人來敲門,是一位穿着講究的男侍者,他給我們遞來了三份裝裱精緻的請帖。
他說今晚才郵輪二層有珠寶飾品展覽晚會,讓我們務必準時參加。
我疑惑是誰邀請的我們,於是問:“這是誰舉辦的呢?我們怎麼會受到這個邀請函呢?我們在這裡也沒有其他認識的朋友。”
侍者禮貌地笑了笑,用標準的普通話對我說:“這個只要是一等艙的乘客都會受到的請帖,舉辦者是今晚的神秘嘉賓,現在還不方便透露。”
我心想搞得這麼神秘反倒讓我更不放心。
“可是我想問----”我話還沒說完,方榷突然抱着阿里走過來,阻斷了我的話頭,他也客套地對侍者說:“好的,謝謝你啊,辛苦了。”
關上門之後,我問方榷剛剛爲什麼要那樣做。
他只是淡淡地看向窗外甲板上的人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他故作輕鬆地對我說:“也許只是一個普通的晚會,你不要太擔心了。”
話雖這麼說,但他的表情卻很凝重,或者說,我感覺甚至比我還凝重。
“你真的這麼想麼。”我注視着他,其實我不擔心今晚這個莫名其妙的晚會,反正無論發生什麼事,有方榷和阿里陪着我,我什麼都不害怕。
我只是擔心方榷現在的狀態。
他昨天的情緒狀態很不好,今天卻又病倒了,現在剛剛恢復,我不希望他受到什麼大刺激。
“嗯,我真的這麼想。”方榷轉過頭來看我,眼睛裡閃着光芒,亮晶晶的好像夜空中的小星星,還對我微笑了一下。
那是特別讓人安心的表情,我才舒心了一些,至少方榷沒有再次流露出一副愁眉苦眼的樣子。
阿里看上去心情也不錯,一邊舔着自己心愛的草莓味棒棒糖,一邊伸手肥肥的小手指玩方榷的頭髮。
芭芭拉夫人不知道從哪裡聽說我們今晚要參加晚會,又派她的手下來了一趟,給我們帶了幾套禮服。
我感覺她是真的在監視我們,特別認真的那種。
我的禮服是一條合身的長裙,風格外放但不外露,上面疊了好多層網紗,一遇到眼光就會反光,我穿上去就像個閃閃發光的小橘子。
阿里的是淡紫色的小裙子,她開心的上躥下跳--因爲從來沒有穿過這麼好看的裙子。
她還一邊拉着我的手叫嚷着要我給她扎一個公主的髮型。
我不得不感慨小孩子的精力真的是無窮無盡的,阿里今天陪着我跑上跑下,到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她的精力還是很充沛,一點都看不到疲憊的影子。
還好方榷也是,他的體力和精神漸漸恢復了,看上去狀態很好。
他穿着一件黑色西裝從換衣間走出來的那一瞬間,我有種恍惚的感覺,好像我們現在不是在外國,不是在一艘票無定所的郵輪上,而是穿越回到了國內--我們舉行婚禮的時候。
方榷身上的那件衣服像極了以前我們結婚時他穿衣的那一件。
“這樣可以麼?--”方榷乖乖地站在我面前問我。
他站立的姿勢筆直僵硬,就像標準的軍姿,我甚至懷疑他下一秒就要跟我敬禮了。
像他這種身材和臉蛋的人,無論穿什麼都他媽好看到要死好嗎,我懷疑他是故意這麼問我的,好讓我有充足的理由好好打量他的全身。
我果然如他所願,上下打量了一番,正要說些什麼,阿里在我旁邊蹦蹦跳跳地舉着到現在還沒吃完的棒棒糖大聲說:“好看好看!---”
方榷一本正經的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對阿里說:“有眼光。”
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就沒見過這麼臭屁的 人。
我上前一步,伸手幫他整理有些歪的領口,說:“我也沒說不好看啊。”
他笑嘻嘻地道:“我知道,在你眼裡--我穿什麼都好看。”
我打了他一下,說你給我閉嘴,別亂說話。
方榷依舊嘻嘻哈哈地和阿里打鬧,看得出來,他們現在狀態都不錯。
隨後我稍微用芭芭拉夫人送來的化妝品把自己糟糕的臉拾掇了一下,便準備前往晚會現場了。
我在化妝的時候,阿里拽着我的手在旁邊蹦蹦跳跳,叫着:“小禮,我也要化!我也要化!我也要和你一樣,漂漂亮亮!”
我只好蹲下來跟她說:“阿里,小孩子不能碰這些東西,再說了,我們阿里不用這些東西就已經很好看了!”
方榷靠在衛生間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們,我用眼色示意他---還不幫忙勸一下。
方榷聳聳肩膀,裝作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阿里,我覺得你化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方榷一開口我就知道他是要搗亂了。
我只好白了他一眼,對阿里說:“阿里乖,阿里乖,化了妝臉蛋很不舒服的,你希望這樣麼?”
阿里還是小孩子,這些東西我不敢往她臉上弄,就怕待會給弄出個過敏還是什麼不適症狀。
但最後拗不過她,我只好拿出一支口紅,哄似地說:“那---小禮給你抹一個這樣的口紅,好嗎?”
"好耶!好耶!"她再次開心得要死,像只嘰嘰喳喳叫不停的小鳥。
我無奈搖搖頭,拿起口紅若尤其是地在阿里粉嘟嘟的小嘴上畫蛇添足。
等到拾掇到她滿意的時候,方榷也滿意地對我們伸出雙手,說:“我的兩位公主,我們出發吧。”
我覺得他這句話真的很好笑。
我們又不是真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