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榷生病的時候，真的很像一個小孩子。
他吃了藥之後開始犯困，但又不許我走，說什麼都不讓我離開臥室去整理碗筷。
我只好坐在牀上陪他。
他把頭枕在我的大腿上，渾身上下暖呼呼地，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我不敢立馬走掉，怕睡得不深一下就醒了，待會又得鬧我。
我只好在牀上多等了一會，等到他的呼吸聲逐漸加重之後，我從輕手輕腳地從牀上起來，走向廚房，喝了幾口雞湯後我便開始收拾碗勺，把一切打理完畢後，我才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給秋暝打電話。
“你還在忙麼？----”我小聲問電話那邊的秋暝。
“打烊了。”他在那邊輕鬆地說。
我聽到那邊在播放輕音樂。
“這麼快？！---”我看了眼牆上的電子時鐘--現在才下午四點三十。
“恩，有些累了。不提我了。方榷怎麼樣？”
“退燒了，剛剛吃完你送來的粥，也吃下了藥，現在睡着了，你放心吧。”
一口氣說完這些，我感到肩上的重擔輕了不少。
“對了，昨晚的警察，有沒有聯繫你。”我感到口乾舌燥，便慢步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熱水，一飲而盡。
“恩，下午我要過去配合調查，要一起過去麼？”秋暝的聲音輕鬆了不少。
“我等方榷好一點了再說吧。我得在家裡照顧他。”說着我又走回臥室看了方榷一眼，他睡得正沉，我輕輕地把門關上，又重新回到客廳。
"也好，如果調查時間結束的早，我過去看一下方榷吧。"
“恩好，路上小心。”
“恩。”
在掛斷電話之前，我突然想起什麼，便又重新拿起手機補充了一句：“調查如有什麼消息----你發信息跟我說吧。”
“好。”
掛斷電話之後，我猛喝了一口水，把冰箱裡的蔬菜拿出來解凍，在網上查找美食視頻給方榷煮粥。
中途他醒了一次，是做了噩夢，我一邊抱着安慰他一邊順便給他量了下體溫。
我一直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體溫總算穩定正常了。
方榷迷迷糊糊地叫着我的名字，而後又迷迷糊糊地躺在了牀上，昏沉沉地睡去。
剛從房間裡出來，門鈴便響了。
是秋暝。
“調查這麼快就結束了？”我一邊給他開門一邊問。
秋暝拎着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換鞋進門。
“沒有-他們中途聯繫我取消了。所以我折返去菜市場買了這些。”秋暝舉起藍色購物袋在我眼前搖晃了幾下。
“所以你就買了這些？”我突然有被感動到。
然後又突然想其實不必這樣的。
“你在做飯？”秋暝徑直去了廚房，而後把兩大袋食物放到了廚房的大理石臺子上。
“我----剛開始。”
我話音剛落，沸騰着的那鍋粥突然溢了出來，我慌慌張張地跑過去抓起蓋子，又因爲太燙趕緊鬆了手，接過蓋子掉在地上直接摔碎了。
而且，溢出來的粥都落在了爐子上，半鍋粥都沒有了。
我和秋暝對看了一眼，沉默了一下，隨後他微微笑着道：“重新煮吧，我來收拾。”
我打掃着半生不熟的粥，尷尬地笑了一下，說“好。”
“煮粥不能用這種鍋，熟得太慢，用這個剛好。”秋暝拿起小櫃子裡的黃色砂鍋，把它架在了爐子上。
“噢---”我這個烹飪白癡傻乎乎地迴應着，腦子裡還在思考爲啥要用這種鍋。
“米在這裡，然後這是水。”我決定在旁邊打下手。
“對了，你上午送來的蟹黃粥，方榷都喝光了，不過蟹黃就沒吃，醫生說那個容易過敏，而且不適合正在養病的人--太油膩。”
“那我們現在--一起來做一個不那麼油膩的粥？”秋暝擼起袖子，一副幹勁滿滿的樣子看着我。
我堅定地點點頭，心裡突然有一股溫暖涌上來，勾起嘴角笑着對他說：“好的！老大。”
“你教我怎麼煮出早上那麼好吃的粥吧，這樣以後我也能給方榷煮。”我站在秋暝旁邊畢恭畢敬地說。
“那是自然，你看好了，要先加水，然後這些食材先準備好。”我一邊認真地看着秋暝的演示，一邊認真地照着他知道的動作來完成我們的料理。
“這裡要計時-----看，時間不一樣，煮出來的味道大不相同。”他耐心地對我說，一邊偏過頭來看我。
我知道，他是想看我有沒有吸收他所講的東西。
我認真地點點頭，乖巧得像第一天上學的小學生，我現在虛心學習，以後就能給方榷做出美味料理了。
“加上一點胡椒的話就可以---”
“等等-------”我記得方榷是不喜歡吃胡椒的。
“怎麼了？”秋暝轉過頭來問我。
“方榷好像不喜歡吃胡椒。”我如實回答。
“這樣啊----。”秋暝如有所思地點點頭，我突然有些疑惑，他和方榷相處的時間比我和方榷相處的時間還長，他居然不知道方榷不喜歡吃胡椒。
“那就加點別的。”
“好。”
在等待食材熟透了的時間，我和山居秋暝在廚房裡聊了起來。
“調查怎麼突然取消了，不是都約定好時間了麼？”我偏過頭去問秋暝。
“好像是---許倩那邊出了些問題，負責的相關警察抽不出時間，所以就直接取消了，改到了別的時候。”秋暝拿出一根菸，開始吞雲吐霧。
我突然想起一開始跟他相遇的時候，是方榷帶我過去的，那時我很不喜歡香菸，也很討厭聞到香菸的味道。
但他還是在我面前抽菸了，被方榷制止了。
到現在，雖然我說過他幾次，但他還是改變不了吸菸這個壞習慣。
不過我倒是習慣他在我面前吸菸了。
真的很奇怪，我以前聞到香菸的味道就很想哭，恨不得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山居秋暝在我面前這麼做了，而且做過很多次，我反而到去習慣他吸菸這個行爲了。
雖然我還是很想把他手裡的煙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