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後。
江孜姍知道溪珍已經醒過來卻沒敢去看她,彭瑞信把溪珍的情緒也告訴了她,估計她的出現只會讓事情更嚴重化,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掃把星,用江石川的話說,她走到了那裡都是災難。
最近頭疼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估計自己註定是個災難的命運也快結束了吧,在收到蘇羿南發到她郵箱裡的親子鑑定結果之後,蘇羿南就如同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有過任何的消息。
記得當初他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即使是兄妹,他也會陪在她身邊照顧守護她一輩子。
呵呵,真是個比寒冬臘月還冷的冷笑話。
擡頭望望天,都說天的寬廣可以容忍所有人的悲傷,只要擡頭看看它,再大的憂愁悲傷都能被天空覆蓋掩埋。
感覺今天的天特別的低,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不是世人的憂傷悲傷太多,讓天空都累都快要墜落。
事實是,天氣預報說,今日將有暴雪。
鵝毛般的大雪隨着寒冷刺骨的冬風墜落吹散,一朵一朵的雪花散落在她的臉上,涼,卻沒有冷到讓她低下頭的冰涼。
……
站在家門口,看着蜷縮在牆角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心猛的一陣抽疼,他像個孤獨無助的孩子,很用力的蜷縮在最角落,明明想要一份溫暖,卻又害怕有人的靠近。
認識他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羿南,她卻連完往前多邁一步,再靠近他一點兒的能力都沒有。
她凝望了他許久,他一直保持同樣的姿勢蜷縮在那裡一動未動,他一定知道她就站在那裡,而他,同樣的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
估計如果他再繼續蹲在那裡就會被這紛飛的鵝毛大雪給掩埋,江孜姍終是不忍心的先開口,“有事嗎?”
他會出現在這裡應該是有什麼事情的,平常的他一定會保持理智,不會讓自己變成這般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
蘇羿南沒有擡頭,只是輕搖一下頭。
可能是他蜷縮在那裡太久的緣故,他搖頭的動作都有些僵硬,江孜姍再次心一陣抽疼。
“進去吧,雪太大。”說完,她已沒有勇氣繼續站在原地,她怕自己不顧一切的拉起他往她家拽,她心想,如果他沒什麼事,沒什麼話想對她說,那麼他會離開的。
他冰涼冰涼比冰塊都還要涼的大手抓住她僅有一絲絲溫度的小手,“小姍,我感覺自己快要死了。”
江孜姍嘴角滑過一抹笑意,笑容裡夾雜着濃重的苦澀,這句話不是應該她要說的嗎,她也想放下一切,不顧一切的告訴他,蘇羿南,我快要死了,不是感覺,是真的。
江孜姍剋制自己內心的情緒,儘量的讓自己保持良好狀態,“還是回家再說吧,真的很冷,繼續在這裡待下去,真的會被凍死。”
蘇羿南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也算是才擡起頭看了她一眼,她的臉色一點兒都不好,煞白煞白的,嘴脣都凍得沒有血色,蘇羿南的心一疼,握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
心疼,看到她還是會心疼,明
知道不可以,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房間裡比外面要暖和很多倍,江孜姍脫下被雪花打溼的羽絨服後幫蘇羿南倒了一杯溫水,還幫他找了一件衣服,“換下來吧,不然會感冒。”
坐在沙發上的蘇羿南擡頭盯着她看,看了許久,並沒有換衣服的意思,低下頭,當江孜姍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纔開口說,“雲曼……她離開了。”
離開?怎樣的離開?
江孜姍皺眉凝望着他,他像個等待安慰的孩子凝望着她,悲傷的讓人心疼,一切已不需要語言的表示,他眼角滴落的淚水就是答案。
沉默,整個房間裡安靜的只能聽到他痛苦的抽泣聲,他真的很悲傷,傷心欲絕的那種,江孜姍看着他這個樣子心很痛,從未見過這樣的蘇羿南,從未想過雲曼的離開會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看着他,她想到了自己,想到每次蘇羿南離開後的江孜姍,她有何嘗不是這樣?而那個時候,能承受的只有她自己獨自一人。
再大的痛苦,時間都能讓你熬過去的,這個世界絕不是在失去某個人,就不能活下去的,或許心是悲的,是死的,但人,絕對是活着的。
呼吸困難一點兒又算什麼?難受的也只是自己罷了。
心再疼又能怎樣?還是會跳的。
江孜姍並沒有掙脫他求助般的桎梏,相反她很安靜的坐在了他的身邊,他像個孩子依靠母親一樣,將腦袋埋在她柔軟的胸口,這一刻的他,脆弱無助的像個失去一切的孩子。
原來無論是怎樣的擁抱,都能使兩個失去溫暖的身體緩緩的升溫,變暖。
“蘇羿南,以後別來找我了,我……要結婚了。”
蘇羿南離開她的身體,聽不懂的睨視着她,“你說什麼?”他的聲音啞的幾乎分辨不出他說了什麼。
江孜姍淺淡的扯過一抹笑意,“我要結婚了,那個人是你認識的。”
“彭瑞信。”到最後還是選擇了彭瑞信,就算他們不是那種關係,一直以來她選擇的都是彭瑞信。
江孜姍輕搖頭,“溪珍醒過來了,信他很在乎她,他在等着溪珍的原諒,看着他們一口我挺羨慕的,所有,想找個人一起過日子。”
“法律上,我們還是夫妻,現在你卻告訴我,你要結婚了,不該給我個解釋嗎?”
江孜姍苦澀的笑着,“我們的婚姻是不成立的,天底下那有兄妹結婚的,是亂L。”
“江 孜 姍!”蘇羿南緊盯着她,如果眼神能殺人,他已經 做到了。
在他還沒有動手掐死她之前,江孜姍決定先撤比較好,有些事情必須面對,必須保持冷靜,選擇理智。
“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了,我去煮麪,你要嗎?”江孜姍站在沙發旁,垂眸看着他,自然間有一種無名的疏離感。
蘇羿南想要繼續和她談下去,可聽到她說一天沒吃東西,有不捨得讓她餓着,只好任由她躲避他。
一張餐桌,兩把椅子,兩個人,兩碗麪……
吃飯的時候誰都沒有再說話,一直到吃完,蘇羿南才
先一步端走了江孜姍面前的碗,“我來洗。”
坐在餐廳的江孜姍看着站在廚房水池旁的蘇羿南,嘴角苦澀的笑一劃而過,只是心裡苦澀要多久才能離過。
……
翌日,清晨。
昨天突降大雪的關係,今日的陽光格外的耀眼,江孜姍站在窗前,望着在樓下穿着羽絨服,脖子上還圍着她大紅針織圍脖的蘇羿南,他的面前站着一個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雪人,雪人已經成型,他正在幫雪人做胸前的扣子。
江孜姍拉開窗戶,陽光看上去很暖和風一吹卻是刺骨的冷,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對樓下的他喊道,“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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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雪人旁的蘇羿南仰起頭和她隔空對視,他笑的如清晨絢爛耀眼的晨光,“穿多一點兒,下來。”
還記得曾經,每年冬天下雪的時候,她都纏着他堆雪人,可他從來都說,“你傻啊,這麼冷的太在外面瞎折騰什麼,回家。”
她每次都很委屈的撒嬌,“可我喜歡玩雪,喜歡堆雪人。”
“堆的再好有什麼有,太陽一出來,它就化了。”當時的她就覺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傷感的,可他面上的表情太木,讓她難以分辨他當時的心情。
江孜姍把自己裹得像個企鵝,走起路來都有些笨拙,她的確很怕冷,總感覺如果把自己涼透了,憑着自已一個人僅存的溫度,是很難溫暖自己的。
蘇羿南看着她一直笑,江孜姍都不覺得她穿成這樣至於他笑成那個樣子嗎?沒想到他那是做壞事之前的壞笑。
一個大大的雪球,砰的一下打在她的腦袋上,幸虧她帶了加棉的帽子,不然一定很疼。
“喂,你打我。”江孜姍蹲下笨拙的身體,開始揉雪球,她要報仇。
一場幼稚且悲涼的雪仗進行中……
他說,“小姍,那個雪人就是我,在它融化之前我不會來找你,等它融化了,你要告訴我。”
他還說,“小姍,過些日子我們去看江石川吧,還有高蓉。”
他接着說,“小姍,我們可以離開這麼嗎?”
而她,什麼都沒說。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漸行漸遠的背影,連一個伸手挽留的理由都沒有,從今以後……物是人非。
【你的不快樂,在心裡瀰漫着,我們怎麼了,你在逃避着,我在心疼着,是什麼在傷害,讓美好都遺忘了,你是背對着,我是沉默的,我只好假裝,我已不愛了。】------李玖哲,《不愛了》。
……
蘇羿南再次站在雲景面前的時候,竟然是因爲雲景告訴他,他要娶江孜姍。
前幾天,江孜姍告訴他,她要結婚了,還說是他認識的人,他怎會想到,竟然是雲景,這一切明明就是雲景的報復,他們之間那來的愛情,讓他們決定結婚。
婚姻不該是一輩子的陪伴嗎?他雲景爲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只是爲了報復他,那讓他獨自承受就好。
“雲景,我不准你這麼做?”
雲景冷哼一聲,揶揄的質問他,“呵,你憑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