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全家人出動,呼吸已經很微弱的爺爺被幾名護士推進了手術室,這一刻,江孜姍還害怕,從未有過的害怕,剛纔醫生說,爺爺可能度不過這一關,她突然就害怕了,從未有人告訴過她,身邊的人有一天會離開她,沒有歸期,找都找不到。
蘇羿南換好手術服往手術室走,剛纔他已經看過了病人資料,他知道躺在手術檯上的人是誰,卻還是接手了這臺手術。
江孜姍在看到蘇羿南往手術室這邊走的時候,她一下子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衝向他,蘇羿南在意識到有人接近的時候,潛意識裡往後退了一步。
這樣的場景並不少見,每次上手術檯,都會有病人家屬將他當做唯一的希望,可在看到眼前淚眼撲簌的江孜姍時,他一個的沉靜消失了。
他無意間的擰了擰眉,望着眼前對他滿是期望的她。
可能是她在走進的時候,才發現口罩下的醫生是蘇羿南,剛纔還剋制在眼眶裡的淚水,一下子就滴答滴答的掉落下來。
“蘇羿南,我爺爺沒事的,對嗎?你一定能救活他的,是不是?你是從美國回來的專家啊,你醫術精湛,妙手回春,對不對?等你出來的時候,我爺爺就沒事了,是嗎?”
江孜姍一臉期待的望着蘇羿南,她明知道在自欺欺人,可她就是希望能有個人對她這樣說,哪怕只是安慰她一下也好,而他,是她此時此刻唯一的寄託。
可他……那個人永遠都不會是他的吧?
“對不起,身爲醫生我不能給你保證這些。”他冷靜的像個外人,專業的像個沒有感情的工作人員。
拽着他手術服的小手瞬間滑落,她垂頭,無助的咬着脣,任由淚水一滴一滴掉在冰冷的地面上,印出一朵朵讓人心傷的水花。
她的大拇指使勁的扣着自己的食指,很用力,很殘忍,可她一點兒都不覺的疼,倒是似乎更能讓她接受現實。
蘇羿南看着被她已經摳破的食指,她都毫無知覺,她是什麼時候有這個傷害自己的壞習慣的。
白色的地面上,她無色的淚珠和紅色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曇出刺目的紅色,蘇羿南拉住了她的手,很用力才分開了她互掐的手指,他只感覺很心疼,恨不得被摳破的手指是他的。
“但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他沉聲說道,攥着她受傷小手的大手在收緊。
他不能給她百分百的承諾,因爲他沒有把握能實現,他卻又不忍心看到她傷害自己,他只能說進最大的努力,給她更好的結果。
江孜姍擡起頭溼潤的眸子凝望着他,輕微的點點頭,她在心裡說,‘我相信你’。
蘇羿南進手術室之前對身邊的護士小姐低頭耳語了什麼話,跟隨他的護士點了點頭,便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等那位護士小姐再回來的時候,她的身邊多了一位拿着醫藥箱的護士,那位護士在江孜姍身邊頓足,“小姐,我來幫你處理一下手指上的傷口。”
江孜姍一下子就想到了剛纔蘇羿南進手術室前對護士耳語的那一幕,他還是擔心她的,雖然他從來都不曾說過,對嗎?蘇羿南。
心臟似是瞬間被什麼東西灌滿,五味雜陳怎麼都品不出是怎樣一種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