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江孜姍還是鬼使神差的到了機場去送他,不,應該是他們。
雖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去了,可在病怏怏的雲曼面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心狠,總是沒有那麼點憐惜之意,總覺得這個女人是要搶走她所愛的壞女人。
所有,從一開始出現在雲曼面前,她就一個勁的在她面前秀恩愛,很用力的挽着蘇羿南的胳膊,一路上像只壁虎似的貼在她身上,目的就只有一個,宣誓她對這個男人的所有權。
“你這是幹嘛?”蘇羿南一眼就能看穿她的小心思,那天說什麼都不肯來送他的,現在出現了還這個異常的樣子。
江孜姍有那麼點的做賊心虛感,小臉笑的給朵幸福的花兒似的,臉貼在蘇羿南的耳際,從牙縫了擠出幾個字,“你的小Q人應該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吧?”
蘇羿南沉着冰山俊臉瞪她,“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你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等我回來就可以。”
江孜姍訕訕的乾笑兩聲,她明明說的就不是這個關係,不過答案應該是不知道,那她可要再厚顏無恥的將恩愛秀到底。
剛想和蘇羿南說道別的話,突然之間想到了什麼,回頭看着病怏怏靠在雲景肩上的雲曼,“喂,他都要陪你去美國了,接下來我就做一件事情,你可不準暈倒奧。”
好不容易等她脆弱的心臟療養到最佳狀態,纔等到等上飛機,要是再她一個不小心把她氣到了,那她真的就是罪大惡極,罪過了。
雲曼愛答不理的擡眼看了看她,似乎從頭到尾根本沒在意她的挑釁,真是的,有一種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江孜姍轉過身子,覺得爲了保證雲曼健康的情況下,她還是拉走了蘇羿南,將他拉到一個雲曼看不到的柱子旁邊,這樣子面對着蘇羿南,她才順其自然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還有圍在脖子上的那條她親手織的圍脖。
“到了那邊……照顧好她的同時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雖然……我不敢保證能等到你回來,但我還是希望,無論你身在何處,都要好好的,不管你是誰,你是誰的,都是我所用心愛過的……南瓜。”
他又捏住了她的耳朵,她以爲他會很用力,預料的疼痛沒有感知,卻是他細細密密的揉搓。
“江孜姍你給我聽好了,我是蘇羿南,我是你的,還有,不是愛過,我不準,等結果一出來,我就打給你。”
“我說昨晚某人一直對我獻殷勤,又是梳頭髮又是剪指甲的,又掉進你挖好的溫柔陷阱裡去了,對你永遠都有目的性的溫柔,我鄙視你。”
表面上越輕鬆,心裡就越酸澀,以至於江孜姍都不敢直視他,靈動的大眼睛像是沒見過機場似的,一直都在四處打轉。
蘇羿南也不勉強她,目前他們之間的複雜,也讓他沒有資格給她太多的勉強,索要她的眼神。
兩人在若即若離的狀態下面對面站着,一種無形的刻意的疏離感還是讓兩個人都一陣陣的心酸和無奈。
“你該進去了。”雲景的聲音讓剛纔還不敢表達分別的離殤的他們,驀然的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們要分開了。
蘇羿南凝視着她,有一種多看她一秒鐘都能讓他在沒有她的日子裡多熬一天的感覺,“我走了。”
他好聽的聲音在此刻聽來一點兒都不好聽,這三個字她一點兒都不想聽到,可她還是逼着自己翹起了嘴角,笑着,“走吧,走吧,快進去吧。”
“等我回來。”蘇羿南迫不及待的說,。
“那就不一定了。”江孜姍也很現實的回答他。
蘇羿南皺起眉心,穩如泰山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任由江孜姍吃力的推着他,他都沒動一絲一毫。
江孜姍只好無奈的點頭,“好,好,等你,等你回來,等你的結果,行了吧,快進去吧,別耽誤了,別讓雲曼等久了。”
一臉的敷衍了事,眼眶卻是酸澀的快要流淚,根本沒有目送他離開的勇氣,江孜姍轉過身子不再看他。
蘇羿南往前艱難的邁了兩步,猶豫間頓住了腳步,這次去美國,有一半是因爲雲曼,另一半原因就是爲了得到最真實的檢測報告。
在他獨自一人流浪在異國他鄉時,是雲曼的出現讓他的世界有了笑聲,她和江孜姍很像,一個簡單的笑話都能惹的她大笑好久,那個時候,他感覺自己活着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她就像只不知疲憊的小鳥,每天都在他的身邊不知疲憊的轉,嘰嘰喳喳的說各種笑話。
他給不了雲曼想到的,他的心包括一輩子的守護,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在她最脆弱艱難的時候,伸手拉着她,陪她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
沒有預知的擁抱和不捨,江孜姍瞬間就鼻酸的厲害,他這人怎麼能這個樣子,作爲丈夫,留下妻子去陪另一個女人,就該打入渣男行列,管他有什麼理由。
然……
江孜姍還是先轉身的那一個,從背後用力的抱着他,臉埋在他結實的後背上,“你回頭抱我一下會死啊。”
蘇羿南站在原地,如果剛纔她不轉身,不抱他,他就不會轉身了嗎?不會!
……
剛從幼兒園接到真心的彭瑞信,“寶貝,明天週末,我們陪孜姍媽咪出去散心好不好?”
真心撅着肉嘟嘟的小嘴巴,“那個壞叔叔又欺負媽咪了嗎?”
彭瑞信從後視鏡裡看着真心爲江孜姍打抱不平的模樣,忍不住笑了,“那不是壞叔叔,那個叔叔是你孜姍媽咪最愛的人。”
“最愛?”真心萌萌噠的眨巴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似懂非懂。
彭瑞信點點頭,嘴角若隱若現的一抹苦笑劃過。
“那爹地最愛的人是誰?”真心問的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當然是我們的真心了。”彭瑞信想都沒想直接回答,這的確他最真的答案,世間所有的最愛,都是自己的兒女吧。
真心晃晃小腦袋,“不是,我是說我親媽咪和孜姍媽咪,爹地最愛誰?”
彭瑞信都誤以爲自己聽錯了,小小年紀,有時玩瘋了到了晚上還會尿牀的小屁孩,竟然問出如此犀利的問題?
只是這個問題真的難到他了。
“很難回答嗎?”見爹地不說話,坐在安全座椅裡的真心伸出小手,很費力的才捏到彭瑞信的耳朵,這是小小年紀的她對他這個大人在此問題上猶豫的懲罰。
“不是,我是覺得……”彭瑞信突然覺得有些尷尬,從真心出生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小丫頭面前覺得尷尬,甚至有些 難堪。
“算了,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小小的真心像個小大人似的,語氣很認真,表情很嚴肅,只是透過後視鏡看彭瑞信的眼神竟然是有些傷感的。
彭瑞信在那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一件事情,孩子,是會有長大的一天的,紅燈的時候,他回頭伸手寵溺的摸了摸真心的小腦袋。
“那我們真心可以告訴爹地,答案是什麼嗎?”他想了解自己女兒的心事,還想明白小小年紀的她,眼神裡那種讓人心疼的傷感是來自哪裡?
小真心扭頭看着車窗外,“你知道,我知道就好了,說出來,就不好了。”
“爲什麼?”看來一直以來都小看這個逐漸長大的小傢伙了。
真心轉過腦袋,在後視鏡裡認真的看着自己的爹地,這個爹地做的很合格,她每天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可有個身份他做的一個都不合格,丈夫。
小小的她並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媽咪從她開始懂事有記憶就一直躺在病牀上,如果不是那次同學的媽媽們在聊天,她無意中聽到,估計爹地一輩子都不會告訴她的。
“雖然我還是個小孩子,但我知道,所有的爹地都應該最愛媽咪的,可爹地,你不是。”
“吱”的一聲急剎車,彭瑞信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女兒會有這樣的想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是在責怪他這個爹地,可如果不是無意中談到這個話題,小小的她還是會把這些話一直放在心裡嗎?
彭瑞信打開車門下車,坐進了汽車後排座,他如所有父親一般慈愛的看着自己的女兒,溫暖的大手輕輕的撫摸着她小小的腦袋,“小傻瓜,是誰告訴你這些的,爲什麼會覺得,爹地最愛的不是你媽咪?”
“因爲爹地最愛的孜姍媽咪。”簡單直接的答案,這就是小孩子不會拐彎抹角的答案。
“那如果爹地告訴你,爹地最愛的是你媽咪,你信嗎?”
“真的嗎?”真心小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開心,彭瑞信想,原來她要的是這個,是家。
彭瑞信很用力很誠懇的點頭,“真的,但是你要替爹地保密,不準告訴媽咪。”
“爲什麼?”小傢伙突然間就變得很興奮,似乎是恨不得下一秒就對全世界宣佈,她的爹地最愛的她的媽咪。
爲什麼?彭瑞信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她會相信媽?不會吧?因爲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或許如果三年前問他,最愛的是誰?他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江孜姍。
可如今,他的猶豫不止是因爲真心的長大,他很清楚,這三年他把當年他和溪珍在一起的那場荒唐交易想了很多遍,唯一想通的便是,如果那個時候,她不喜歡他,怎會無條件的答應給他生個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