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落在江孜姍的胳膊上,江孜姍望着那隻晰白的大手茫然,那個聲音是蘇姨,那個溫柔的說話從來不會大聲的蘇姨。
雲景的手在江孜姍的胳膊上收了收力,“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江孜姍這才擡眸看着那隻手的主人,望着他那雙清澈的眸子,這個男人似乎對她和蘇羿南之間的一切都瞭如指掌。
“我打死你!”四個陰狠絕望的重音打破江孜姍的思緒,緊接着是一聲極度忍耐的悶哼聲。
江孜姍推開門的那一剎那,入目的是一把實木的椅子在蘇羿南的背上被擊打的七零八散,蘇羿南雙膝跪在地上,緊蹙着眉心,緊咬着脣齒,任由疼痛侵蝕他身體的每一根神經。
或許只有這樣的難耐的疼痛,才能讓他時刻銘記着母親讓他發過的毒誓,“不準愛江孜姍,如若愛,必將萬丈深淵,永劫不復。”
蘇羿南和蘇羿南的媽媽都沒有發現病房的門已經被推開,可能是兩人都已各自進入另一個自己,就在蘇羿南的媽媽一臉猙獰的表情要將另一把椅子摔打在蘇羿南身上時,一道纖瘦的身影劃過蘇母的視線,預知的疼痛沒有降臨,反而是一個小小的她將大大的他緊緊的抱着,從背後像是捍衛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而保護着。
江孜姍,你又一次讓我再也放不下。
在椅子的骨架散落在地上的聲音退去之後,整個病房裡安靜的只能聽到江孜姍細小的聲音,“疼,南瓜,我疼,好疼……”
剛纔那個麻木的蘇羿南瞬間被她的嬌柔的抽泣聲喚醒,倏然間轉身望着江孜姍,無助的雙手空在半空中,想要抱抱她,可又怕會碰疼她。
江孜姍望着他,眼淚“吧嗒吧嗒”的一滴一滴往下掉,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爲什麼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要這樣對他?她的爸爸對他做了什麼?
蘇羿南那還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他現在能感受的只有心臟的疼痛,心疼她再次保護他而受傷。
九年前,她爲他當了一鞭子,九年後,她爲他當了一把椅子……
“傻瓜,怎麼總是這麼傻。”他顫抖的手落在她的眼角,小心翼翼的輕拭她的淚。
江孜姍掉着眼淚搖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比她更傻,更讓她心疼。
眼前的一幕無疑是在挑戰蘇母的極限,她笑了,笑聲在幽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瘮人,她不再是江孜姍記憶裡的那個知書達理的蘇姨,眼前的蘇姨很是陌生還讓人心生膽怯。
蘇母陰狠的指着江孜姍,毒冷的目光卻盯着蘇羿南,“我的好兒子,別忘了你發過的誓,你爸他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合上。”
“媽……”蘇羿南身心疲憊的喚了一聲,多希望這一聲呼喚能喚醒自己的母親。
蘇母似是根本聽不到自己兒子的呼喚,她極其冷漠的笑着,然後整個人往後傾倒……
蘇羿南將蘇母放在牀上的時候,雲景從病房外進來,他擡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銀色手錶,“這一次是二十三分鐘,蘇姨她……對鎮定劑的抵抗能力越來越強了,蘇羿南,我還是那句話,建議你採用一下我的方法。”
蘇羿南眸色哀傷的凝望着已經沉睡過去的母親,堅定的給了雲景一個答案,“我不會那麼做的。”不會在自己的媽媽失控時,將她像個精神病人一樣的捆綁起來,那種歇斯底里的嘶吼聲,比打斷他的肋骨更讓疼千倍萬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