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肅殺的氣勢,無人可掠其鋒芒。
壓力如山,殺氣如風,所有人心頭彷彿都壓着一塊重石,情不自禁地讓開了一條道路。
他們眼裡看到的,是陸子安無與倫比的才華。
衆人望着他的眼神,或豔羨,或崇敬,或……嫉妒。
但是唯有沈曼歌,看着這樣的陸子安,簡直整顆心都軟成了一灘水。
認真的男人總是最帥的,此時陸子安微微抿着脣,手指輕輕撥動着機關,明明只是簡單的幾下推移,當他挪開手以後,傘杆微微傾斜,裡面的零件噼裡啪啦地掉在了桌上。
那一瞬間,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裡都帶了一絲熾熱。
而戴專家的眼睛裡簡直在燃燒着火焰,興奮又激動地道:“陸大師,您能不能再演示一下,怎麼組裝的?”
“可以。”陸子安慢條斯理地晃了晃傘杆,確定裡面空無一物了,才撥開零亂的零件,取出一塊放進去。
然後便是一遍,兩遍。
已經有人拿了石膏做的模型過來跟着學,但是總是在最後插進匕首時失敗。
“它對尺寸和匕首的薄厚有嚴格要求,石膏只能學大概,無法做到這麼精細。”
衆人不禁有些遺憾,紛紛擱下了手裡的石膏模型,更認真地觀看着。
看着陸子安修長的手指隨心所欲地擺弄着零件,無比流暢地將其拼合再拆卸。
動作非常瀟灑,令人目炫神迷。
戴專家豁出去一張老臉,從陸子安手裡拿過精鋼模型,嘗試着安置。
好不容易匕首卡進去了,但是到後面的撥動卻又卡了殼。
明明看着陸子安做的好像挺簡單,但爲什麼到他手裡就這麼複雜呢?
他還真就不信這個邪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又拼到了將匕首慢慢遞入,戴專家咬了咬牙,伸給陸子安:“陸大師,下一步怎麼做?”
陸子安饒有興致地笑了笑,伸手輕而易舉地將其撥動,動作放得很慢。
一旁的戴專家飛快地記錄着:先上後下,先左後右,上上下下,左右右左……
放下筆,他眼神發亮地道:“好了,這一次肯定能行了!”
按着這規則來,折騰了一腦門的汗水,才總算是成功了一次。
“啊!成了!”戴專家甚至都顧不上汗水,興奮地舉起傘杆:“成功了!”
但是這時候,都已經日頭西斜,天色漸暗。
喘了口氣,戴專家充滿歉意地看着陸子安:“陸大師,這個,我們可能還得好好研究一下……剩下的咱們明天再繼續吧?”
“行。”陸子安甩了甩手指,重複了幾遍以後,手指會很酸。
反正他會在西安逗留幾天,不急着這一時半會兒的。
“走吧。”陸子安看向沈曼歌,伸手拉住她往外走去。
沿路的工作人員都朝他們點頭致意,這麼短的時間裡,陸子安已經憑着自己的卓越能力徹底地收服了所有人的心。
站在他的身邊,沈曼歌微微仰起頭偷看着他。
永遠挺直的嵴背,肩膀平直,手臂修長,神情從容而淡然,彷彿永遠不會有任何事物能讓他動容。
察覺到她的視線,陸子安的目光平平地從她的臉上一掠而過,看清她嫣紅面頰的瞬間,眼神微微一黯。
那一剎,他的眼睛裡彷彿有萬千星光凝聚其中,沈曼歌感覺心跳都停頓了一瞬。
下意識握緊他的手指,沈曼歌感覺嗓子有點發幹:“子安……”
“嗯?”
“我……”沈曼歌微紅着臉垂下頭,咬了咬脣:“沒事……”
陸子安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他的手機響了,他便沒再追問下去:“喂?”
“子安吶,我和你媽現在在下河村。”陸爸宏亮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過來,不放外音也很大:“今晚我們不回來啦,明兒早上再過來,你要照顧好曼歌知道伐?”
哎呀,怎麼能這麼說。
陸媽直接奪過手機,噼裡啪啦說了一通:“子安吶,這在外面呢,不比家裡,曼歌長得好看,這外地又人生地不熟的,你可千萬得看緊了,晚上就別出門了,把門窗關緊,誰來都不要開……”
“好,好好,行。”陸子安掛了電話,長長地吁了口氣。
真的好囉嗦啊。
一旁裝害羞的沈曼歌迅速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想了些啥,耳根都紅透了。
夕陽的光線將他們溫柔籠罩,沈曼歌的側臉帶着一輪淺淺的光暈。
看着她滿臉嬌羞的模樣,陸子安心微微一跳,情不自禁微微低下頭,輕輕吮住了她的耳尖。
沈曼歌渾身微微顫抖了一下,用力地抓住了他的手。
藉着這力道,陸子安的嘴脣慢慢劃過她的臉頰,輕柔地吻住她的嘴脣。
柔軟,帶着曼曼獨有的清香。
想要擊中女人最柔軟的內心,其實只需要一個熱烈又柔情蜜意的吻。
沈曼歌剛開始還與他十指交纏,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慢慢滑了上去,攀在他的脖頸,踮起腳尖,努力地配合。
伸手攬在她細嫩的腰間,手指慢慢摩挲。
喉結滾動,陸子安感覺嗓子發乾,渾身冒火。
壓抑了太久,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濃烈的衝動,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但是這是在外面啊……
強迫自己將視線挪開,陸子安深吸了好幾口氣,才讓自己慢慢平靜下來。
“今天晚上,你一定不要這樣看我。”陸子安用力地揉捏着她的手指,軟軟的,肉肉的,滑膩香甜。
好像他引以爲豪的自制力,每一次在她面前都是瞬間就土崩瓦解。
沈曼歌扭過臉,有些羞澀,卻又忍不住偷偷彎了彎脣角。
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對這個美妙的夜晚的期待。
他們相攜進了飯店,點了一桌子好菜,決定好好犒勞一下彼此。
而此時的長偃市,許多人連飯都吃不下。
鄒凱的直播間裡的人數越來越多,雖然比不上陸子安親自到場的人氣,但是也已經很不錯了。
關於趙崇杉和小徒弟的第一場比試,結果顯然是毋庸置疑的。
不說意境,單說刀法,趙崇杉就已經遠遠勝出一大截。
最後的成品,是一個小小的木碗。
周身光滑圓潤,碗底停留着的兩條小鯉魚靈動活潑。
就他露的這一手,連呂大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得出來。
而那名和趙崇杉比試的小徒弟,甚至作品都沒有做完。
等趙崇杉宣佈做完了,他直接就認了輸。
呂大師面色如常,伸手一指另一名小徒弟:“你,來。”
說好的一對一,他也不會說這麼沒品去欺負一個小孩子。
這一次,他出的題目是鳳凰山。
讓人感覺非常奇怪的是,這個趙崇杉,好像腦子有坑。
做鯉魚做成茶杯還能理解,畢竟可以說是杯中盛着水,魚在水中游。
但是做鳳凰山,他竟然也做杯子!
可是……
偏偏他做出來的作品,呂大師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己方輸定了。
一座層巒疊嶂的山峰竟然隱在杯中,彷彿是俯視的畫面,周邊的細膩紋理化成了一大片的雲彩。
尤其是做得這般精妙,趙崇杉的速度竟然絲毫不見變慢。
他打磨完成的時候,與他比試的小徒弟連底畫都還沒畫完!
“好,你輸了,下一個。”呂大師一揮手,指着第三名小徒弟。
宋老闆一臉尷尬:媽噠,感覺根本不需要評委啊!
要什麼裁判啊?人家自己就直接認輸了!
第三名照舊失敗。
呂大師這次出的題目是人,這題目自帶陷阱,他就不信趙崇杉還能耍什麼花招!
這個徒弟就比較聰明瞭,做了一幅畫中美人。
真正的身姿窈窕,溫柔如玉。
而趙崇杉這一次,依然沒有任何變化。
又是杯子,還是杯子!
真正做到了以不變應萬變!
所有人都恨不能把他的杯子給砸了!除了這個你能不能換點別的花樣!
但是當趙崇杉舉起杯子,珍而重之地念出這件作品的名字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杯中窺人。
浮動的茶葉彷彿是不受控制的人生,在紅塵中浮浮沉沉,每個人都有無法訴說的故事。
僅此意境,就已經勝出所謂畫中人太多。
呂大師眼眸微暗,淡淡地擺了擺手:“退下吧,這一局,依然是趙先生贏了。”
這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一宣佈,整個直播間都炸了。
【三比零!哈哈哈哈!小杉杉你簡直帥爆了!】
【下一個是誰?來來來,下注了啊,押誰贏啊?】
【那還用說,當然是小杉杉呀!】
【但是下一個可是大師父呢!人家還有點名氣,小杉杉可連比賽都沒參加過!】
看着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宋老闆默默地縮了縮脖子。
嗯,感覺好低的氣壓啊,他恨不能縮成一小團,所有人都不能注意到他纔好。
一片寂靜中,呂大深吸一口氣,慢慢走了出來:“好,趙先生果然有兩把刷子,就由我來會會你吧!”
趙崇杉端坐如鬆,神色很是平靜,不驕不躁地點點頭:“按規矩,是這樣子的。”
定定看了他好幾眼,呂大在他對面坐下,不等他父親出題目,自己直接道:“這一次的題目,就是這個!”
他擡起手,將一個手錶擱在桌上。
趙崇杉擡起眼眸看向他,眼底有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