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他死。”季寒微靠着心中的恨意,猛地坐起身,指着樑浩言的身影道:“他好狠的心,害了我的姨娘,害了我兩個孩......”
本就羸弱的身子,靠着雲殊源的鍼灸,才勉強撐了一會兒。
才說了這幾句話,整個人就喘的緩不過神。
季寒若將她攬在自己懷中,用手幫她順着胸腔不順的氣,腦海裡卻抓住一個關鍵詞:“八姐姐,你剛纔說他害了四姨娘?你可知四姨娘是怎麼去的?”
“是他,都是......”季寒微的話說到一半,餘光看見樑國公府的屋頂,有兩隻箭直勾勾的朝着這個方向來。
“小心。”季寒微用盡最後的力氣,將季寒若推倒在地,擋在季寒若的身前。
然而,那兩支飛箭,並沒有落在她身上。
是項家精兵徒手接住飛箭。
突如其來的兩支飛箭,引起在場所有人的恐慌,這些人慌亂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讓整個場面,瞬間變得失控起來。
季寒若怒了:“曹管家,給我把屋頂上的人,打下來。樑國公府再有人敢動手,格殺勿論。”
一擊不成。
沒能殺死季寒微,還惹怒了季寒若。
樑浩言的心中慌了,乾脆來一個死不承認:“給我上,看看是誰在攪局,故意引起樑國公府與項家的爭鬥?”
一個眼神,身邊的樑復和樑興,以極快的速度,追着項家的精兵而去。兩人靠着熟悉地形的優勢。
搶在項家精兵之前,將兩個射箭的黑衣人,一擊擊殺。
來個死無對證。
樑浩言裝模作樣道:“項夫人,今日之事不怪我,是你先四處炫耀,才讓賊人趁機埋伏。故意挑起咱們的爭鬥。”
反正,這些人,都不是樑國公的人。
無論季寒若怎麼查,都不會查到他的身上。
“無恥之輩。”季寒若咒罵一句,將視線又移到季寒微的身上:“八姐姐,你剛纔的話沒說話......”
“報、仇。”經過剛纔那一番折騰,季寒微氣若游絲,說話更加費勁:“瘟疫是他......”
一大口鮮血,將季寒若的衣服染紅...
季寒微也沒能將心中的話講完。眼睛直勾勾瞪着樑浩言的方向,一副怨恨又不甘的模樣,心口卻沒了一點兒起伏。
雲殊源上前探了探脈搏:“她去了。”
眼睜睜看着一起長大的姐妹,以這種悽慘的模樣,死在季寒若的懷中,在場的季家三姐妹,一時之間都悲痛欲絕。
圍着季寒微的屍首,哭成一團。
這個時候,還是身爲季家長子的季涵墨,最先緩過神:“樑世子,我家八妹妹的事,咱們該好好清算一番。”
樑浩言桃花眼中竟是嘲諷:“是該好好清算一番,你們季家女兒狠毒,殘害我樑國公府的子嗣,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聽着樑浩言無恥的言論,季涵墨氣得發顫,一時語塞。
季寒若站起身,一把抹去眼中的淚水,收拾起所有的悲傷。
猶如一個上戰場的鬥士:“樑世子,我家八姐姐指證,是你在伏陽縣弄出瘟疫,你害了她的姨娘。咱們先把這筆賬清算了。”
“少在這兒血口噴人。”樑浩言嗤笑:“你有什麼證據?本世子還懷疑,是你弄出來的瘟疫,畢竟最終得到好處的,是項家、季家、雲家。”
“證據?你怎知我沒有?”
季寒若勾起一抹冷笑:“你先在伏陽縣弄出鼠疫,後在玉澤書院弄出天花,憑着自己的喪心病狂,讓我季家十幾口人都染上瘟疫,要不是我外公醫術高超,那死的可是幾十萬人。”
樑浩言心中輕顫,面上卻依然強硬:“笑話,誰人不知,雍州是項家和季家的天下。你們季家倒黴染上瘟疫,你就想僞造證據,你想倒打一耙,將髒水潑到樑國公府身上?那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樑浩言死不承認的反應,皆在季寒若的意料之中。
本來她就沒指望,樑國公府認下這樁爛事。
她之所以當衆提及這些,不過是想在衆人的心中,種下一顆對樑國公府懷疑的種子,以便她接下來的佈局。
“呵呵呵......看來樑世子,是鐵了心,不會承認。無妨,紙包不知火。樑世子做的壞事,你最好兜嚴實些,切莫給我查到相關證據。”
與樑國公府這般無恥的人,再耗下去,除了浪費口水,再也不會有其他的收穫。
“八姐姐的仇,我們先記下。遲早讓樑世子加倍奉還。”季寒若說完之後,示意項家的精兵,擡着季寒微的屍首走。
周圍的人,自覺爲他們,讓出一條路。
樑國公夫人擰眉:“就讓他們這麼走了?”
“不然呢?項家那些精兵可不好對付。”樑浩言道:“若是與項家再對持下去,正好遂了那個女人的意。現在這個結局很好,他們也沒能討到半分便宜。”
“樑世子,這個樑國公府的腰牌,是在刺殺項家主母的刺客身上......”太子府的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樑浩言打斷。
“你說這個啊?前幾天樑國公府被暗殺了兩個護衛,同時也丟了兩個腰牌。許是同一夥人。勞煩太子府一同查一查。”
“......”太子府的人語塞。
季家兄妹,都沒有想到,來樑國公府,爲季寒微討公道,竟是這般結果。
幾人心情都很沉重。
直到走了好一段路,季涵墨才發現不對:“寒若,不能將寒微的屍首,擡到項家的別院。”
季涵雅也連忙道:“大哥說的對。”
“那怎麼辦?”季寒雪問出所有人的疑惑:“季家在京都沒有別院,入季家祖墳也不合適。”
就在所有人都爲難之時。
季寒若道:“我在京都有座山頭,風景不錯。八姐姐愛美,就將她葬在那座山頭,也給五姐姐在那兒,立個衣冠冢。日後在山上蓋一座尼姑庵,兩個姐姐不會太孤單。”
姐妹一場,她能爲兩人做的不多。
這一提議,得到季家兄妹一致認同。
季寒若將這座山頭,以季寒煙和季寒微名字最後一個字命名,更名爲‘煙微山’。
當天,就將季寒微葬在那兒。
同時,還給季寒煙立了一個衣冠冢。
看着兩個並排而立的新墳。
季寒若暗自在心頭髮誓,定要將以樑浩言爲首的前朝餘孽,連根拔起。爲兩個枉死的姐姐報仇。
彼時,兄妹幾人,尚不知,今日這件事,已經在京都傳的沸沸揚揚,惹來數位御史彈劾。
有人彈劾季博儒教子不嚴。
有人彈劾樑浩言品行不端。
有人彈劾季寒若囂張跋扈。
還有人彈劾太子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