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六皇子?”項承黎厚實的大掌,輕輕的撫着小娘子烏黑靚麗的秀髮,漆黑的眼眸閃了閃。
爲皇位,皇家的齷齪,從來沒有少過。
身爲一個皇子,竟然因爲美色,着了道。
能怪誰?
“不用擔心,皇家不差他一個皇子。軒國外憂內患,皇家需要爲夫領兵作戰安撫動亂。上位者最善於權衡利與弊。”
季寒若貼在項承黎溫暖寬厚的胸膛,男人胸腔內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伴隨着男人霸氣又嚴謹的說辭,讓她心中異常的踏實和安寧。
一雙素白玉嫩的手,抓住男人在她腰間作亂的大掌,玩起數手指的遊戲:“相公,羅良策可有招供?”
項承黎垂眸,回握住小娘子的右手,看見自己粗糙的麥色大掌,與小娘子素白滑嫩的纖手,形成鮮明的對比,心間像是小羽毛拂過腳心一樣軟軟癢癢。
低頭親了親小娘子的眉心:“羅良策一口咬死是樑浩言。反而是爲夫與衛瀟洲,都不敢輕信。”
“相公打算如何做?”
“先押送回京,爲夫會派人盯緊樑浩言。不殺錯,也絕不放過。”
“這樣也好。”季寒若清澈的眼眸閃了閃,轉過身看着項承黎:“相公,有沒有覺得醜叔很面熟?”
“娘子不就看他身形與眼神,都與爲夫有幾分相似,才讓他帶着面具,替我領兵前往樑洲?”
“相公沒有懷疑過醜叔?或許本來就是項家人,因爲某些原因,只能隱姓埋名?”
項承黎漆黑的眼眸沉了沉,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小娘子與醜叔相處不到半年,就察覺到不對。他娘愣是六年來,沒有發現一絲異樣。
他將小娘子攬在懷中,聞着小娘子發間的馨香,心中才稍微踏實些,他聲音低沉而悠長:“我懷疑他是我父親。”
醜叔帶着面具,領兵與他會合之時,他一眼就感覺到兩人的相似之處。
以前,不敢細看,也不曾細想。
誰能想到,那張燒傷毀容的臉上,竟長着與他十分相似的眼睛。
回想起,醜叔六年來,在伏虎山的點點滴滴,所作所爲。
那是父親對孩子的牽掛。
在受盡懷疑和屈辱時,寧願留着項家餵馬,也要陪伴在他們兄妹四人身邊。
幹着項家最苦最累的活,不僅無怨無悔,還時不時主動指導他習武。
以前,他只當醜叔是爲報恩,現在細想之下。
他就心疼無比。
爲何,他之前就從未懷疑過呢?
就是因爲,他太相信自己的母親。
試問,誰會認不出自己的枕邊人?偏偏,他的母親就認不出。
一看到醜叔燒傷毀容的臉,就驚恐的呵斥及驅趕。
現在想來,他父親該有多心痛,多心寒,多難受?
想他父親年少之時,也是京都赫赫有名的英俊少年郎。
如今,頂着燒傷毀容的身體,一邊忍受着妻子的嫌棄和厭惡,一邊揹負着血海深仇,隱藏在孩子身邊,近在咫尺,卻不能相認。
看着這個英勇無敵的少年,第一次紅了雙眼,隱忍又愧疚的模樣。
季寒若心疼壞了,掏出帕子給項承黎擦了擦臉上無聲的淚水。
“相公,父親還活着,能看着你們兄妹四人長大,已是極好的事。”
“他不願認我。”項承黎眼神暗淡,聲音落寞。
他想不通,父親明明很認可他的努力和成長。
爲什麼不願與他相認?
在他激動詢問這件事時,對方一直否認這件事,還連連說是他認錯人。
季寒若緊緊抱住項承黎,輕聲安慰道:“許是有什麼苦衷。畢竟在所有人的眼中,父親早在那場戰役中,屍骨無存。”
她大概能明白男人心中的忐忑,那種失而復得,激動若狂,迫切的想要相認,偏對方不承認的沮喪。
懷疑又不敢確認。
她伸手摸了摸項承黎漆黑的眼眸:“相公,這個世上,除了血脈相連,很難找出相似的眼眸,相似的身形,就連兩人的氣勢,都如出一轍。”
“我相信你的判斷。”
【夏天不冷:這有什麼難的?主播把你男人的血,和醜叔的血都抽點發給我,我找人給你驗個DNA。結果一目瞭然,打賞星幣9999個。】
【宇宙直播系統警告:賬號‘夏天不冷’發佈破壞星球規則內容,禁言三天。】
【起風了:@夏天不冷,哈哈哈哈,你一人集齊兩次禁言,笑死老子了。】
“還有同樣的武功路數。”項承黎摟着小娘子的手,又緊了緊。
感念上蒼,讓他重來一世,讓他擁有如此聰慧又善解人意的小娘子。
讓他有機會,解開這些前世到死都不知道的謎團。
也讓他保住了自己的家人。
“相公,咱們來一個約定。”季寒若從男人的懷中掙開,清澈似水的眼眸,目不轉睛的看着男人。
“無論你日後遇到任何事情,都不能隱瞞我,躲避我。我們夫妻一體,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她最不喜歡就是,打着爲你好的名義,不問你意見,就替你做了決定的人。
項承黎遲疑了,他拿不準,若是他遇到父親這樣的事,有沒有勇氣站到自己心愛的人面前?
想了許多天,都沒有想明白的問題,在這一刻突然釋然了。
他突然有些理解父親的決定。
他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給自己心愛的人看。
不想讓自己心愛的人,看到自己猙獰又恐怖的臉龐。
“娘子,怎麼辦?爲夫不想把不好的一面展示給你。以後,爲夫也不想與你有難同當。爲夫只想與你有福同享。”
項承黎目光灼灼看着季寒若,當初小娘子遠嫁伏虎山,跟着他住光禿禿的山洞。
隨着他一同振興項家,他就暗中發誓,一定要讓小娘子將來夫榮妻貴。
“相公,人生無常,若是有一日,我遭遇了不好的事,你希望我告訴你,一同承擔。還是希望我悄悄遠離你?”
季寒若剛說完,就被項承黎用手指堵住脣:“不準悄悄遠離我,連想都不準想。”
季寒若抓住男人的手指,清澈似水的眼眸溼漉漉:“相公,寒若有幸與你做夫妻。從你抱我上花車那一日起,我們兩人就是這世間最親近的人,也是彼此最信任的人。你對我的心,猶如我對你的心一樣。”
她生母早逝,弟弟年幼,父親耳根軟靠不住,嫡母一手主宰她們庶女的婚事。
她最初只是想找一個人,遠離季國公府嫡母的算計。
避免淪爲男人後院爭風吃醋的小妾。
卻沒有想到,會遇見一個這麼重情重義,敢作敢當,滿腔赤誠的少年郎。
迎親之日,她被人一箭射掉紅蓋頭,當衆露出絕世容顏,下了這個男人的面子。
對方不拘一格,親自抱着她上花車。
客棧前遇襲,男人捨身擋在她身前,兌現承諾,以周身性命,護她周全。
那一刻,她的心就淪陷。
腦海裡永遠盛滿這個英勇無比,重情重義,滿腔熱血的少年。
無論這個少年,將來模樣變成什麼樣?
只要他還是他。心中依然有她,她便依然愛他。
四目相視,彼此眼中只有彼此。
“娘子,你一定是上天給我最好的恩賜。”
項承黎握着小娘子的手,心間軟的一塌糊塗。
原本這顆因爲父親不願相認而失落的心,瞬間被眼前這個小娘子填滿。
幸福代替落寞,填滿心間。
男人深情又深邃的眼眸,像一個無敵的黑洞,神秘又勾魂。
季寒若眉眼間笑得十分動人,踮起腳尖主動湊上前。
男人陽剛好聞的氣息,撲面而來,脣齒間都是醉人的味道。
“相公,這次連立兩大功勞,回京覆命時。不準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從小娘子霸道無比的宣言中,項承黎聽出滿滿的佔有慾。
他家小娘子愛慘了他,連看別的女人一眼都不行。
項承黎攬着季寒若的腰身,將小娘子圈在懷中,嘴角帶着笑意:“娘子,你今日纔看過六皇子,這怎麼算?”
季寒若嘴角含笑:“我看那個倒黴的皇子,就跟看咱們伏虎山中養的大公雞沒有什麼區別。”
“大公雞?”項承黎恍然大悟:“那京都的女子,對我來說,與娘子養的大白鵝沒什麼區別?”
兩人相視而笑。
久別之後,相聚的時光,總是異常的短暫。
偏還有人不識趣,非要來打擾。
“將軍夫人,不好了,六皇子發起高燒,季大人急的飯都吃不下,讓您過去看看。”
項承黎一眼認出,前來稟報消息的人是季家的人。
他不悅的放下手中的碗筷。他好不容易能與小娘子吃頓飯,明天就要繼續啓程前往京都。
偏還有一個礙眼的大公雞。
“我家娘子一不是大夫,二不是掌管生死的神仙。”
項承黎渾身釋放的威嚴,將前來稟報消息的小廝嚇得一顫。
“見過將軍。是,是我家大人,讓小的來請九小姐的。”
“你先回去稟報,我吃過飯就過去。”季寒若瞥一眼小廝,知道她爹謹小慎微,生怕六皇子死在伏陽縣。
這是喊她去商量對策的。
她若不去,她老爹寢食難安。
事情還真給季寒若料到,季博儒看着高燒不退的六皇子,心中是真的十分慌亂:“墨兒,六皇子死在伏陽縣,皇上肯定不會饒過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