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給我打電話時提到六一節快到了,熙望在幼兒園要表演節目,我想起來應該給熙望買點禮物。
在網上查了很久,最後相中了一套據說全世界最暢銷幼兒讀物之一的托馬斯小火車系列,還附帶中英文雙語動漫碟片。又在匯金看中了一種畫筆,一盒幾十只,可以畫非常炫的閃光畫,噴砂畫。我都買了兩套,其中一套準備送給江非均的兒子。順便也給小樂樂買了條漂亮的裙子和一個芭比娃娃。
週末我和江非均又見面了。這天天氣很好,他約我去崇明玩兒。
我沒讓他一大早來接我,坐地鐵到約定的地方和他碰頭。他比我先到,我到的時候他坐在車上看報紙,我敲敲車窗衝他搖搖手,然後自己打開車門坐到了副駕座上。
江非均穿了一件深藏青色的長袖恤衫,翻起的領子那裡有暗紅的條紋,儒雅之外添了幾分英氣。巧的是我今天也穿了件白色的翻領恤衫配工裝褲,看上去活像情侶裝。
不過江非均似乎並未感覺不妥,只是把手裡的報紙收了,從車門邊摸了一盒牛奶和一個三明治遞給我,“吃早飯沒有?”
“吃過了,我也給你買了。”我晃晃手裡的酸奶麪包。
“不用,留着待會當零食吧。繫上安全帶。”他囑咐我。
崇明島前兩年單位裡曾組織去春遊,在東坪森林公園裡騎自行車,燒烤。印象較深的是那兩排高高的水杉,除此以外的風景對我這個生長於內陸丘陵地貌的人來說,實在不足爲奇。
“今天不去東平,中午我們去吃
正宗的農家樂,下午摘桑葚,再去西沙看日落。”江非均安排好了路線。
“好,聽你的。上海好是好,就是一馬平川,沒有自然風光。一個70米高的佘山都可以稱作國家森林公園,真是嚇人。”我發議論。
“平原都這樣,也有好處啊,交通方便,物流迅捷。”
“有時真想找座山來爬,想聞聞新鮮的松樹味道。”我抽抽鼻子。
“你們有年假嗎?”
“有的,一週,要提前申請。你們呢?”
“差不多,不過從來沒休過這麼久。休年假時我們去遠的地方走走。”他很自然地把我和他的未來聯繫到一起。
“好。”我低聲答應。
車開上世界上最大的隧橋,長江隧橋時,我忍不住打開車窗,興奮地掏出小相機對着橋體一陣猛拍。此橋形如“人”字,平直的橋面從腰際穿過,形態曲美壯觀。風把我的頭髮吹得凌亂不堪,江非均降低了車速,提醒我:“頭手別伸出去,注意安全。”
這時旁邊一輛卡宴貼着我們刷地飛馳而過,後座上有年輕男人探出頭嬉皮笑臉地大喊:“美女——相機掉了——”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起來,回叫道:“你腦袋掉了,十三點!”
江非均也笑了,伸出右手在我頭頂拍了一下,像拍只小狗。
中午他帶我去吃非常鄉土的農家樂,不是前衛村那種盛名之外名不符實者居多的地方。據說主人家不缺錢,只接待熟人和朋友,去之前要預定。
彼處小院幽靜,
藏在一大片樹林裡面。矯健壯碩的公雞母雞滿地亂跑,院子背後有楊梅,批把,桑樹。楊梅和批把都還沒成熟,只有桑葚像串串小號葡萄綴滿枝頭。崇明的山羊火鍋很有名,那種羊聽說是“墩”過的,也就是太監羊,吃上去一點都不羶。不過天氣太熱了,我怕上火不敢吃。我們要了燒毛蟹,白米蝦,黃金瓜,土雞湯,就坐在院子裡的紫藤下面,慢慢地吃,碎碎地談。真是時光悠然,此刻靜好。
下午去摘桑葚。很小的時候住平房,後院裡就有桑樹,葉子喂蠶,桑葚吃掉。這個季節的桑葉是深綠色,背上毛茸茸的。桑葚暗紫發黑,吃到嘴裡連嘴脣都變烏了,自己感覺不到,江非均遞過來紙巾示意我擦嘴,紙巾一抹,哈,全是黑水,像吸血鬼。
我邊摘邊給江非均講小時候養蠶玩的事情。一個蠶卵起初就像針尖那麼大個黑點,到變成小蠶,慢慢肥白胖大,最後再變成蠶蛹,過程只有三四十天。我們用竹簸箕裝蠶,晚上撒層桑葉在上面,半夜醒來會聽到蠶吃桑葉的沙沙聲。
有一次哥哥整我,往我衣服裡放了兩條蠶,嚇得我哇哇大叫。老爸敲了他兩個爆慄,我也兩天沒有理他。
江非均專心地聽我講。“你和你哥哥的感情應該很好吧。”
“是的,他比我大三歲多。小時候老吵架打架,但是在外面誰要欺負我,他就跟誰急。小學時一個男同學搶我的書,用鉛筆把我臉上劃了道紅印子,哥哥把別人鼻血都揍出來了。你呢,有兄弟姐妹嗎?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我充滿期待地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