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帶我過去麼?”林凌天試探性地問道。
“少爺,您準備服藥了麼?”賽斯特問非所答,“你現在大概還不能移動吧。靜養是件沉悶的事情,我建議您在午後的時候叫梅琳扶您去正院的書房去看看書解下悶。嗯,我推薦第三個書架的第二排的第六本書。這是書院的鑰匙,午後那裡會比較安靜。”
聽着,賽斯特看似無關的話語,林凌天神色變得十分古怪。因爲在卡倫的記憶裡,正院的書房裡有通向家族私牢的秘密入口,這個入口很少人知道。卡倫也不知。而午後正是書房看守換班時期,這個空當是沒人的。而他去書房打發養傷時間也是沒人反對的。而推薦的書,林凌天哪會不知道那畫雞蛋畫出白的暗示,那肯定是開啓暗門的機關所在。
林凌天之所以神色古怪,是他想不明白,賽斯特有意幫忙的理由。他一定不相信他的幫忙時出於好心或這個僞主人的差遣。連那幫老狐狸都不能明目張膽地命令他做任何事。
疑惑歸疑惑,面對賽斯特那張俊美的笑容未減的臉,林凌天不着痕跡地跟他打哈哈。其實林凌天內心是很擔心的。一方面擔心這看似明顯的幫助會不會暗藏陷阱,或者別有用心。他現在還不能確定賽斯特是不是敵人,但他很肯定此人絕非朋友。另一方面,面對像賽斯特如此精明的人,他能有幾成把握不被看穿他根本不是卡倫。想到賽斯特看他時那種仿若洞穿一切事實真相的目光,林凌天怎麼也感到心虛不已。
知道事情已經有了轉機的梅琳,此刻心情恢復了平靜。奇怪的是她並非刻意流露出來的恐懼卻有增無減。
林凌天注意到的事情,賽斯特沒有可能會忽略過去。但大家貌似有種秘而不宣的默契。
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了。林凌天不自覺地整理了一下混亂的線索。卡倫重傷昏迷,卡倫本人卻不知道是如何受傷的。梅琳變得有點懼怕卡倫。第一近侍亞雷被當成兇手和姦細被捕。兇手?殺的是誰?奸細?套取了什麼情報?幕後的主謀是誰?這些卡倫不知道,林凌天也不可能知道。梅琳肯定亞雷是無辜的。難道那些指控是莫須有的麼?另外梅琳爲什麼這麼肯定,她有證據,還是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爲什麼又不拿出來,說出來?
前面有些細節也是林凌天差點忽略過去的。他爺爺對他重傷昏迷的事情表現的太平淡了,就算是不受待見的孫子,也不可能有那種刻意的冷漠。亞雷被抓這件事進行得很低調,連他這個主人也被瞞在鼓裡。發現了兇手、奸細,這件事情是不是處理得過分低調了。而賽斯特這個手裡權力還挺大的管家似乎知道些什麼。可是他根本沒有說出來的意思。他的態度有點曖昧,既不贊成卡倫這位當事人的干涉,也沒有阻止。反而饒有趣味地觀望事情的發展。直覺告訴林凌天,賽斯特的本質應該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他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希望把渾水攪得更渾。
雖然林凌天不太願意蹚這趟渾水,心裡卻有個聲音叫他不要不管。也許是卡倫殘留意識的影響吧。卡倫對亞雷的感情挺深厚的,儘管有着主僕之別,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夥伴。對於這個傀儡少爺來說,真心對他好的人少之又少。友情、親情對他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奢望,就像神器對於修煉者來說那樣。單方面來說,卡倫把亞雷當做亦兄亦友的存在。而亞雷那方面,林凌天就不肯定了。印象中,他是一個木訥(沉默寡言)而又固執古板(堅守規矩)的人。
服藥過後,賽斯特真如他所言,很乾脆地離開了,彷彿剛纔什麼事業沒發生過,他什麼也沒有說過。
賽斯特走後,林凌天才算真正地鬆了一口氣。賽斯特給人無形的壓力太大了。天天跟這種人打交道,搞不好會得心臟病。林凌天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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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林凌天按照計劃進入了書房,並真的找到了那秘門的機關。當他被梅琳攙扶着小心翼翼的走進秘門的瞬間。空無一人的書房,突然閃現了一個修長的身影。如果林凌天在這的話,肯定會發現那絲熟悉的弧度不再是若有若無,而是相當明顯地向上勾起,使整張臉,甚至整個人顯得十分邪魅。嚴謹的姿態蕩然無存,反而散發出一種慵懶的魅惑?
“呵呵,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那身影用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自語道,“如果不是印記還在,我還以爲少爺是被掉包了的呢。”微不可察地一聲輕笑。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正如他來的時候一樣,正確地說正如他從沒來過一樣。
林凌天他猜得沒錯,他的身份早已遭到懷疑了。而賽斯特的幫忙也是別有用心的。他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說出來。書房那道暗門除了能通向私牢之外,它最基本的作用還是作爲一條緊急的逃生密道。所以機關中封有印記,只有家族嫡系血脈才能開啓。
密道之中,林凌天在梅林的撐扶下,慢慢向前走着。身體的疼痛使他每走一步都是種煎熬。冷汗也漸漸滑落於鬢角。由於怕梅林擔心,他沒有呼痛。而且他也深深知道,事情拖得越久,亞雷就越危險。賽斯特強調的“在不在”三個很明顯是暗示上層人員有意將他秘密處理掉。
密道沒有林凌天想象的那樣黑暗和陰森。兩旁的魔法燈把這裡照得如夢似幻。不過在這種情況下,林凌天也沒有閒情逸致去感嘆魔法的神奇了。
他們很順利地混進牢房,正如賽斯特說的那樣現在這裡沒人看守。牢房由絕石打造,到處刻畫着禁魔魔法陣。絕石是一種稀有的石頭,它能禁錮修煉者的鬥氣。一般牢獄都會利用絕石打造銬具、鏈具來禁錮鬥氣修煉者,鬥王之下的被絕石銬具禁錮基本變成普通人。絕石很稀少,一般只有王宮才用得起。而這裡確實用絕石來建造牢房,這是什麼概念。貝納斯家族果然水很深,怪不得連王室也對其頗爲忌憚。
在這個時候,梅琳突然驚恐地叫了一聲。林凌天順着梅琳的視線望去。一個血淋淋的少年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