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我竟然以爲自己昨天已經更新了,對不起,不好意思。今天還會有一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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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君子吃美人能說會道的嘴,就如同在煙雨閣求親一般,普通人都想不到做不得,唯這兩人合宜,還美妙,還好看。
當然,君子很會算計,趁美人專心說話,早就驅馬到了四下無人的地兒,靠着死角,攏風的寬袖一擡,一方二人世界。
勾引,本是男子的天性。連聖人都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逑,勾也。勾了,才能引人上勾,不然誰理會呢。
采蘩那些被沈珍珍罵成狐媚術的妖嬈勾引,與獨孤棠的霸氣勾引,兩者根本不在一個級別。她就算對着東葛青雲溫柔嬌嗲,嫵媚身姿收放自如,但“正經吃虧的事”卻是不給到她要的好處,堅決不肯的。她要嫁東葛青雲爲妾,東葛青雲猶豫,那就到摸手摟腰爲止。東葛青雲後來終於應了,但她立刻去稟明她爹,而他又去了長安,不久沈珍珍的陰謀施展,所以兩人之間自然什麼也發生不了。
也許與她爹一直的嚴格教導有關,她的媚,她的妖,其實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搔首弄姿”。旁人看起來她輕賤骨頭不要臉,但其實即便東葛青雲想要摸她的小手,也經歷了相當一段時間之後才真正達到目的。她的勾引術極其聰明,讓人覺得容易到手,偏偏又沒那麼容易,讓人覺得嚐到了甜頭,偏偏還沒什麼甜頭。
如今想來,聰明勁兒都用到如何在施媚時保全自己的清白上去了。別說,面對色心大起的男人。那是很費腦子的。又以爲不過求個妾,威脅不到任何人,以至於遭了沈珍珍的毒手。
也就是說,獨孤棠親她。她是真懵了。腦子一片空白,只覺全身蒸在熱氣中,脣上燙得酥麻,令四肢無力。又想舒服蜷縮起來,又想反身抱緊他。他的氣息很清爽,剛纔那場射帕也未曾見他出汗,微帶塵土味。是靠自己腳踏實地走的男人。
薰暈到窒息時,脣上一輕,灼熱還在。但君子已離。她見他的脣色如紅日。眼神便有些迷濛,原來獨孤棠也能豔。
獨孤棠因她迷離起來而更覺心猿意馬,但冷風灌進兩人之間,他知道此時只能淺嘗輒止。畢竟是外面,這會兒無人,等會兒可能有人。而且,說實在的。他都沒想到會如此衝動親下去,可見喜歡她到了不受自己掌控的地步,竟放縱了本能。
禁不住伸手撫摸她的面頰,恨不得將那嫵媚的神態盡數收了,他一開口,卻爲自己磁沉的嗓音一驚,“定親禮。”
采蘩急息漸緩,應聲亦有出乎意料的嬌媚,“誰許的?”
指腹在亮豔的脣周圍摩挲,不敢碰觸那柔軟,怕自己再嘗**刻骨的滋味,“采蘩,我知你是富姑娘,不過恐怕你珍惜千般萬般的還是你自己。所以你若給什麼貴重的信物,不若我自己挑最喜歡的。”
“你……”以爲自己看淡男女情事,真到了兩情相悅,竟被動至此,采蘩又羞又惱又悅又嘆,心思輾轉時刁難他,“說到定親禮,你挑了你最喜歡的,罷,我大方。那你給我什麼禮?先說好,我不似你花花腸子,得是實物,能拿出來炫耀的。”她俗。
“我的定親禮早就給你了。”獨孤棠輕喝,墨駒開始慢慢走。
“什麼時候?什麼東西?”采蘩這時的腦袋是轉不動的。
“當你成爲童大姑娘的時候。”獨孤棠一手放在她的腰間,那裡有一柄忠心耿耿的烏沉匕,“婉蟬與升雲本是一對,來自同一塊巨鐵石。一匕一短劍,此前從未分離過,一直屬於同一個主人。你如今是婉蟬之主,不知它是否令你滿意?”照無良師父的說法,其中還有傳說,但他沒聽。
采蘩嘴硬,“明明是你不在意丟給我的,而我比你更寶貝它,你還好意思說呢。”
“認識你之前,我情竅不開,自然也不在乎婉蟬升雲的意義。它們對我只是殺人防身的利器,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而且,潛意識下,他預感那個擁有強烈活願的姑娘會比自己更適合婉蟬,“婉蟬似你內質,靜而如沉墨,動而綻光華。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它更適合當定情信物,如同命中註定。”
無情的獨孤棠,狡猾的獨孤棠,吝嗇的獨孤棠,到現在基本上好的壞的個性都冒出來了。綜合一句形象:難以對付的獨孤棠。再一句感言: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哪怕今後會成夫妻。最後一句哀怨:懷疑她那招折磨他的緩兵之計到底能不能有用。
命中註定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她要是不答應,對不起他不要緊,對不起一直保護她的婉蟬很要緊。所以,必須滿意。所以,就這麼定了。到頭來得由着他,不由不行。采蘩多要強的性子,但鬱悶歸鬱悶,屬於內部矛盾,不好較真來興風作浪。無論如何,對兩人而言,都是件人生路上的大喜事。
鬧街在望,獨孤棠下馬,又扶了采蘩下來。兩人一馬,走入人羣中。越是這時候,反而越是小心翼翼,怕落人口實,中傷了自己心愛的女子。
“咦?”采蘩突然駐足,情沉澱,眼中恢復清輝。
獨孤棠順着望去,不過一個賣鳥的小攤,也沒什麼名貴品種,便道,“怎麼?”
“鳥籠。”采蘩的神情有些懊惱,“就跟你的功夫馬虎一樣,有其徒有其師,你師父的畫功也是馬虎的。”
“鳥籠到畫功,我自覺不笨,卻聽不出半點頭緒。”她向來瞧不起他的武功,這會兒連他師父也唾棄了,還好他已不是尊師重道的好徒弟。
“還說跟我過一輩子呢,連我失蹤三日去哪兒了也不問一聲。”采蘩蹙眉,卻並非怪獨孤棠。
“不是忘了,而是太高興,因此沒來得及問。你這麼淡然露面,心情也不差,所以我猜應該不是天衣教。”不問不代表不關心。關係到自己終身福祉,兩相比較,選了更着急的事來做而已。
“可能和天衣教有關係。”采蘩繼續走起來,“只不過不是惡意的,也許。我可能遇到了紫鶥。”
“紫鶥?”虛無縹緲,像神秘影子一般存在,終於也要化出人形了嗎?“她在長安?”
“那日我不小心中了天衣教主撒的毒粉,本想找你去,卻半路就暈了。醒來後已過了三日,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佈置精雅,富貴卻不張揚。救我的人是一位美婦,彈得一手好琴,還有美妙的歌聲。她說我身上的毒已解,也不想我久留,沒幾句話就打發我離開。我當時覺得她很面善,好像認識她很久一樣,可是一連昏了幾日,腦袋沉得很,也就沒多想。雖然你師父爲紫鶥畫得那張像十分不似她,有一點卻好,神韻逼真。多半錯不了,那氣質非她莫屬。”采蘩說到這兒,便可確認**分。
“若真是她,我師父一定也在長安。虧我以爲他住深山老林,想不到一直同城而居。師父利用蛟盟這件事我還沒跟其他人說,真想學央囉嗦一回,然後把他找出來,讓大夥兒問得他羞愧難當。”獨孤棠在這事上始終有些耿耿於懷,畢竟什麼俠骨柔腸都是假的,哪怕他從來不把自己當大俠,而且也藉此成長,但最終發現這是一場騙局,很難諒解。
“但你不會說。”采蘩知他。
“算了,我不是央,而且還是過去的事。等我老了吧,跟他們大醉一場,興許當個故事,一笑了之便罷。”獨孤棠定下遙遠的某場醉,“你可還記得紫鶥在的地方?我們當日追出東門,車軲轆印到河邊爲止。”
采蘩搖搖頭,“她們送我出來的,還蒙上了我的眼睛,十分小心。不過,越是這樣就越讓我懷疑。如果只是普通大戶人家的夫人,爲何怕人知道她的住處?其他的可能性當然也不少,但無論哪種都逃不出避人耳目的意圖。紫鶥是你師父心愛,但似乎你師父傷了她的心,以至於要搬昔日之屋去討好。女子的傷心,十之**是心愛的男子移情別戀或誤會如此。一般這種事多發生在富貴之家,你師父又專挑庶出的名門之後當徒弟,極可能是因爲他自己的出身相似,因此不能給紫鶥正式的名份,只好放在外面。而且,她要是和天衣教有關聯,說不定也要躲那個教主。”
“我還真想不到那麼多。”采蘩的心思敏銳細膩,一向獲他讚歎,“精緻的宅第城東應該不多,一家家找,可能會有端倪。”
采蘩卻道,“若不然,守株待兔也可。”
獨孤棠立刻聽出來,“哦,你還有別的線索。”
采蘩眉梢悄飛,“那位夫人沒遮面,是很難讓人忘記的大美人,除非她一直隱居。但不知怎麼,我覺得她不會。要是你我的猜測不錯,天衣教主,蛟盟創主,飛雪樓主,似乎選定了長安,那我們即便什麼都不做,也一定有熱鬧可瞧。”
但願采蘩和他只是看熱鬧的人。獨孤棠如此想着,卻清楚已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