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DFX纔是可口的毒藥，一經發售，強悍的性能瞬間引爆全球科技和遊戲圈，好像人人以擁有一塊Voodoo顯卡爲榮，但這玩意要配合Intel帶MMX指令集的新款奔騰處理器，以及另一塊高端2D顯示卡才能發揮出全部效能，本體價格就399刀了，攢出一整套PC就算是骨灰級玩家都會肉疼到想哭。
與之相比，索尼PS遊戲機只要299，還經常打折！
宋亞更想哭，不明內情的財經媒體以什麼‘風投天才’‘獨具慧眼’‘不被理解的孤獨投資者’‘並不只是風口飛豬那麼簡單’‘他資助了3D革命！’‘現在是誰被騙了？’紛紛發馬後炮通稿，用各種肉麻的語言道歉、吹捧，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自己買了軟文呢！
“但我是真被坑了啊！”
那幫自詡的行家從沒判斷對過，眼下3DFX公司燒光了兩千萬融資，一千萬貸款，Voodoo芯片確實開始賺錢，但盈利規模根本不足以支持下代產品開發，在有無數家大大小小公司競爭的顯示卡領域，領先只會是暫時的。
“ATI公司很快也會推出同類產品，和我們差距並不大。”
“嘿嘿，銀行不肯再放貸了，他們說我們的固定資產已接近資不抵債，除非你幫忙擔保……”
“沒關係，卡馬克和EA都願意加入新一輪融資，我們的產品說服了他們。”
“吉姆克拉克？不，他收回了之前的意向，說做硬件吃力不討好……”
三人組的老大羅斯坐在會議桌對面，嬉皮笑臉地閃躲宋亞氣急敗壞的投擲攻擊，筆、領結、口袋巾、袖釦，剛剛忙完婚禮伴郎任務的他，用手邊一切能撈到的東西砸過去。
“別，別……”
看到他抄起玻璃杯，其他人擺手的擺手，拉胳膊的拉胳膊，“APLUS，別那麼生氣，除了缺資金，現在我們的情況比之前好很多，可以說行駛在了正確的軌道上，我們已經是一家成熟的能穩定盈利的芯片設計公司了。”3DFX總裁巴拉德勸道。
“除！了！缺！資！金！？”這句話把宋亞氣壞了，咬牙切齒。
“沒辦法，主要原因還是被EDO內存價格拖累，我聽說鎂光公司正在嘗試使用ASML公司的步進光刻機PAS5500，以淘汰尼康和佳能的設備，如果成功，內存製造成本會大大下降。”
巴拉德說，“根據我們調查的用戶痛點，我們打算出一款集成3D和2D芯片的新顯卡，暫時定名Voodoo Rush，這樣能節省用戶一些購買成本，情況會好轉的，明年我們的Voodoo2更強大。”
“聽說？如果？”
宋亞翻了個白眼，“我感覺你們都在合着夥騙我！你和他們三個同流合污了，巴拉德。”
“我們在開創歷史，APLUS。”羅斯說。
“用我的錢開創歷史。”宋亞瞪了他一眼，“在推出下一代產品前，我們還需要燒多少錢？”
“再來個三千萬。”
宋亞終於把手裡的玻璃杯丟了出去。
“老闆……”
琳達聽到動靜推門進來，打量盯着地上玻璃碎渣噤若寒蟬的一羣人，“有時間嗎？MJ剛剛新發了一首MV，引起了很大爭議。”
“我管他呢，別用這種事煩我。”
宋亞哪有心情管這個，“三千萬我肯定出不起，也不會出。還有，剛剛3DFX第二大投資人打電話通知我，他們已經聯合了一些小股東，要召開緊急股東大會並且委派會計公司查賬，現在Voodoo顯卡被炒得這麼火，告訴他們不但收不回投資，連資金鍊都快斷裂根本沒人會信知道嗎？他們全都以爲我馬上要發大財呢！”
“那就拿卡馬克和EA的錢，他們是內行，這說明我們更加被看好了。然後再接納一些華爾街的資金，啓動上市程序。”
巴拉德主意應該早就拿定了，“和遊戲公司綁定更深符合我們的利益，而且我們已經證明了實力，以後會被資本市場看好的，融到這兩筆錢，只要再熬過這一段艱難的時期，我們的前途依舊光明，你一定會發大財的APLUS。”
“卡馬克和EA出價多少？華爾街呢？”宋亞問。
巴拉德看了眼三人組，報了幾個近乎搶劫的融資條件。
“不行，下一個季度還需要燒掉多少？”
自己是會被搶劫的人嗎？宋亞宋亞看向負責監督3DFX的梅博士，得到點頭確認後，拿起面前的座機話筒，撥通一個號碼。
“如果內存價格不下降，結合現在的銷售形勢……呃，起碼還需要一千萬。”巴拉德說。
“奧格雷迪，是我，APLUS，我需要你們北方信託給我的公司融一筆錢。嗯，一千萬左右，公司經營情況……不是很好看，否則我也不會找你幫忙。Come on！我是你的大客戶，最大的那一個，對嗎？我需要你幫手的時候可別輕易說不……”
按照斯隆的金主理論，政客動用納稅人的錢不會心疼，這些銀行高級經理人難道不也一樣？宋亞是個很會舉一反三的人，“北方信託應該會幫忙解決五百萬左右的貸款，你們先頂一陣子再說。”
三人組發出歡呼。
裝嘻哈匪幫越來越不好使，宋亞對他們都快沒招了，總不能真暴打一頓吧？這一點三人組估計也逐漸摸透了，“一個半，不一個月後如果情況再不好轉，你們知道我脾氣的。然後可以和卡馬克等潛在投資人繼續談，但轉告他們，我不接受被搶劫。”
當然繼續恫嚇一下還是必要的。
“就這樣吧。”宋亞走出會議室，“琳達，你剛說什麼來着？”
“MJ的新MV。”
“嗯，我們去看看。”推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半躺在A+唱片的總裁老闆椅上的米拉迷迷瞪瞪睜眼，“會開完了？”她打了個哈欠。
“哈哈，你怎麼跟來這了？需要繼續休息嗎？不需要的話那正好，我們一起看MJ的新MV。”
宋亞過去把米拉一把抱起來擱在腿上，讓琳達打開電視。
Skin head， dead head
光頭黨，骷髏黨
Everybody gone bad
沒有一個好東西
Situation， aggravation
見風使舵，投機取巧
Everybody allegation
個個都在無端指控
In the suit， on the news
訴訟中，新聞裡
Everybody dog food
充斥着無恥謊言
Bang bang， shot dead
乒乒乓乓，槍擊身亡
Everybody gone mad
人們盡皆陷入瘋狂
All I wanna say is that
我要說的就是
They don“t really care about us
沒人真正在乎我們！
MV來自MJ去年新專裡充滿爭議的單曲they don“t care about us，就是帶有歧視猶太人詞彙的那首，這次的MV更超過，場景被安排在了塞滿黑人囚犯的監獄，上來就穿插九二年導致洛杉磯事件的羅德尼金被警員毆打片段，那些被猶太裔抗議的詞句也一字未改。
“流行之王還是能製造話題性啊。”
宋亞看着熒幕裡對九三年案件滿臉意難平的MJ咧嘴笑了：“不過這樣真的好嗎？時隔四年再揭傷疤？他難道想在驢黨執政的關鍵大選年煽動驢黨基本盤黑人羣體鬧事？不至於吧？九二年是象黨的天下，現在時代變了喲……”
“確實很不理智，MV一出就被主流媒體罵翻了，一些猶太團體請願要求禁播這個MV。”琳達說道。
“嗯。”
MJ影響力確實大，宋亞看過全音樂網站的一篇文章，他家總結了今年上半年各家音樂和娛樂媒體的排行榜數據，MJ仍是無可置疑的全米最紅歌星，鄉村之王加思布魯克斯排在第二，麥當娜第三，但有Flop趨勢，在部分排行榜中會被瑪麗亞凱莉和惠特尼休斯頓超過。
而自己偶爾會同飛速躥紅的鄉村女皇仙妮亞唐恩，金屬樂隊、邦喬維、槍花樂隊以及埃爾頓約翰、Boyz II man組合等出現在榜單的五到十名區間。
範圍拓展到全球，MJ還是第一，麥當娜第二，搖滾明星們紛紛超越瑪麗亞凱莉和惠特尼休斯頓，自己的排名則跟着和一衆鄉村歌星巨幅崩跌。
沒辦法，嘻哈和鄉村樂目前還出不了圈，自己比鄉村歌星處境好一點，因爲Ai Se Eu Te Pego那首口水歌比較受拉丁語地區聽衆待見。
“話題延燒得極快，很可能導致這首歌衝擊到你Earned It的B榜冠單地位。”琳達問：“我們需要做點什麼嗎？呃，我是指你這星期跑跑宣發，製造點新聞？”
“不管他，你出去吧，出去出去。”
對B榜，宋亞越來越不在意了，也許是地位到了，也許是B榜更改統計算法後自己的芝加哥會議聯合打榜模式逐漸失效，衝榜的性價比越來越不划算，“All I wanna say is that，They don“t really care about us……”他哼着MJ的歌對大白妞就是一通狂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