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輕點!我耳朵都要被你擰下來了!”訛獸能屈能伸,立即討饒,“我再也不敢了!”
訛獸苦巴巴一張臉,正好瞧見黎恆也走過來了。它急忙求救,“我親爹誒!你救救我啊!”
黎恆單手插在口袋裡,另一隻手接過它背上的小書包,“你自己不聽話,媽媽教訓你也是應該的。”
訛獸簡直要淚流滿面了。它做錯了什麼,爲什麼要給這兩個人當兒子,半點好處撈不到不說,還總要受欺負。
它眼淚汪汪的模樣取悅了舒嫿,她才覺得心情舒暢了心多。於是就鬆開手,勉爲其難的放過它了,“下回還敢不?”
“不敢了,再不敢了!”訛獸捂着耳朵,趕緊把那顆巧克力塞進陳素素嘴裡,“你快吃下去!明天我就給你帶好吃的!”
邊上的老師見了忍不住打趣他們,“黎舒小朋友真的很可愛,班裡的其他孩子也都很喜歡他。原來他性格這麼好是因爲家庭氛圍的緣故,看得出來,你們一家一定過得很幸福。”
舒嫿不想違心的應承下來,就只是微笑。黎恆倒是大大方方的,“我家孩子比較調皮,要老師多費心了。”
東拉西扯完之後他們就準備帶着假兒子走了,臨走前看見素素小姑娘一個人站着,怪可憐的。
訛獸走出去幾步又停下,“爸爸,我們能不能帶她一起去吃飯?”
訛獸覺得自己在凡間待得久了,沾染的煙火氣多了,自己也越發有些凡人做派。只是此情此景,一個小姑娘,雙眸黯淡無光的看着別的孩子被家長接走,只有她像個孤兒一樣。
黎恆看向舒嫿,後者沒什麼意見,“她還是個小孩子,要帶她走總要經過家人同意。”
陳素素自然是有家人的。她的父母親都已經死了,她的撫養權落在了她爺爺奶奶頭上。陳家算不上新貴,但是開着幾個小公司,家底也不薄。
可是陳家的兩位老人並不喜歡這個孩子。因爲這個孩子他們的兒子枉顧他們的意願,義無反顧的離婚走出家門,這幾年來更是從未回去過一次。
到底是自己的兒子,嘴上喊着混賬東西,可他真的死了,真正傷心欲絕的還是父母。
所以更加不能原諒陳素素。陳家兩位老人一直恨着許婧和,她生下的女兒即便骨子裡流着兒子一半的骨血,也終究得不到原諒。即便許婧和已經死了,那麼這仇恨只會嫁接在陳素素身上。
更何況陳大勇跟前妻之間有一個兒子的。他離婚之後兒子的撫養權歸了陳家,有孫子在手,孫女也就顯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真可憐。”舒嫿看着那孩子,不過有些可憐就只是可憐,誰也做不了什麼的。
陳家終於來人了,不過不是那兩位老人,只是一個普通的司機,“小小姐,我來晚了!今天小少爺過生日,家裡忙進忙出的,這才擠出時間來。”
“我們走吧!”黎恆攬住舒嫿的肩膀,另一隻手把訛獸抱起來,“我訂好了餐廳,晚上有你愛吃的蛋糕和甜品。”
訛獸趴在黎恆肩頭,看着陳素素悶悶不樂的被司機送上車,它嘆了一口氣,“她回去以後肯定過的也不好。她告訴我,她那個哥哥是個小霸王,總是欺負她,她晚上偷偷地哭。”
“今生的果前世的因。陳素素這輩子不幸,多半也是同她上半輩子種下的因有關係,她這一生親人緣淺,註定得不到什麼親情。”舒嫿雖然被封住了法力,不過她還是女魃,她只要掐指算一算,便能算出來陳素素這輩子的命格。
“那她萬一這輩子是個好人呢!那命運未免對她太過殘忍了些。”
舒嫿看智障一樣的看他,“這輩子種下的因,來世自然就會有果。她今生是個好人,積下了福報,來世自然也會有好報。你連這個道理都不同,便足以見得你同我的境界不是一個層次上頭的。”
他停下來,挑眉,“你想說什麼。”
“所謂境界不同就好比我說今天的月亮真圓,你卻說晚上吃什麼。你明白嗎?所謂經濟決定基礎,素質決定修養,這感情自然也是要合拍纔是。咱們兩個自然是不合拍的,這樣浪費時間等同於浪費生命。”
她長篇大論不過就是希望能夠打動他。好叫他徹底死了想跟她在一起的心思,但很顯然這一招並不怎麼管用,“夢想再好,還是要現實些。月亮再圓,人還是要吃飯的。”
“黎恆,我發現你就是塊朽木,怎麼都說不通。”她搖搖頭,心想着只能另外想法子了。這個凡人,簡直就是一根筋,怎麼說都說不動。
舒嫿抱着訛獸坐在後座,怎麼也不肯到前面來。黎恆也不勉強,一路上訛獸覺得很尷尬,便動來動去的。舒嫿冷眼過去,“身上長蝨子了?要不要停車讓你下去好好的抓一抓?”
訛獸摸摸頭,“這就不用了。外頭這麼冷,你做媽媽的好意思嗎?”
“你還戲精上身了。我跟你說,你要是我兒子,我能一天揍你八百遍!”她看着這一大一小就煩,煩透了。
果然凡間就沒有一樁好事情。
黎恆這次定的餐廳挺高大上的。舒嫿盯着穿梭在餐桌之間的金髮碧眼的侍應生,她狐疑的看着黎恆,“你在打什麼主意?”
“今晚康城在這裡訂了位子。”他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裡頭是檸檬水。他皺皺眉,顯然不是很喜歡這個味道。
“所以呢?你要正面跟他剛?你有證據嗎?”她抱着雙臂,“黎恆,你可要想清楚了。我今天剛跟那個降頭師交過手,好吧,雖然也不是打起來,但是那個人的修爲不低。我現在法力也被封了,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可保護不了你。”
他把菜單遞過去,上頭都是英文,“誰說我們今天是來打架的?”
舒嫿不想點菜,黎恆拆穿她,“你明面上的學歷好歹也是英文系的,你也不怕給人拆穿了?”他傷腦筋的把菜單又拿回來,自己做主點了菜,“喝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