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族當年出了不少事端，說起來它同你一樣可憐。族人盡數覆滅，而它被迫留在天宮。”白澤又往火堆裡添了一把火，“它倒是沒有你那樣的氣性，它不能反了出去，只能忍辱偷生。天宮日子寂寥，它過的也生不如死。”
舒嫿就覺着這話聽起來不大對勁，“你怎麼這麼清楚？你同那神獸白澤的關係很好？”可她記得白澤深居簡出，狴犴自個也是常待在自己的洞府不咋出來啊！
白澤被噎了一下，他放下樹枝，舒嫿湊過去，“不然你這麼清楚？你莫不是還去偷偷打聽了？”
“你胡說什麼，我就把自己知道的跟你說而已。”他拍拍她的腦袋，“烤串都涼了，你還吃不吃了？”
這時候她吃東西的心思也淡了，不過好歹是人家辛辛苦苦烤的，她不吃有點不大好。於是她捧着盤子坐下來，還捅捅他的胳膊肘，“你不吃？”
他拿了根土豆，舒嫿則是抱着一個雞腿啃得滿嘴流油。白澤覺得好笑，“你不是不吃凡塵的食物嗎？如今怎麼改了心性？”
她啃了一口肉，還是決定說實話，“那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啊！我原先是不大愛吃的，但是我跟阿恆住在一起後，被他慣得，後來覺得這凡人食物也挺好吃的。”她低下頭繼續啃雞腿，可總覺得不如跟黎恆在一起的時候吃的香了。
她嘆了口氣，將雞腿放下來，“如今的形勢你不如好好同我講一講？當初這誅仙陣是怎麼開的，到底又是誰開的？”
“這個問題我比你更想知道。”白澤瞧着眼前的山巒，想起過往之後心中一片柔軟，“那個黑衣人修爲法力都很強大，他身上有一絲神族的氣息，我想着，興許是心魔。”
“心魔？”舒嫿越發的不能理解他說的話了。
“魔由心生，做神仙也不一定都是光明磊落的。未成神之前誰沒有七情六慾，便是做了神仙也沒有斷情絕愛的。總歸心中存了一絲雜念，天上別的沒有，就是時間太多。日日夜夜，年復一年，雜念增大，終成了心魔。”
直到有一天這心魔再也藏不住了，便會透出來，得了天地靈氣，自然修煉出一番精怪。
她好像有點明白了，“所以這個黑衣人是九重天上哪位大神的心魔？是誰這麼混賬東西，弄得這般田地，若是被我那老子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麼收拾他呢！”
不過白澤的話確實有道理的。有些神仙並不是生來就是神仙的，比如盛哲那一家子。他們上天宮之前都是凡夫俗子，吃五穀雜糧的，歷練了好一番才能修得成神仙。
因爲做過凡人，即使成神之後有些習慣還是難以改變。
盛哲曾說過天宮看似華美，實則過於冷清。教條太多，什麼都要遵循，一旦觸及，懲罰不是常人所能想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可能沒有雜念。
然而其實不光是盛哲他們這樣的，便是土生土長的神仙也會有這樣的困惑。比如她自己，她生來高貴，就是這九重天最尊貴的神女，旁的神仙只有將她捧在手心的份。
可即便是這樣，她也會有不如意的時候，也會埋怨九重天上的不近人情。所以會有心魔的產生，其實也不足爲奇。
不過她比較好奇的是，到底是哪位神仙，這心魔竟然可以這般強大。
“你說不會是我老子的吧！”她開始不負責任的胡亂腦洞。
“只怕你老子如今要是清醒的聽了你這番話，要氣的親自下凡來抓你了。”白澤白她一眼，“是哪路神仙我就不知道的。不過能開啓誅仙大陣，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天宮上頭法力高強的神仙並不少，可是能開啓誅仙陣的卻不多。舒嫿絞盡腦汁的想，也想不出來，她過了一遍腦子，把可能的神仙都列出來了，“不可能吶！這幾個神仙都光明磊落的，正直的跟個老古董似的，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白澤輕笑，“凡人有句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又怎麼知道他們不會呢？”
她偏着頭，藉着月光打量白澤，總覺得今晚的他有些許陌生。
“我那時候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家裡條件一般，我就想着找個有錢人，以後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何玉玉捂着臉，語氣很平淡，她慢慢敘說那些陳年舊事，“後來我在一個聚會上認識了康祺，他很捨得花錢，我就私底下給他做了情人。”
可是有句話說的好，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她當時太過年輕也過於自信，她甚至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麼，是她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亦或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
自然是後者。
“康祺除了我以外，養在外面的小情人很多。這也不稀奇，康家很有錢，他有這個資本。我也沒想過要嫁給他，我想從他身邊撈錢撈資源。可是沒想到，他不光圖我們的色，還想要我們的命。他養着那些情人，有很多還給他生了私生子。”現在想想何玉玉都覺得是噩夢一場，“有一回他說要帶我出國度假，我沒多想就答應了，後來我才發現同行的還有他其他的女人跟孩子。”
“我不是很高興，但我知道自己惹不起他，老實很多。直到有一天傍晚，他們都在前面玩，我因爲不舒服就在甲板上吹風，邊上還有一個孩子，是另一個女人讓我幫她看的。”何玉玉回頭望了一眼，房裡的孩子還在認真的看電視，她又回過頭，“我無意中偷聽到了康祺和另一個男人的對話，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他要把我們帶去T國一個降頭師那裡，把我們作爲祭品獻給他，然後他會將養好的小鬼交給康祺。這簡直太可怕了，康家一家都是惡魔，他們跟那個降頭師狼狽爲奸，私底下做了多少狼心狗肺的事情！”
自己查到是一回事，可是親耳聽見又是另一回事。黎恆擱在桌子邊緣的拳頭捏的指關節都發白，他咬着後槽牙，目光燃着熊熊烈火，“繼續說！”
“我當時不敢相信，可是我心裡害怕我就想回去。我還年輕，不能這麼冒險。沒想到我被他們發現了，他們索性告訴我真相了。原來康城跟康祺外面都有很多女人跟私生子，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把人送到降頭師那裡，再做成鬼奴，然後幫他們做見不得人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