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幹了有一年多,母親開始跟我討論着應該開個小飯店了,我覺得時間也有些成熟了,就跟母親商量着,再等三個月,等我們擺地攤2週年後,我就去找個門臉,開個小飯店。開了小飯店後,母親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辛苦受累不說,冬天還要挨凍,到時候,她負責收錢,我負責買菜,幹活的事就僱別人。想想這美好的生活,我對前途又充滿了無限希望。

就在我們商量要開個小飯店沒多久,母親生病了,她捂着肚子,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直往下流,我慌了,扔下手裡的活就要送母親去醫院。母親忍着疼痛對我說:“你看竈臺上的一堆東西,你跟我去醫院,這些活誰來幹?”

我此時哪還會顧的上這些:“今天不出了,你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母親很堅定地說:“不行,你昨天已經答應人家了,要給人家留點,你不去會讓人家怎麼想?做什麼事都要講信用,甭管大小。再說了,肚子疼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去給我買點止疼藥,我好了些自己去醫院。”

我拗不過母親,只好幫她先買了點藥,母親吃完後躺下了,臉色也緩和了些,我的心也漸漸的踏實了下來。

雖然我心踏實些,一想想剛纔母親臉色慘白的樣子,我還是有些擔心,在我不停的催促下,母親打了個車,自己去了醫院。

我不知道母親什麼時候回來的,她回來後也沒有去地攤找我,這是我第一次自己出攤收攤。我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我覺得母親應該病得很嚴重,要不母親不會回來後,都不過來看我一眼的。東西賣完後,我就心急如焚的跑回來,看母親正躺在牀上休息,臉上也有些疲憊。

“檢查怎麼樣?大夫怎麼說?”我急切的問着母親,這一晚上,我的心一直就是惦記着母親的病情,都有些心不在焉了,有幾次都找錯錢了,幸虧人家瞭解我,都善意的跟我說了一下。

母親笑着說:“看你緊張的樣子,沒什麼大事,醫生說就是慢性腸炎,吃點藥就好了。”

我有些不相信,慢性腸炎怎麼會疼成那個樣子呢?母親拿出她開的藥給我看,我看到藥瓶上寫的果然是治療腸炎的,我的心也終於放下來了,我知道慢性的病,也沒有啥好的治療方法,只能吃藥慢慢的養着。

母親身體不好,我就讓母親多休息,母親也沒有跟我客氣,她沒有像往常那樣,什麼事都搶着幹,我出攤她也在家休息着。通過這一次母親生病,我覺得母親歲數也大了,真的應該好好休息了,不能再讓她像以往那樣的勞累了。

母親忽然閒了下來,卻又覺得有些無所事事,就跟我說:“我有些想家了,我想回老家看看那些親戚朋友,這段時間,我看你一個人也行了,所以,我打算這幾天就回老家。”

對於母親的決定,我雖然覺得有些突然,也沒有多想什麼,母親爲了我cao勞了這些年,也應該過她想過的日子,現在生活好些了,她有了思鄉之情,也是情由可原的,就是遺憾的是,因爲這個地攤,我此次無法與母親同行。

母親在老家待了一個多星期就回來後,回來後並沒有我想像中應該有的開心,相反還有些落寞,她沒有了以往的開朗,還時不時的坐在那有些發呆。我不明白母親爲什麼回去一趟,性格就會有這麼大的變化,按理說,她看完了親戚和朋友應該很開心纔對呀!

在我不明所以的時候,母親終於有一天開口對我說:“你這幾天找個房子搬出去吧,你這麼大了,也應該是時候學會獨立了,要自己學着洗衣做飯什麼的。”

我當時愣了,眼淚不由自由的掉了下來,母親出去一趟,性格不但有了很大的變化,現在居然還要轟我出去:“娘,爲什麼要趕兒子搬出去住,你不要兒子了嗎?兒子又做什麼錯事,惹您生氣了嗎?”

我稱母親爲‘娘’,是從我們擺地攤不久的事情,看着母親任勞任怨的爲我cao勞,看着母親毫無怨言的爲我付出,我不知道要如何來來表達,才能體現出我對母親的敬愛,我覺得,只有稱她爲‘娘’才更加的貼切我對她的尊敬與愛戴,母親也很喜歡我這個稱呼,所以,我就一直的這麼叫了下來。

母親看着我哭,她沒有像以前那樣的哄着我,而是皺了下眉毛,訓斥着我:“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動不動的就哭呢,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還有一點男子漢的樣子。”

我有些委屈的說道:“我就是歲數再大,可在娘跟前也是個孩子啊,哪怕我七老八十了,我在娘您面前,我想哭也會哭的。”

母親盯着我嘆了口氣,半晌才又說道:“你說的也對,可娘卻擔心你,你整天與娘在一起,會永遠長不大,不知道交朋友,也沒有了自己應該有的生活圈。”

原來母親是擔心這個,我破涕爲笑:“你說過,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爲朋友的,如果有能可以交到真心朋友,我就會和他成爲朋友的,我與娘在一起住,也不會耽誤我交朋友的,你放心吧,娘。”

“那就好,但你還是搬出去吧,搬出去也不是娘不要你了,而是這次娘回去後,很羨慕朋友每天都能吃喝玩樂、無憂無慮的生活,我很嚮往那樣的生活,我也想過過那種生活。”母親依然還是不同意,還是讓我搬出去。

“沒事的娘,現在你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兒子不會再讓你幹一點活。”其實,我早就不想再讓母親勞累了,我說我自己可以幹,可母親卻告訴我,生命在於運動,她幹活其實也是在運動,所以她每天都在搶着幹活。

母親有些不耐煩了:“你看你,讓你搬個家,不是哭就是找藉口,你說我每天看你在那忙裡忙外的,我哪可能會有那麼大閒心自己玩呢?即使我心再大,看着你忙,我玩的也不會開心的啊!”

聽了母親這麼說完後,我的心裡也有些愧疚,人人都說養兒是爲了防老,可我卻不但一直的讓她爲我cao心,爲我勞累受苦,而且還爲了我付出了她今生的青春。母親也是應該開心的過下,她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雖然我千般萬般的捨不得離開母親搬出去,可母親的態度讓我不好再堅持,我怕惹母親生氣,所以,也沒有再說什麼,決定着搬出去。再說,即使我搬出去,我也不會搬太遠,想母親了,我隨時都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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