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結果是我們兩個都精疲力盡,大汗淋漓,童小颯始終不再給我多餘的精力去關心隔壁的開門聲。
結束之後他抱着我一起去洗澡。
小小的浴缸裡,我坐在前面,童小颯在我背後岔開腿把我裹在他懷裡,用沾溼的毛巾在我身上蹭來蹭去的。
我想起來小時候很喜歡看的一個動畫片。叫《nana》。
那時候娜娜和蓮也是像我們兩個一樣擠在浴缸裡。蓮溫柔的幫娜娜擦背,娜娜卻回過頭去對他說,“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在一起了。”
察覺到我正在走神的童小颯壞心的在我耳垂上咬了一下,我轉過頭去皺眉瞪他。
童小颯心滿意足的笑出來,“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搶回來,就算勉強也要給你幸福。”
原來童小颯是個沒安全感的大傻瓜,我很想告訴他,根本不用搶。但那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童小颯的手卻移動到我肚子上的疤痕上。
“告訴我這是怎麼弄的?”
我握着童小颯的手輕輕把他推開,“去年生了一場小病。”
童小颯皺眉,“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要去哪兒告訴你啊。”
這句話說出來,我們倆都愣住了,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童小颯先站起來,放光了浴缸裡的水他用乾燥溫暖的浴巾裹住我,然後低頭吻在了我的疤痕上。
我有點難爲情,可怎麼都推不開他。後來我感覺身上溼溼的。
“你怎麼這麼愛哭啊。”
我醒來的時候童小颯已經不在了,記得我們是抱在一起睡着的。牀頭櫃上留着一張小卡片。
“等我回來。”
加上標點符號也才勉強五個字,當然下面還有童小颯的簽名,龍飛鳳舞的,這個簽名我早就看過。在n市的時候我就見過女中學生拿着巨大的遊戲海報,上面有個簽名。
那時候我還認不出那是是童小颯三個字。
我笑笑把卡片放在抽屜裡,又覺得不放心最後又放到錢包的夾層裡。然後找到那天在買的藥又吃了一粒。
童小颯說的那句話還在我耳邊轉啊轉啊,他想要個孩子了,兩年前在醫院裡他抱着我的時候也是那麼說的。
一個根本就沒有完全長大自己都還是個孩子的人,口口聲聲的告訴我想要一個和我共同的孩子。我相信童小颯是真心的,他願意把今後的人生都和我深深的束縛羈絆在一起。
可很多事情並不是說的那麼簡單。
在童小颯提起孩子那兩個字的時候我會想起小風,我不能也沒辦法沒有勇氣再去要一個孩子了。
童小颯回韓國的那幾天我們好像回到了兩年前的那段日子,每天都是短信和電話聯繫,他一定要在我睡着之後才肯掛斷電話,他也會孩子氣的在電話另一邊吻我,發出可愛的聲響。
他說,沈嵐你什麼時候才肯娶我?
我被他逗的笑出來,卻無論如何都給不出一個肯定的答案。童小颯還說他和樂薇並不是那種關係,童小颯所在的遊戲俱樂部和樂薇的經紀公司達成協議,他們之間從始至終都是一場炒作。
童小颯很認真的說,雖然這種說法很惡俗,但事實就是這樣。可現在他必須等樂薇的臉治好之後纔會找機會澄清他們的關係。
我明白,一向都溫柔無害的人怎麼可能只對一個人溫柔。
童小颯去韓國的日子裡,我還發現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是關於余天的,並非余天又做了什麼讓我不可思議的事情,而是他連續幾天都沒有出現。
我沒見到他在廚房的陽臺上吸菸,也沒在電梯裡遇到過他。這種情況進行到第五天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有點奇怪,也在我心裡隱約感覺到不安的時候我聽到了隔壁傳來斷斷續續的敲門聲。
聲音越來越急促,但始終沒有開門的聲音。
我走出是時候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站在那裡,就是他一直在敲余天的門,這個人我記得,他應該是余天現在的助理。
他似乎不認得我,只是轉過頭來抱歉的對我點了點頭,又開始繼續敲門。
“你是來找余天的?”
“你是餘總的鄰居?”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找到余天之前給我的鑰匙,我記得我要還給他的時候他說留着吧,萬一哪天派上用場呢。
我沒想到,我竟然真的會用這把鑰匙去打開他的門。
開門的一瞬間我們就聞到一些食物腐敗的味道,余天這個人有輕微的潔癖,他是不允許自己的房間裡有這種味道的。
果然我們在房間裡找了一圈之後,發現除了桌子上吃剩一半的白粥之外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了。
“餘總不可能這樣不說一聲就失蹤這麼多天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傳來的開門關門聲,余天就是從那天開始消失的。如果他只是平常的出去是不可能那麼大動靜的,尤其在那麼晚的時候。
到物業找到那晚值班的保安員後我們才知道那天晚上余天真的是出事了,不過沒有入室搶劫那麼誇張,余天生病了,那天他是被120帶走的,所以我聽到的聲音其實是余天擔架擡出去的時候發出來的。
聽到這個答案我反而鬆了口氣,余天雖然有食物敏感症,但是他身體好像還好,也許他是不小心吃錯了東西。
我甚至想到他被迫住在醫院裡火冒三丈的模樣。我忽略瞭如果余天只是生個小病是不可能消失這麼多天的事實。
後來余天的助理找到了余天的記事本,在那裡我們看到一張醫生名片,科室沒有寫的很詳細但是我們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那家醫院。
余天住在內科病房,我們根據護士說的房號走道病房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爭吵的聲音。
“我今天必須出院。”
“你現在硬要出去除非你不想活了!”
“呵,這倒是我聽過最有意思的話了,我想活的話就能一直活下去嗎?”
“余天你什麼意思?”我推開門走道他勉強。
余天沒想到我會找到醫院,他用眼神示意那個醫生出去,可是醫生似乎不打算聽余天的話,反而是轉過身來看着我。
“你就是他天天想着的那個女朋友嗎,跟我出來,我有事必須要和你說。”
我和余天同時否認,但那個醫生的態度讓我覺得余天會住院好像不是食物敏感症那麼簡單。所以即使余天極力反對,我還是跟着醫生出去了。
余天則被他的助理按在了牀上,當然,那也是那個醫生吩咐的。
“不想讓你老闆那麼早死就給我好好看着他。”
我跟着醫生到了他的辦公室,他拿出一份病歷但又收了回去。
“算了,反正你也看不懂。”
“我……醫生,我想知道余天得了什麼病?他爲什麼會住院?”
很明顯那個醫生對我的反應十分不滿,“你不知道他得的什麼病?”
我搖頭。
“那是不是也不知道他就快死了。”
“你開什麼玩笑啊。”我尷尬的笑着,雖然不明白爲什麼那個醫生口口聲聲的說我是余天的女朋友,但我更不相信他說的余天就快死了。
他肯定在開玩笑。
“我沒在開玩笑。”醫生的口氣變得嚴肅,“你應該知道吧,在七年前他曾經捐出了一顆腎臟,曾經進行過腎臟捐獻的人在十年內有10%的概率會出現腎功能衰竭。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余天就在那10%之中。”
“這不可能!”我拍着桌子站起來,腦子裡卻忽然想起我們一起出差那次我不小心看到余天身上的那個疤痕。
他當時也像我騙童小颯那樣的騙我說是生了小病。
原來余天那道疤痕,是因爲捐腎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