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結束後,顏歌在一處化妝間趴在化妝臺上眯了一會,那會任柯纏他纏得緊,他只好躲得偏僻些,至少任柯要找到他得花段時間。
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輕輕走進來關了門,顏歌還在想怎麼任柯這麼快就找來了,一想起他待會又要嘮嘮叨叨他就覺得頭疼,於是乾脆繼續睡。
一隻手摸上了他的臉,顏歌剎那間清醒了,那不是任柯的手,任柯絕不會用如此冰的手碰他。猛地打開那隻手,顏歌起身退後。
“你是誰?”顏歌質問。
“老是跟在你身邊那個小子今天倒是識相了點,知趣了。”那人笑,身上的衣物很光鮮,時尚感十足,應該也是今天上舞臺的人。
顏歌冷冷看着他,不清楚接下來該如何,要一個解釋,算了吧,他又不矯情,把人教訓一頓,他懶得動那心思。顏歌實在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連這種男人緣都出奇的多了,偏頭想了想,想到任柯,都是任柯害的,顏歌想。
“學弟,冷美人可不太招人喜歡。”見顏歌沒有過激的反應,無害的笑,透着股無奈。
懶得搭理,顏歌繞過他想直接開門出去。
那人被顏歌過於冷淡的態度激了,顏歌剛從他身邊晃過去,他便一把抓過顏歌,一下子把顏歌的外袍給扒了下來,露出一身潔淨無暇的白色中衣,顏歌盯着被那人扔到地上的外袍,動身走過去撿起來,根本不屑看那個人。
顏歌並不是難親近的人,但也不喜讓陌生人近身觸碰,除非他願意,而顯然,目前他很討厭這個陌生人,加上衣袍被毀,讓他生氣了,態度自然比平常更冷淡。
顏歌剛直起身就被人按住手臂,舉起手剛想反抗,卻再一次被壓住,顏歌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眼裡有些焦慮,這個人要幹什麼?
“學弟,知道嗎,我就是討厭你這種姿態,可以跟人談笑風生,也可以拒人於千里之外,全憑你的喜好,卻好像你怎麼都是對的,別人怎麼做都是錯的,讓人無法強求,不忍強求。”
顏歌皺起眉頭。
“不記得我了?”那人問。
顏歌把眉鎖得更深,疑惑中透着無辜。
那個人終於放開顏歌,退後一步,抿嘴一笑,“我是楊博臣,去國外當了一年交換生,今年纔回來的,沒想到因爲新校區落成,不少地方遷了,碰上那天我有急事,知道那天給我帶路的人是誰嗎?”楊博臣看了看顏歌,知道他根本沒一點印象,“是你。”
那天楊博臣帶着眼鏡,頭髮稍長,不像現在削得很短,摘了眼鏡。當時楊博臣手裡抱着資料急着找他以前的研究室,雖然知道地點,可惜這個新校區他還沒走過一次,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一個可以問路的,等他認命想花些腳程慢慢找時,一陣輕風掠過身旁,急急忙忙高聲喊:“同學等一下!”
顏歌聞言輕輕剎車,單腳着地,回過頭來看,看到便是楊博臣跑了一半怔住又繼續跑的情景。
楊博臣怔住自然是被顏歌一回頭給揪住心思了,並非萬花叢中一點紅,而是,這人本身就是發光體,第一念頭就是這人很漂亮,看了看他的衣着體型,原來是個男的,楊博臣跑過去,快速打量了顏歌一眼,肯定顏歌比他小。
“學弟,請問新遷的研究所從這怎麼去?”
“你走錯路了,這是外圍,就算我告訴你路,待會你在路上也很難找到問路的人。”
被顏歌一說,楊博臣呆住了,看顏歌騎着自行車,自己走着路就知道這路不是一般長,正考慮着是不是應該往回走找別的路,可是說不定又得浪費好多時間,一時間躊躇不定,臉上顯出懊惱之色。
“我順路,可以搭你。”
顏歌的聲音清清涼涼的,卻不冷,楊博臣不受控制般立馬應下了。
顏歌騎車的速度不快,輕悠悠的,薄薄的外套敞開着隨風搖曳,不時打到楊博臣抓着資料的手。
楊博臣發現自己竟然緊張起來,答案就是眼前這個學弟,腦海裡一直充斥着剛纔回頭一瞥那驚鴻的一幕,如果他不是男的,估計會成爲學院裡所有男生的夢中情人,就好像只能在夢中出現的人,讓人明確的認清事實,這是一個只能在夢中奢求一眼的人。可是,楊博臣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學弟好看得過分了,不免心裡有點莫名其妙的煩躁。
男孩子身上自然沒有女孩身上那些香溢或者甜美的氣息,可是這個學弟身上卻有一股淡得其微的味道,乾乾淨淨的好像能將所有塵埃踩於足下,這種味道一濃顯然跟這個學弟本身的氣質不搭,可是這個學弟身上的味道很微弱,讓楊博臣感覺這不是他自身的味道,反而像是染上的氣息,淡如水,反而使他更加吸引人,引人嚮往。
“到了。”
楊博臣一路上都側頭在心裡想着顏歌,直到耳邊好聽的聲音響起,他才發覺車停了,急急忙忙下車,整理一下自己,轉身擡頭道謝:“謝謝你,學弟,”話還沒完,楊博臣卻只看到不遠處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本來想問他叫什麼名字的,楊博臣不禁失落萬分。
那天后,楊博臣找遍了整個文學院,也沒找到顏歌這個人,莫非他不是文學院的人,楊博臣帶着這樣的疑問過了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在一次講座中,楊博臣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便是任柯。楊博臣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任柯,聽旁邊的女同學議論紛紛才知道這個人是商學院的,楊博臣笑了笑,這個教授講課如同古人說書般精彩,會把商學院的人引來也不是不無可能。
但是,楊博臣同時也發現了,任柯身上的味道,那種乾淨的氣息很熟悉,而任柯身上的濃烈許多。想到那個學弟,楊博臣控制不住的向任柯側過身子搭話,心裡卻不知自己在排斥什麼。
“商學院的同學,對文學這麼感興趣有些讓人意外。”楊博臣淡淡的闡述。
任柯想了想,還是應話了:“朋友喜歡。”這麼說着,任柯轉過頭看見顏歌已經到了,舉手揚起,“這裡。”
顏歌聞言有些無奈,但還是走了過去,楊博臣擡頭一看,頓時失言了,看着顏歌走到任柯身邊坐下,心裡頓時五味雜陳,卻有點悶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感覺爲什麼如此強烈。
原來他是商學院的,怪不得他找了一個星期都沒找到。楊博臣看了看那兩個人,想到那股乾淨的氣息,突然給他一種危機感,這兩個人可能比他想象的親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