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簌簌落下, 鋪就一層雪白泊松的銀毯,行人來來往往的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整個H市被雪塑造成一座銀白城堡,散發着迷人的潔白無瑕的氣息。
“各位乘客請注意, 開往A市晟原的客車即將檢票, 請去往A市晟原的乘客們在三號檢票口排隊檢票!”
“各位乘客請注意, 開往A市晟原的列車即將檢票, 請去往A市晟原的乘客們在三號檢票口排隊檢票!”
廣播臺小姐姐甜美的聲音響徹在熙熙攘攘的車站裡, 許多的乘客開始爭先恐後的朝着三號檢票口奔跑着。
蘇漁剛出了玻璃電梯,就聽到了廣播,然後趕緊跑了起來, 周是跟在後面,閒庭信步的走着, 他身量高, 腿又修長, 將手中22英寸的淡粉色行李箱襯托得格外小巧。
“快快快,寶貝, 東西給我,你進不去,我走了啊!”蘇漁急急忙忙的接過了周是手裡的粉色行李箱,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和車票,匆忙的對着周是揮了揮手就準備走, 卻被人突然拉住了棉襖帽子一拽, 就入了一個溫熱的懷裡。
“早點兒回來, 你昨晚自己說的。”
頭頂傳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帶着冷淡氣息的聲音, 卻讓蘇漁內心軟的一塌糊塗。
“嗯, 我一定早點兒回來,寶貝。再見!”
蘇漁頭一次這麼乖的說話, 讓周是更加愛的不行,抱緊了懷裡的人兒,行爲中不自然的撒着嬌。
“乖啦,再不走就錯過了!”
蘇漁抱着男生堅實的腰肢,臉被埋在淺灰色的長袖毛衣裡,悶悶的說道。
“那就錯過吧!”
“……”
最後,蘇漁踮起腳尖,吧唧一口親在少年白皙的臉頰上,“好啦,我走了!周是,明年見!”
少年這才放開手,看着她走進檢票口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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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火車,蘇漁將東西放好,躺在牀上,這纔打開手機,看着林原發來的消息,回了她後,接着擺好姿勢拍了張美美噠的照片後,立馬給那純牛□□像的男孩兒報告行程。
【最愛週週啦】:【圖片】噹噹噹!在車上啦!
那頭的人彷彿一直在等待一樣,蘇漁這邊消息剛發出去,那邊就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了!
【我有一隻漁】:嗯,注意安全,身份證放好,手機錢包也放好,把那件黑色風衣穿上,睡一會兒,記得吃飯,火車上的飯不好吃也要吃一點兒,零食都給你放你小揹包裡了!
蘇漁看完,心裡更加暖烘烘的。
【最愛週週啦】:你也是啊!午安寶貝!
蘇漁說完,就打了個哈欠,昨晚她被老爺子叫去了,剛好路寒也在,就……開了十幾把排位,一直熬夜到兩點多,今早又是十點鐘的車,八點多就起來了,吃了飯緊趕慢趕好歹趕上了,現在一放鬆下來,睏意就來了。
她支撐着將東西收拾好,開始睡覺。因爲列車起點是H市,人不多,所以蘇漁的上鋪和對鋪都還是空着的,所以她更加肆無忌憚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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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周是回了蘇漁消息後,就聽到了樓下汽車聲,接着陳嬸兒便上來了。
“少爺,大小姐和小表少爺來了!”
周是點頭,起身下了樓。
他剛下樓就看到霍山正在逗弄魚缸裡的魚,而魚缸上面趴着一坨黃色。那毛茸茸的大腦袋正趴着缸沿,專心致志的看着那裡面搖曳着淺彩色尾巴的魚兒,圓溜溜的貓眼裡滿是企圖。
“做什麼?”
聽到冷淡如冰的聲音,一人一貓瞬間老實收回了垂涎的目光,霍山摸摸鼻尖,心虛的喊着:“舅舅。”
周是點頭,嗯了一聲,“姐姐呢?”
霍山立馬回答:“後院子裡呢!”
坐回沙發上,那隻肥胖的走路一搖一擺的橘貓也跟着跳上沙發窩進了霍山的懷裡。
“看着你的貓,別動我的魚。”周是看了一眼那肥胖的黃色,話語淡淡的說完就走了!
餘下一人一貓相視一眼,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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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現在住的房子是他自己買的,分爲前院後院,後院有塊地不大不小,做成透明玻璃正方體樣式的研究室,就剛好用來做一些物理實驗之類。
爲了防止輻射,他特意在研究室周圍擺放了許多綠植,比如玫瑰仙人掌之類。
“小是來了,快來,沒想到你還會種聖女果啊?這個季節居然還能長聖女果。”
周是走過去,一眼就看到自家姐姐手裡平躺着一個青黃誘人的果子,這個季節原本是沒有聖女果的,只不過某個好吃的人硬要嘗試,偏偏又不懂這些,差點兒讓苗全部死掉,最後還是他細心照顧才救回來,這纔過去三個月不到就結果了,那綠蔥似的苗上還掛着好幾顆青黃果子,微風吹過,搖搖擺擺,可愛的緊。
“嗯。”
周是想到什麼,嘴角上揚。
周愉看着自家弟弟,揶揄道:“小夥子想誰呢?笑這麼甜?”
周愉雖然比周是大十幾歲,可是保養得當,性格純真,加上霍山爸爸這些年對她寵愛有加,保護的很好,讓她更加顯得年輕,彷彿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
“嗯,想她了。”
“人呢?給姐姐看看唄。”
周愉這次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看看未來弟妹。
“她回老家了,很遠,今天剛上車,現在應該還沒睡醒。”周是搖搖頭,無奈的說道。
“……”
周愉原本期待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好吧,有照片嗎?可以看看吧?”
從兩個月前,自家弟弟常年未曾動過的朋友圈突然更新,一張圖,一個身形小巧的女孩子仰頭伸出手去迎雪花,雖然沒有正臉,但是從身形上不難看出是個小美人兒。這一下子,不止爸媽,連她都懵了,忙打電話詢問自家混兒子,得到證實後,二老打算立馬回來看未來兒媳婦兒的,卻被這臭小子給制止了,說什麼怕嚇着人姑娘,好不容易吧等到過年了,結果人姑娘又回家了。
周愉越想越氣,看着自家冷漠的弟弟,滿眼恨鐵不成鋼,只能無奈去給那兩個心心念念回國看兒媳婦兒的人報告軍情!
……
………………
蘇漁下了火車,駕輕熟路的買了汽車票,坐上那熟悉的顛簸大巴,心裡卻有着從未有過的安穩。
看着窗外掠過的樹影路邊以及那公路邊上瑩瑩行人,嘴角不由自主的笑起來,遠離了大城市的喧囂,農村的寧靜致遠讓人心靈在清幽的山泉中洗滌了一般的純淨輕鬆。
到了車站,蘇漁發現老舊的車站牌已經換成了新的,就連那等車的長廊木椅子都變成了鐵皮座椅。
“蘇漁!這兒!”
跟隨着一車的人慢慢從狹窄的車道口走出來,蘇漁就聽到了林原特有的中性大嗓門兒,她擡頭看過去,果然一米七的林原在一羣老少人們中格外顯眼。
林原人高,加上她打小就上山捉野雞,下河摸米蝦的身手,很快便從一堆人中給蘇漁整出了一條康莊大道出來,蘇漁剛準備走過去,突然不知道從哪兒竄出個人來,啪啪幾下,數不清的小彩花瓣兒落下,繽紛亮彩。
“歡迎我們的蘇漁女王身披金甲,凱旋歸來!”
“尊敬的王,您的將軍已然就位!隨時爲您赴湯蹈火!”
聽着這熟悉的口號稱呼,蘇漁忍不住眼眶泛紅,嘴角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噗嗤!愛卿們平身,本王……回來了!”
蘇漁說完,便朝着那同樣笑的燦爛的女孩和男孩兒撲了過去!
林原張開雙臂接住蘇漁,賀朝笑的陽光而燦爛,然後將那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女孩子放入自己寬大的手臂護佑下。
歡迎回來,王!
三人絲毫不在意周圍人們的眼光,笑的那般肆意,眼中皆是歡樂,就連那些老爺爺老奶奶們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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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炒豬尾兒來羅!”
“清蒸米蝦來羅!”
“麻辣雞絲來羅!”
“紅糖餈粑一份!”
“宮廷玉液酒,上羅!”
青磚白瓦的小院子裡,一聲接着一聲的喊菜聲,通過那青翠的常青槐樹枝丫延伸出來,蔓延在那寧靜蛙鳴的田野之上。
“賀朝,你丟人不丟人?那也是宮廷玉液酒?”
林原捧着一盤夫妻肺片出來後,笑罵着。
“怎麼了?我還覺得這是翡翠明月杯呢?你管我,爺想怎麼喊怎麼喊,略略略~”
賀朝故意對着林原吐舌頭,做怪,然後趁着林原追打他的時候,順手摘一把槐樹葉扔過去,槐樹葉菱形的身形在空中漫步,劃出優美的曲線來,像極了天空中那忽閃忽閃劃過的流星的尾巴。
蘇漁端着米飯從小屋裡出來,看着那兩個打鬧的人,笑着道:“吃飯了!賀朝,小心本王的御酒!”
說完,將最大的一碗放在年老的外公面前,“外公,您吃,別管他們兩。”
餘城笑着點點頭,說:“小漁,在那裡過得怎麼樣?”
蘇漁給林原賀朝把飯放好,挨着餘城坐下,小竹椅子吱呀一聲,蘇漁一邊點頭一邊將最大的雞腿夾給餘城,“好,特別好,跟您說,你外孫女現在可出息了,期末考試科科及格了,數學呀考了110呢!”
“天吶,女王陛下,您真是……說假話不打草稿嗎?臣屬實佩服啊!”
賀朝聽後,也不鬧了,而是一本正經的坐在了蘇漁對面,嚴肅的說着,眼中的揶揄都快要禿嚕出眼眶了!
“廢話,吃你的飯吧!你個二百五!”
林原走過來,毫不客氣的搶過賀朝看中的雞腿,還隨便蹬他一腳。
餘城看着幾個孩子打鬧,溫柔歲月在臉龐上留下的痕跡因爲笑容聚合在一起,慈祥而溫暖人心。
暖黃的光下,肥滾滾的小狗仔繞着桌子轉上轉下的吃着骨頭,溫馨的笑聲盪漾在小小的青牆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