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好好說。”孟慶非攔在馮教練和吉翔之間,謹慎的看着這位表情古怪的男人。
雖然孟慶非不認爲馮教練是來鬧事、找麻煩的,但他還是下意識的保護着吉翔。
“我……我……”馮教練見孟慶非的動作,微微一怔,馬上解釋道,“今天是大力第一場比賽,我想找小吉醫生一起看。”
“才比?”
“嗯,沒敢讓大力直接上,我堅持了很久,才爭取休息了一場。”
“您怎麼沒去?”吉翔問道。
“領導去的。”馮教練簡單說道。
吉翔心領神會,也沒糾纏,“有轉播信號麼?”
“有的。”馮教練拉着吉翔白服袖子,忐忑問道,“小吉醫生,我看那誰的二次手術後效果特別好,大力的手術也沒問題吧。”
“正常來講是沒問題的。”吉翔笑了笑,“別擔心,幾點開始,咱倆一起看。”
“二次手術?”孟慶非問道。
“哦,前幾天給省女子舉重隊的一名患者做了線結撞擊綜合徵的手術,術後恢復的還不錯,據說已經回到正常水平了。”吉翔道。
“!!!”孟慶非怔住。
吉翔是什麼意思?二次手術,還是運動員的手術,術後能恢復到正常水平?
“大力是……”孟慶非試探問道。
“是省青年足球隊的主力球員,被多特蒙德青年隊看中了。前段時間左膝前交叉韌帶不完全斷裂,是鄧……是小吉醫生做的手術。”
馮教練臨時改口,孟慶非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鬼精鬼精的,一眨眼就猜到了事實真相,雖然很難解釋得通——吉翔的手術做的要比骨科鄧朝洪好。
“術後大力恢復的特別好,跟以前一樣,跑的跟兔子似的。可我……心裡還是害怕,這個小兔崽子要是再把腿跑斷了怎麼辦。”
馮教練愁苦的說道。
“術後多長時間了?”
“不到一個月。”
“……”孟慶非無語。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可以跑的跟兔子一樣。
而且馮教練說是多特蒙德的青年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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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特蒙德,德國聯賽是體育頻道第一批轉播的體育賽事,那還是幾十年前的事兒,孟慶非當時還是青蔥少年,他對此有印象。
和那羣壯的跟牛犢子一樣的傢伙踢球,術後不到一個月,連中三元。
這些詞合在一起,讓孟慶非有些恍惚、疑惑、不解。
吉翔做的手術,手術效果這麼好?!
完全無法解釋。
“小吉,前交叉韌帶的手術很難做。”
“還好。”吉翔微笑,看了一眼還在看病人的趙哲,回頭說道,“孟老師,那我先走了。”
“去吧。”孟慶非又仔細打量了一眼馮教練,直到他確定沒問題才點了點頭。
吉翔換了衣服,和孟慶非打了個招呼,與馮教練小聲說着什麼在走廊的盡頭消失。
看着兩人離開,孟慶非見患者出來,他給患者讓路。
趙哲道,“孟哥,剛纔看了五個患者,沒有重患,沒有疑難雜症。還有一個小縫合,單子我都開完了。縫合的患者估計要逃費,我不知道你這面怎麼……”
“趙醫生,怎麼回事?”孟慶非滿心疑惑的問道。
“逃費,不是很正常的麼。”趙哲怔了一下,也滿心疑惑,“我很久沒出急診了,不知道急診科針對可能逃費的患者時婉約還是豪放。”
“……”孟慶非瞪了趙哲一眼,“我問你剛纔那個馮教練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
趙哲給孟慶非簡單講解了一遍始末原由。
從肩袖損傷線結撞擊綜合症開始,到前幾天趙大力從附一院直接自動出院來附二院求醫問藥。
“小吉醫生得骨科手術做得這麼牛逼麼?!”孟慶非愕然。
孟慶非水平可不低,前交叉韌帶斷裂,哪怕是不完全斷裂也會讓一名運動員的職業生涯戛然而止。
可是……
“我也搞不懂,手術我看了,但沒看太懂。最開始我以爲小吉是爲了凸顯自己的水平,把一臺關節鏡手術變成雜交手術。可不看廣告看療效,這效果,真是很厲害!”趙哲絲毫不吝惜讚美之詞,豎着拇指稱讚道。
孟慶非沉默,仔細琢磨那個馮教練以及在此之前發生的事兒。
“孟哥,尤其是小吉縫合前交叉韌帶,他用的是6-0的羊腸線,臨牀上最細的線,我都懷疑能不能帶住。別術後一用力,砰的一聲斷開,那就操蛋了。”
“但術後5天患者就可以下地活動,十幾天能跑步,不到一個月能參賽,這特麼簡直太牛了。”
趙哲說到這裡的時候,也有一種不真實感。
哪怕這一切他親身經歷,當回想起來的時候好像做了一場夢。尤其是一想到趙大力那個小子在綠茵場上像是兔子一樣不知疲倦奔跑的時候,趙哲也想去看球。
不,是看趙大力。
“不錯,真是厲害。”孟慶非沉聲讚道,“趙醫生,你怎麼不去。”
“嘿嘿。”趙哲笑道,“我心裡有逼數,什麼論文、什麼省自科,那都是小吉醫生的,我就是個牌坊,是下面幹活的。
我也想去看,但我怕萬一趙大力那兔崽子真的再把腿給跑斷了……孟哥伱說那得多尷尬。
這種尷尬時刻,我還是不在的好,要不然我都擔心小吉會滅口。你想啊,領導信心滿滿,然後忽然掉了鏈子。我不是說手術肯定不行,概率這玩意誰能真的說得好。”
趙哲滔滔不絕的說着,孟慶非啼笑皆非。
不過趙哲的確心裡有逼數,能坦然稱呼吉翔爲領導,光是這一點就讓人佩服。
多少人在分果子的時候鬼迷心竅,鬧的分崩離析。
孟慶非饒有興致的看趙哲,饒有興致的想着吉翔。
前交叉韌帶不完全斷裂的修復手術對普通人來講並不大,可對於運動員就是另外一回事。
術後就要高強度運動,吉翔還那麼自信,孟慶非心裡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他也想去看比賽。
“孟哥,理智上我是覺得肯定不行的,但心裡面卻又感覺可以,你知道我的矛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