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的心裡越發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從來未有過,她的眼神盡數徘徊在對方的身上,根本就沒有移挪開去的想法,只是想着一輩子或許一直如此注視這個男人就好了。據孟賀說,這個人是他最爲景仰的南山北麓飛鶴之巔的師兄,比起大師兄洪西原來說,更爲的溫潤與和善,甚至於能夠在關鍵的時候、危險的時候恰如其分地出現。
在每一個年輕的男子心中都有一個英雄夢,而在每一個女子心中,都有一個被英雄解救的夢幻,而眼前這個男子恰好是可以滿足自己心願與臆想的那一個男子。
他是如此的完美,像是一顆玲瓏剔透的玉石,無論是由內而外,還是由外而內,都是如此地攝人心魄。
談吐之間,甚爲大氣。沈牧也未有接觸過很多的男人,無非就是單秀、孟賀、與天羽族的其餘男長老。單秀對於自己來說,一直是有着威儀的,他總是將親疏關係看得很重,下屬與朋友分得一乾二淨,根本就不會與自己多說上幾句話;天羽族的其他長老是屬於緘默型,他們就是單秀的棋子,沒有任何的話語權,就連生死都按照族規來說,是由族長所定的。所以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個人色彩;相比起來說,孟賀比單秀與長老們都要好得多,但是他這個人有一個缺點,就是有時候還算是成熟穩重,但很多時候神神鬼鬼,飄忽不定,又有些頑皮與不正經。這是自己在選擇的時候印象裡大打折扣的方面。
慕容長峰着實不一樣,出身也算是名門,亦能夠站在一方有所地位。他眉梢之下的雙眸顯得炯炯有神,能夠隨時隨地地將自己的魂魄取走,這便是一種偌大的本事。
夙夜之間,有一些涼意,亦有一些花絮漂浮。
在皎潔的月光下,她竟然自我地陶醉起來。所謂花前月下,大抵說的是這般的情境吧,就算是不能夠遐想,也已經是雲裡霧裡地淪陷起來。
對方突然輕輕地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語調輕柔道,“沈姑娘,你這是怎麼了?”
沈牧突然才從夢幻之中驚醒,忙不迭地回答,“沒什麼,只是方纔思想起一些東西來,便自己入了沉思。”
“沈姑娘,小生一直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慕容長峰的眉型略是好看,寒光之下,有筆直瀟灑之風,在這個瞬間,忽然動了動。
沈牧一看又有新的話題,心裡自然是美的,便點點頭道,“當說無妨,與慕容公子能夠聊上一些話語,自然是本姑娘的榮幸之至啊!”
又是想了想,應該是在組織言語,纔不會冒犯,慕容長峰若有所思道,“其實在下一直想要問,難道沈姑娘就依靠着採摘草藥來渡過一生麼?對於自己的未來與嫁娶沒有絲毫的想法嗎?”
沈牧知道對方如此問,一定不是對自己有些許意思,而是正兒八經地想要關心自己的未來。她濃重地嘆了一口氣道,“慕容公子有所不知,像是我這樣條件的女子,從小
都是被當男孩子養的,就算是後來知道了梳洗打扮,但是依然有男子的性格嵌入,其實一個人過久了,自然就不會想那麼些許了。”
心裡倒是有些同情,其實在慕容長峰的眼裡,沈牧的渾身上下都算是一個標緻的女子,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不把握機會,來尋覓一個優秀的男子用以搭配。
她雙眸像是一片清潭一樣,閃動着淡淡的輝光。“如果有一天我的心能夠穩定下來,一定會找一個像慕容公子一般的男子,渡過餘生。”她其實心裡本來也沒有什麼適宜的標準,只是看到了慕容長峰以後,心裡突然知道自己想要找尋如何模樣與品質的了,
聽聞到沈牧提到自己名字,心裡竟然也有隱隱的觸動,只是對他來說,有些事情就算是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那也大概是無法接受的。他輕輕地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擡頭,愣神地望着遠處的黑夜裡的風景,不能夠釋懷地說道,“沈姑娘也許不知道,長峰所攜的任務有多麼的困難。談風月之事,論真心之情,不是長峰不想,只是命數裡註定好了,必須完成這些事情,才能夠有機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愛自己所愛的人。”
一下子就有些心涼。
但是沈牧還是抱着一絲希望的,畢竟對方沒有完全將愛情打入冷宮,便假裝淡淡道,“慕容公子一定是一個未來有所作爲的人,可是這個未來要等多久,什麼時候纔能有自己的自由……”
慕容長峰忽然起身,抱拳嚴肅道,“奉着師父的命令,少則三五年,多則百十年,只要長峰在世,就一定要完成這個任務!”
沈牧也無心問下去到底慕容長峰被他師父派遣的事情是爲何,只是有些頭暈,她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像孟賀給予周子蘇一樣給予自己一個正確的、切實的答案,其實是最爲幸福的。
而慕容長峰沒有這麼說,只是潑了自己炙熱的內心一盆寒冷刺骨的冰水!
她尷尬地笑了笑,原來一切都只是幻覺,是自己愚昧的幻覺!
站起身來,轉過去,突然眼眶有一些溫潤。她知道自己心裡方纔是滿滿的,現在卻變得如此空落落。
這是多麼不想有的感受啊!
若是他愛自己該有多少,那麼以後再也不用一個人掙扎着活在這個人世間了,也許有更多的歡樂與紀念在這人生裡短短的幾十年存在。
慕容長峰也不是一點都不解風情的人,他約莫是猜出了沈牧心裡在想什麼,低語道,“如果能夠有幸。長峰願意尋一個像是沈姑娘這樣的溫婉之人……”
沈牧的身軀猛然顫動了一下,但是隨之就沒有了反應,她知道對方就算是千般萬般的喜歡她,還是要完成師父賦予自己的任務。
那麼如何來的結果呢?
沈牧旋即換了一個表情,轉過身來笑道,“今夜與慕容公子相談甚歡,天色不早了,再不去就寢就要過了三更天了……公子,再聊下去就要染了風寒
了……”
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慕容長峰僅是低沉地應了一聲,便與其分手離開了。
沈牧呆呆地站在原地,其實她還有好多話要說,但是她知道再這麼聊下去,總歸不是一個好事情。如果現在情竇萌芽之時,不能夠斬斷情絲,以後怕是愛的死去活來,那麼一定會在自己與慕容長峰之間留下不可彌補的損傷!
這個夜裡,自己是如此的寂寥。
又一個身影從樹叢裡鑽了出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孟賀。
他眼神狐疑地回頭看了看,又扭頭看向沈牧,低聲問道,“你與我師兄是否……”
“你想太多了,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這般亂來的。”沈牧根本就不想理會他,只是淡淡地這麼回了一句,就想走開。
誰知孟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詭異地問道,“你方纔是不是看到了我與子蘇……”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神木鼎雙頰一下子羞紅起來,對於她這樣的黃花大閨女,這樣的事情怎麼好意思隨意談論呢?
孟賀倒是把這樣的感覺作爲了一種刺激,笑了笑,“看到了就是看到了,倒是該見市面的時候了。”這麼一說,令對方更爲的羞澀,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沈牧甩下一句,“色狼!我告訴子蘇姐姐去!”便甩腿就跑。
孟賀對着她的背影不覺笑出聲來。
三更一過,因爲昨晚之事已經有些起不了牀的孟賀,從被窩裡探出頭,微微地望着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
大抵是睜不開眼,又將腦袋縮了回去。
只是正在迷糊之間,突然就有人推門進來,大呼道,“孟師弟快起牀!張家莊的人似乎已經出現在天塹鏢局附近了!”
孟賀一個鯉魚打挺從牀上跳起來,他睜大着雙眼,驚愕地問道,“師兄,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慕容長峰惶惶地回答,“方纔大師兄去街上了,看到了張家莊的人在挨家挨戶地搜查我們。抓了一個舌頭,說張望覺得我們不敢膽子如此之大地迴天塹鏢局來,所以就滿城搜索起來。”
孟賀一時語塞,手足無措起來。
對方又神神秘秘地低聲地提醒道,“如果不出意外,現在天塹鏢局附近也應該有人在埋伏了,只是他們看得見我們,我們看不見他們而已……”
略略一思索,孟賀也覺得該是如此,不禁縮了縮頭道,“那現在我們該如何脫身?”
對方也是搖了搖頭,指着門外說,“看來我們只能靠着來修道人爲我們想想辦法了,否則憑着我們的肉體凡胎,出去就死的機率太大了。”
孟賀嘆了一口氣,若不靠神通廣大的來修道人,看來這羣人今天都應該要無一倖免了。匆匆洗漱好,便隨着慕容長峰去尋覓來修道人的蹤跡了。
天塹鏢局偌大的地域,也不知道他昨晚睡在哪裡了,找了幾圈也沒有看到他的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