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滾!”洛銘的掌風呼嘯,不偏不倚正巧擊在韓瓊玉的臉龐不遠處。對方縮了一下脖子,嚇得夠嗆。
“洛堡主,今日之事他日我必要報仇!”韓瓊玉還未有出門,便狠狠地裡撩下這句話,回頭望了一眼洛銘,雙眸是殺氣。
洛銘的臉上劃過一絲孤傲,淡淡道,“不怕你不找上門來,就怕你韓瓊玉沒有這個膽量!”
嘴裡碎碎喃喃着什麼,依舊不服地走出了這道門,韓瓊玉的身影一下子消失在了洛家堡。
沒有說話。洛嵐嵐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是打翻了各種的滋味,不知道該與這個叫做爹的人說些什麼,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對方抿了抿嘴,從容道,“什麼都不用說。不管你如何,作爲父親的我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白鶴他人呢?”洛嵐嵐焦急地問道。
洛銘的嘴角顫抖了一下,在這樣的時刻,她根本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解救她這樣的事情上,而是還在滿心擔憂自己喜歡的那個人。
親情?愛情?相信她早已做出了選擇。
“孟賀在這裡。”單掌輕輕一撥,對方就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扯進了房間。只是孟賀沒有聲息,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裡,半晌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洛嵐嵐也顧補上整理自己的衣衫,整個人瞬間撲倒在自己心愛的男人的身體上,嚎啕道,“孟賀,你別嚇我啊,倒是醒醒啊。”
對方的身體冰冷得奇怪,捂着他的臉龐,還是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只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觸了觸孟賀的身體,洛銘冷冰地像個怪人,雲淡風輕地說道,“怕是沒救了,說是蠱毒,其實是鬥弈閣自己研磨出來的毒粉,都是爲了傷人殺人準備的。從來不配解藥,所以這個小子……唉”。重重地嘆了口氣。
洛嵐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父親,低聲道,“你一定是有辦法的。作爲丘草堂洛家堡的……”
擺了擺手,一臉怪異的洛銘起身,平和道,“別說今天沒有解藥可以來救治他,就算是有解藥,我也不會用來救他的。何況是讓我用醫術來救一個想把我女兒拐跑的人。”
憤怒站起身來。
洛嵐嵐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咆哮道,“醫者父母心,連秉承了那麼多的醫者道德都可以拋之不顧!”咬了咬牙齒道,“我洛嵐嵐以有你這樣的父親感覺到羞恥!”
這個中年男子苦笑了一聲,“你爲有我這樣的父親感覺到羞恥,我是不是也該爲有你這樣的女兒覺得羞恥。與這樣僅是待了幾日的男子可以拋棄養育自己那麼多年的父親;之前逃婚,什麼都不留下,就能夠消失,令洛家堡所有的人都爲之牽腸掛肚。”頓了頓,又道,“一個不仁不孝,無情無義的女子有什麼資格喚我洛銘爲父親?”
洛嵐嵐目瞪口呆,靜靜地站在原地。
“以後就不要說你是我的父親了。聽說你之前在外面化名叫秦洛洛。那麼你一輩子就叫秦洛洛吧。與我們洛家堡再無瓜葛!”洛銘面如鐵青,喚了門外的
洛管家一聲。
洛管家應是聽聞到了什麼,進門以後沒有幫着洛嵐嵐說任何的話,只是低頭,唯唯諾諾問,“堡主所宣何事?”
“以後找個女子叫做秦洛洛,再與我們洛家堡沒有任何的關係。”他字字堅決地指着洛嵐嵐。
滾燙的晶瑩從眼眶裡幡然滾落。
側過面去不願讓兩人看到。
洛管家遲疑了一下,嘆了一口氣。
“你不必幫她如何。否則你也不用再做管家了,想去哪裡也可以去哪裡。”洛銘毫不留情地說道。
管家的臉上神經抽搐了一下,撇了撇嘴巴道,“小姐,可能堡主……是一時間的氣憤……”
“我不是一時間的氣憤!你給我聽好了!以後關於洛嵐嵐所有存在洛家堡的卷宗都給我銷燬,這個世界上只有秦洛洛!”無情地打斷了管家的話,洛銘拂袖而去。
空間裡,一具似乎死去又似乎沒有死去的“屍體”,一個女孩,一個管家。
凝靜。
“小姐,我給你們備輛馬車吧。”管家試探性的問道。
洛嵐嵐沒有拒絕,輕微地點點頭。
管家找了幾個人將孟賀擡到了馬車上。任務完成以後,一個壯碩的男子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這個人究竟是死是活?該不是死了?如此冰涼。”
凜冽的晚風。
那個男人知道似乎有什麼事情,便不說話了。
驅趕馬車的車伕是一直爲洛嵐嵐這麼多年專門趕車的老頭子,行在路上,回頭望了一眼面部沒有表情的女孩。
“嵐嵐。”
“唔?”很少與自己交流的老車伕突然喚了自己一聲,她覺得有些奇怪。
“很多事情,堡主都有自己的苦衷。他很少與別人說,都是一個人在默默承受。”老車伕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洛嵐嵐沉默了些許時候。
老車伕強作笑顏道,“其實老夫以前也是煉藥房裡的。只是因爲有一次因爲自己的固執,煉藥失敗,將半個煉藥房都燒燬了。洛堡主雖然怒氣沖天,但是念在老夫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才允許我來趕馬車的。”
一下子精神振奮起來,洛嵐嵐幾乎要跳到老車伕的面前,慌忙問道,“酒叔,原來那個燒燬煉藥房的人是你啊!你一定有辦法救他的是嗎?”
“老夫方纔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所謂的蠱毒,只是鬥弈閣自創的碎花毒,這種毒藥沒有蠱毒那般可怕,令人迅速致死。這種毒素會慢慢沉積在人的身體內,通過麻痹神經令人昏睡,時間久了,不知不覺中人因爲缺乏營養,中毒太深而死。這種毒藥最爲令他們引以爲傲的就是能夠讓人長期處於不死不活的狀態。”老車伕駕着馬車已經駛出了丘草堂,變將馬車停了下來。
洛嵐嵐使勁揪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問道,“有什麼辦法能夠令他解除這個毒的嗎?”
“有是有,只是這樣的方法不試也罷。”老車伕很是詭異,極爲不情願提起解決的方法。
女子哪裡肯罷休,攔住老
車伕的去路,幾乎要跪倒在他的面前。老車伕趕忙扶住了她,“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們洛家堡的小姐,如此大禮,老夫受不起啊。”
“希望酒叔能夠最後幫小女一次!”洛嵐嵐的眼神裡充滿了渴求。
“酒叔我不說,不是因爲不想幫你。只是這個事情太冒險了。”酒叔遲遲說不出口,似乎有難言之隱。
回頭望了一眼馬車。洛嵐嵐心幾乎都要碎了。只要能夠幫助自己心愛的人重新活過來,就算是披荊斬棘,路遇惡獸也能如何呢?
“在百毒谷,有一種叫做神農草的妖物,可能可以解這種毒。只是……”老馬伕本來想接着說下去,不知道什麼原因又停了下來。
皺了皺眉頭,“什麼是神農草?”洛嵐嵐自在洛家堡這麼多年,從未聽說過有種藥物喚作這個名字的。
“你自然是沒有聽說過。神農草雖然在百草谷甚是繁多,也能夠醫治很多的絕症。但是有一種毒芶乙與這種草長得極其相近,只要是稍有不慎,就會混淆。所以一些煉藥師只能靠親自身體試驗,才能分辨出到底什麼是神農草,哪種是毒芶乙!”老車伕知道自己如此一說,洛嵐嵐一定會奮不顧身前去百草谷,如此就大事不妙了。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非常平靜,僅是從容道,“酒叔。你回去吧。”
“你不想知道……”酒叔正要問,卻看到這個小姑娘上了馬車,對着自己淡淡一笑。
揚起的塵土,在深夜裡不是那麼明顯。再過半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誰都不知道他們究竟會去哪裡。
酒叔正要往回走,卻看到一個孤寂的身影站在不遠處。
“洛堡主。”還未近身,這個老車伕就先打起了招呼。
原本健碩的身軀,在此刻顯得分外單薄,男子的臉上只有失落,輕聲迴應道,“他們終是走了。”
老車伕也回頭望了一眼他們離開的方向,嘆了一口氣,“小姐心不在這裡,就算是身在這裡,也是遲早要離開的。”
“她早晚也是要回來的。”
“鬥弈閣的那羣人都是堡主安排的吧。”老車伕似乎比誰都清楚這件事情。
洛銘的眼神變得分外可怕,鎮靜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酒鬼已暮,雖然雙眼辨明不了遠處,耳朵亦不能清晰聞音,卻是明白堡主的心意。”酒叔回味着舊日往事。只怪是洛銘都漸漸遺忘了,記得分明只有這些失意之人。
洛銘盯着返回洛家堡的酒叔,嚴肅地問道,“你是不是與她說了,百草谷有可以解毒的藥物。”
酒叔沒有做聲。
“就算洛嵐嵐是我的女兒,你也不該如此害她。從小你也是一起看着她長大的嗎?”洛銘忿怒嘶吼。
老車伕突然止步,苦笑道,“你以爲我老酒鬼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嗎?有些事情你都忘記了,我清楚地記得箇中分毫。”
“你……”
“只有自己無情無義之人,纔會覺得整個天下的人都是無情無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