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姐姐,我們別去理他。他就是一個採花小盜。”嘟囔着嘴巴,子蘇挽起餘靈,三步並做便要下去。
餘靈偷偷一樂,這樣的日子可這是難得。自己的親生哥哥餘元青一直都是扮演着一個悶葫蘆的角色,自小在天塹鏢局這麼多年都是極其孤寂地渡過。父親餘震也從來不許自己與外面的小孩玩耍,哪怕是見到別的小孩還是過年的時候其他門派的好友帶來的小孩,見上一面也是多有生分的。而如今天塹鏢局多了孟賀與子蘇妹妹,自然在鬥嘴之中也多了幾分熱鬧。
撇撇嘴,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開始有了一種佔有的心理,若是他們之間打情罵俏一般的鬥嘴多了,即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起來。這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愛。
哥哥餘元青似乎喜歡過或者喜歡着誰,但是他從來也不與自己提起。偶然一次見到過那個女子的芳影,於是上前勸誡哥哥道,不是父親定下來的婚媒,大抵以後都是會遭到家裡人極其一致以及激烈的反對。記得那時候哥哥甩下一句,“你這個小姑娘,哪裡懂得什麼叫愛?這種事情無須要你管!”也因爲這個叫“愛”的字,哥哥在自家的一個房間裡整整地被罰跪了三天三夜。
想起來這樣的事情,餘靈就會不自主地縮下脖子。現如今孟賀倒也是父親中意的,便不會遭到像是哥哥這樣的事情了。
“靈兒姐姐,你在想什麼呢?”子蘇哪裡是好好地在走路的,一蹦一跳已然下了假山。眼看着眼前的這個姐姐已經走神了半天,忍不住打擾了一下。
餘靈清醒過來,搖了搖頭,微微笑道,“沒有在想什麼啊。只是感慨下人生罷了。”
“感慨人生?姐姐你年紀也比起子蘇也大不了多少,哪裡有那麼多事情可以感慨的呢?”咯咯地笑出聲來,彷彿是銀鈴般,悅耳親切。
兩個人正在一起甜甜的笑着之時。
一個身影駐足在了她們的面前。
餘靈煞是一驚,仔細一看,原來是哥哥餘元青。
“哥哥,你怎麼神神秘秘的啊。嚇人家一跳!”餘靈不由得嗔怪道。
餘元青不以爲事,冷眉一豎,“你們方纔去哪裡了?讓我好生難找。”
“去見孟大哥了。”餘靈如實回答。
餘元青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陰沉地說道,“你自是去準備婚禮就行了。不光是下人籌備就可以了。現如今是你餘靈結婚,不是她們。不親力親爲,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婚禮當日父親宴請了那麼多五湖四海的好友,這個臉你丟得起嗎?”
側過頭去,餘靈佯裝生氣道,“你這個人總是這樣,神神叨叨的。你作爲哥哥的人,難道就不幫妹妹我一下。在這裡劈頭蓋臉就是訓斥。哼!”
偷偷看了一眼周子蘇,卻發現她根本沒有把眼神放在自己身上,餘元青便縮回了目光,接着說道,“以後就不要帶着子蘇妹妹到處走了。現在你與我一道回去準備婚禮吧。”
大概是知道哥哥想要表達的重點是什麼了。餘靈這就收回了強硬,與周子蘇揮別,默默地隨着餘元青走了。
撅着嘴冷哼了一聲,周子蘇本是還算好的心情被這個天塹鏢局的
少鏢頭弄得一塌糊塗。
感覺到身後站了一個人,輕輕地推搡了自己一把。
子蘇神經質地跳了起來,扭頭髮現是孟賀,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採花小盜,你這是要嚇死人啊。”
“怎麼樣,看出點什麼苗頭來了嗎?”孟賀嬉皮笑臉道。
“什麼苗頭?本姑娘倒是看出你有個鬼頭。”不是很想理這個男人,子蘇裝出一副愛理不理的養子。
孟賀湊近她笑道,“不開玩笑的跟你說。我發現餘元青默默地喜歡你……”
“……你開什麼玩笑,人家少鏢頭,我是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周子蘇意識到可能真的有這麼一回事,卻忙於給自己開脫,便想打一個馬虎眼。
孟賀抖了抖眉毛,一臉不正經樣子,“你也算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大家閨秀……”看到周子蘇掄起一個粉拳,便嚥了咽口水,馬上改口說道,“就算你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大家閨秀,也算是小戶人家出來的小家碧玉。與這樣的少鏢頭配配也就算不是門當戶對,也是勉強湊合吧……”
周子蘇瞪大了眼睛,準備隨時讓孟賀捱上一拳。
誰知對方依舊還是滔滔。“你看這樣好了。我與天塹鏢局的大小姐結了婚,便將你舉薦給老爺餘震,請求賜婚於你和餘元青。如何?所謂好事成雙……”
“孟賀!你夠了!”子蘇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個粉拳擊打在孟賀的懷裡。
孟賀感覺到這個小女子的力氣根本就不小,這麼一拳也着實夠嗆。幾乎捶出一個心肝脾肺來!疼痛從胸腔處蔓延開來。
“你……君子動手……不對,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於是一下子語無倫次起來。
子蘇揉揉自己生疼的拳頭,趾高氣揚道,“本姑娘本來不是善類,更不是什麼君子。最多算個女子。有聽說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嗎?”
遠處一個身影早已看得咬牙切齒,拂袖而去。
孟賀倒又是警覺到了那個人的存在:餘元青根本沒有與餘靈一起前去,必定是打了一個幌子,折返回來,偷聽自己與子蘇的對話。
周子蘇輕輕地捶了捶孟賀,低聲道,“採花小盜,你說的帶我出去。何時行動啊?”
“現在時機不對啊。”孟賀皺了皺眉頭,低聲嘆道,“天塹鏢局的實力雄厚,想要我們兩個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在這裡,然後他們又不會因爲我們的離去而大肆搜捕,可能性不大。”
“那你說什麼時候是時機?”子蘇不是很想呆在這裡,她知道如果孟賀與餘靈結了婚,那麼自己一定受不了。只有孟賀帶着自己遠走高飛,才能讓一切都安靜下來。
孟賀沉思了片刻,嚴肅道,“等到拜堂吧。”
“你真的要跟她拜堂?”子蘇氣不打一處來了,興許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把自己帶出去天塹鏢局,而是一門心思地想着如何入贅這個大戶人家。“如果你真的要去拜堂,那麼本姑娘就一個人走。不!現在本姑娘就走!”
孟賀趕忙阻止道,“切莫如此想啊。我沒有想過真的與餘靈拜堂……我只是……”
子
蘇搖了搖頭,冷冷得笑道,“什麼時機,都是騙人的。”
“我有我的考慮,相信我。子蘇。”孟賀撫住子蘇的肩膀,眼神懇切道。
陰森的笑聲從兩個人沒有注意的地方傳來。他們循聲望去,便再一次看到了餘元青。這個人依舊是神神鬼鬼!根本就沒有離開。
孟賀盯着餘元青,怒道,“爲什麼你總是在偷聽我們說話?這該是你作爲一個天塹鏢局的少鏢頭做得出來的事情?”
“爲什麼不能做?哪條家規規定我餘元青不能如此做了?又哪條天下之道義規定我不能夠聽兩個奸詐小人在這裡蓄謀逃婚!”餘元青的眼神變得與之前判若兩人。陰冷之氣佈滿了臉龐。
周子蘇與孟賀對視了一眼,看來方纔的話都被他聽到了。
這可怎麼辦?
“我原本還奇怪,當日比武招親你原本就不想參與的。父親與妹妹要求你留下來,你突然一反常態留了下來。之前我還想不明白,你到底是爲了什麼。不過上天待我們餘家不薄,竟然在我一次次的觀察之中,你還是沒有埋藏住。”餘元青雖然與孟賀說着話,卻一直講目光的大半停留在了周子蘇的臉龐上,他不相信自己從冶異宗裡救下來的女子竟然如此忘恩負義!
周子蘇這時候也開口了,“餘大哥,感謝你那次在青林的手上救下了我。這個恩情他日子蘇一定涌泉相報。只是子蘇不能留在這裡……”
餘元青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擺了擺手,示意她停下來,說道,“你不必與我解釋。天高任鳥飛,周姑娘要是覺得天塹鏢局留不住你,元青也不好勉強。”側目望向孟賀,面目生冷道,“只是孟賀兄弟不能走。答應了我們餘家的事情一定要做完,否則要是讓我知道你傷害了我妹妹,這一輩子的業障你怕是還不完了。”
子蘇一怔,難道自己與孟賀一樣的猜測根本就是假的,也就是說餘元青根本就不喜歡自己,否則他怎麼就這麼容易地放自己走呢?
愛一個人,一定會讓她留在自己身邊,不應該是如此的嗎?
這不合常理的冷淡是怎麼回事?
孟賀平靜地回答道,“那好,我一定與靈兒拜堂成親。你也要遵守承諾,讓子蘇回她自己想回去的地方。”
毫不猶豫地點點頭,餘元青的臉色依舊是極爲陰沉,向周子蘇擺擺手,“鏢局門口本就有馬車,”掏出一塊令牌,“這是我的令牌,讓車伕送你上路吧。”
這才放下心來,孟賀嘴角微微上揚,與子蘇暗中使了一個眼色。
周子蘇會意,領了令牌,謝過餘元青,便往鏢局門口走去。
拐過一個彎,便已經見不着孟賀與餘元青了,心裡倒是有些空落落的。她知道孟賀該是能夠脫身出來的。
只是會不會……
“來人!把周子蘇給我抓起來!”步伐矯健,白衣男子手一揮,幾個壯漢就將這個弱女子給抓了起來。
輕輕地擺動着扇子,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餘元青,與方纔不同,此時的他臉上笑容綻放。
“你不是與孟大哥……”
“你們會使詐,難道我餘元青就不會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