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裝大尾巴狼
沈洪濤說話的聲音很輕,算不得在聖前失禮,卻打破了大殿內波瀾不驚的氣氛。
瀲灩而美好的眸子,微微上揚,沈凝暄擡眸看向沈洪濤,隨即杏眼一瞪,小嘴微噏,然……就在沈洪濤以爲,她爲自己的失禮,準備賠禮之時,卻見她緊蹙着黛眉,嬌嗔着對獨孤蕭逸嘟囔道:";有籽!";
";有嗎?";
獨孤蕭逸俊朗的眉微微一擰,一臉討好的將自己纖長的大手,伸手到她的嘴邊,笑的溫潤如風:";都是我不好,一時間被沒長眼的人擾了心緒,竟然有漏網之籽……";
衆人聞言,神情皆是一變,尤以沈洪濤臉色變得尷尬而難看棼。
指桑罵槐!
獨孤蕭逸這明擺着就是在指桑罵槐!
枉他在朝中多年,他居然罵他不長眼,可是……人家現在是權勢滔天的王爺,即便他再如何不滿,卻又不能表現出來,如此……便只能受着錯!
將沈洪濤一陣青一陣白的臉色看在眼裡,沈凝暄微微勾了脣角,將嘴裡的葡萄籽吐在了獨孤蕭逸的手掌心裡。
";來!";
什麼獨孤宸,什麼婉若,什麼沈洪濤,什麼虞氏的……通通都被獨孤蕭逸當成了空氣,只見他動作優雅的將手裡的葡萄籽擱在了桌上,擡手便將另一隻手裡的茶盞遞到了沈凝暄手邊:";喝茶!";
";好!";
眸中流光溢彩,笑看獨孤蕭逸一眼,沈凝暄眸華微斂着,擡手接過茶盞,淺淺啜飲,似是根本就忘了沈洪濤方纔的搭訕。
將兩人恩愛的模樣看在眼裡,獨孤宸置於腿上的雙手,驀地收緊,心中酸甜苦辣,滋味百變!
此刻,在他心中,有一股無名的火,正在炙熱燃燒。
他比誰都清楚,那是嫉妒!
曾幾何時,沈凝暄也曾用那樣的眼神看過他,可是從方纔到現在,她的眼裡,一直看着的都是獨孤蕭逸,始終不曾施捨他一眼。
是以,他嫉妒!
嫉妒到發狂!
";皇上?!";
察覺到獨孤宸的神情變化,婉若循着他的視線,不偏不倚,剛好落到沈凝暄身上,心下微微一凜,眸色微深幾許後,卻是溫和一笑,伸手端了茶盞,送到他的手邊:";茶該涼了!";
看着眼前的茶盞,獨孤宸緊握的雙手,微微鬆動了下。
伸手接過茶盞,他並未喝下,而是拿蓋子一下一下兜着茶麪,勾脣看向下位的沈凝暄:";凌兒回京之後,尚不曾見過你的舅父嗎?";
他,明知沈凝暄和沈洪濤的關係,所以便將父字咬的很深。
如此,聽在沈凝暄的耳朵裡,便別有了一番深意
。
原本因爲獨孤蕭逸所言尷尬不已的沈洪濤,此刻聽獨孤宸如此說話,不禁心下一喜,旋即朝着上位恭了恭手:";啓稟皇上,凌兒回京多日,確實還不曾到過相府拜見老臣!";
聞言,沈凝暄端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頓!
就在此時,便聽婉若溫雅出聲,似是在說着自己任性不懂事的小妹妹一般,";凌兒,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聽聞婉若所言,沈凝暄不禁輕嗤一笑。
這女人……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呢!
輕輕擡眸,看向上位上面色不驚的獨孤宸,知他方纔的意思,是想要提醒自己,沈洪濤說什麼也是她的親生父親,沈凝暄再看向正含笑看着自己,眼底透着些許敵意的婉若,不禁冷淡一笑,不疾不徐的笑對婉若,嗤笑說道:";你該知道吧?我與皇后娘娘,自小一起長大,從小到大,都親如姐妹!";
聞言,婉若面色一僵!
沈凝暄看着她,倏地冷笑了笑,眸光微綻,且冷:";我不管你是誰,現在新越攝政王不在,你不必在我跟前裝什麼大一尾巴狼,省的讓姑奶奶我看着噁心!";
";你——";
婉若沒想到,月凌兒會知道自己的身份,此刻聽她如此出言不遜,面色瞬間變得慘白,心急之下,她轉身看向獨孤宸,學着沈凝暄的模樣,讓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一副泫之若泣模樣:";皇上……這裡是天璽宮,你豈能容她如此出言不遜?!";
婉若此言一落,獨孤蕭逸卻是笑了。
淡淡的笑,掛在嘴角,他在言語上也是直截了當,與沈凝暄一起同仇敵愾:";凌兒這是真性情,談何來的出言不遜?你是不是皇后,自己最是清楚,俗話說……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你騙騙北堂凌還好,在明眼人面前,裝來何用?";
";齊王!";
被獨孤蕭逸一番毒舌言語,激的臉色青白交加,婉若伸手扶住獨孤宸的手臂,顫抖着嗓子喚道:";皇上……";
";朕覺得,凌兒如此言語,的確是真性情,更何況……";淡淡的,瞥了婉若一眼,獨孤宸眉宇輕皺了皺,眼底絲毫不掩厭惡之情:";她說的也沒什麼錯!";
";皇上……";
瞥見獨孤宸眼底的那抹厭惡,婉若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她以爲,只要她像極了沈凝暄。
獨孤宸便會動惻隱之心。
但是她卻不知道,罵她的是正主兒,在正主兒面前,獨孤宸是絕對不會幫她說話的!
見婉若受挫,沈凝暄淡淡挑眉。
不曾去看替自己說話的獨孤宸,她視線微轉,淡笑着對上沈洪濤的略顯渾濁的雙眼:";舅父大人!";
";嗯……";
沈洪濤尚不曾從獨孤宸對婉若的態度中回過神來,聽沈凝暄一聲輕喚,忙轉頭對上她明媚的大眼,卻見她嫣然一笑,淡淡說道:";凌兒和皇后的關係情同姐妹,自然知道,舅父和皇后之間的關係如何,據凌兒所知,舅父早在很久之前便跟皇后斷絕了父女關係,此事……可當真麼?";
";這……";
沈洪濤想要否認,卻想起獨孤宸曾經說過的話,知自己不能否認月凌兒的話,他的面色頓時變得越發難看了
。
難得見身爲相爺的沈洪濤左右爲難,沈凝暄不禁淡淡一笑,清幽的語氣裡,盡是薄涼:";當年,皇后從邊關回到相府,貌似舅父並不喜於她,如此纔對她百般冷待……試問舅父,你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夠斷絕關係,凌兒這個外姓的甥女,去不去拜見你,又有什麼關係呢?";
";凌……凌兒……";
看着沈洪濤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虞氏偷偷的睨了眼上位的獨孤宸,見他低眉斂目的看着茶盞,似是並不關心下面發生的事情,她便壯着膽子對沈凝暄輕聲斥道:";你舅父自從皇后出事之後,心中百般難過,如今見了你,更是覺得親切,如此纔想着……你這孩子還小,不懂事情輕重,在長輩面前沒個禮數也情有可原……";
見虞氏開口,沈凝暄的眸光瞬間變冷!
虞氏很厲害,一開口便與她扣上了一個在長輩面前沒有禮數的帽子。
心中冷哼一聲,她微啓了紅脣,剛要開口言語,便見獨孤蕭逸含笑撫上她的纖纖玉手,輕笑着安撫了下,隨即轉頭看向虞氏。淡淡一笑間,眸色卻冷清異常,他挑起黛眉,皮笑肉不笑道:";沈夫人,依着你的意思是,相爺連眼珠子都不指望,還打算指望眼眶子嗎?";
虞氏見獨孤蕭逸開口,心下一窒,不禁一時語塞。
";我……";
待她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時,卻聽獨孤蕭逸眸光閃閃,轉身又開始替沈凝暄剝起了葡萄:";依本王來看,人美心好,知書達理,不像某些長輩,爲老不尊,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會教!";
";你……";
";夠了!";
獨孤蕭逸的話,雖然不中聽,但虞氏若敢與他對上,那就得吃不了兜着走,眼看着虞氏臉色鐵青,神情激動的握緊了拳頭,沈洪濤臉色難看的輕斥一聲,低聲提醒道:";夫人,別忘了,我們今日求見皇上的目的……";
聞言,虞氏神情一滯,緊握着雙拳,深深吸了口氣。
感覺等了太久,卻始終不見沈凝雪進殿,她終有些忍不住的看了眼婉若:";皇后娘娘……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
聽到她的一聲皇后娘娘,沈凝暄不禁冷哼一聲!
聞聲,婉若眉眼微擡,看着下位上坐立不安的虞氏,也跟着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鎮定的淡聲笑道:";母親莫急,攝政王說是去接姐姐,便一定會把人帶來!";
她一語剛落,便聽殿外有唱報聲傳來:";新越攝政王北堂凌覲見!沈家大小姐沈凝雪覲見!";
ps:誰說蕭逸哥是打醬油的?哼哼,往後看~~~~謝謝大家的鮮花和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