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皇后上路萬字必看

伺候皇后上路(萬字+必看)

“珍兒!”

因獨孤珍兒架橋撥火的話而皺緊眉梢,如太后臉色難看的嗔了她一眼。

接收到如太后不悅的視線,獨孤珍兒心下暗笑,別有深意的對太后眨了眨眼。

如太后面色一怔,暗暗會意,聚神看向正端着茶盞喝茶的獨孤宸。

“皇后果真是這麼說的?紆”

望着獨孤珍兒,獨孤宸輕轉手中茶盞,眼眸深處波光微閃,深不可測。

“是啊!”

輕嘆一聲,獨孤珍兒凝眉頷首,淡笑怡然的臉上不見一絲心虛:“皇后娘娘還說了,她現在過的挺好,犯不着到皇上跟前找罪受,”

“哦?!”

劍眉輕輕一挑,獨孤宸微翹的脣角,透着幾許薄涼,略微沉吟,他邪肆一笑,將茶盞放下,起身對太后恭身:“兒臣過兩日便要離宮,尚有許多政事要處理,先行告退!”

微垂眸,深深凝視着眼前出類拔卒的兒子,如太后輕輕一嘆,無奈叮囑道:“哀家知道,你每年這個時候出去,是爲了什麼,哀家勸不住你,不過……出門在外,切記照顧好自己。”

“兒臣謹遵母后教誨!”

薄脣揚起,獨孤宸輕點了點頭,隨即淡淡一禮,轉身離開大殿。

目送他離開的挺拔身影,如太后不禁搖頭一嘆:“宸兒這孩子也真是,都三年了,卻還是放不下!”

見狀,獨孤珍兒輕輕一笑,沉眉啓脣,悠悠道:“皇上和南宮素兒,已無可能,他能不能放下,那要看會不會遇上對的人!”

“何爲對的人?”

如太后輕皺了娥眉,對獨孤珍兒澀然說道:“當初你選皇后時,便與哀家說,她便是那對的人,結果呢?”

從侍女,到妃子,再到貴妃,最後是尊貴無極的太后。

如太后的一生,都在宮中沉浮,宮裡的事情,她不過問,並不代表她不知。

就如沈凝暄和皇上,早前或許他們在她面前演戲演的太好,她不曾過多去懷疑什麼,但自上次長壽宮宴時,她便知道,皇上和皇后,從來都不像表面那般和睦相親。

聽出如太后語氣裡的埋怨之意,獨孤珍兒在心裡把沈凝暄罵了個底兒朝天!

暗歎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她行至如太后身前,輕輕的與她揉捏着頸背,並出言安慰道:“知子莫若母,皇上方纔的反應,皇嫂難道看不出?皇嫂不必擔心,皇后這次跑不掉的。”

雖說君心難測,不過獨孤珍兒卻敢篤定,聽了她方纔的話,獨孤宸表面上雖並未表現出來,但沈凝暄的平靜日子,卻已經過到頭了。

“哀家不是怕她跑了,是擔心她不知進退,又跟皇上弄的不歡而撒!”如太后看了獨孤珍兒一眼,沉澱着歲月光華的深眸,透着幾分憂色。

“兒孫自有兒孫福,皇嫂就安心等着抱皇孫吧!”

俏皮的湊近如太后耳邊笑言一聲,獨孤珍兒一下一下的,替如太后揉着肩膀。

在這世上,哪人不喜歡自己的孫兒。

但皇上登基三年,如今卻是一無所出,如太后自然也等的心急。

此刻,聽到獨孤珍兒的笑言,她的臉上憂色漸漸被一抹希冀所取代,半晌兒,她莞爾一笑,側頭對身後的獨孤珍兒道:“莫要只顧着皇上和皇后,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抓緊了!”

聞言,獨孤珍兒正在爲如太后按摩的手,微微一頓,卻於脣角逸出一抹苦笑!

————,雲靜風渺————

是夜,落了一天的雪,絲毫不見停勢,反而越下越大,仿若鵝毛一般。

窗外,但凡入目之處,皆已是一片銀白之色。

將屋裡的炭火燒到最炙,沈凝暄取了藥膏,坐在牀前細細的替青兒塗抹着。

經過一段時日的調養,青兒身上的傷口早已癒合,在經過初時的觸目驚心之後,那一條條猙獰的傷口,漸漸化作了一道道粉色的疤痕,密密麻麻的爬滿青兒原本白皙光潔的背脊之上。

“呵呵……”

因沈凝暄手指的碰觸,青兒光裸的身子不住的輕抖着:“皇后娘娘,癢!”

“癢纔好,癢就意味着你快痊癒了!”另一隻手扶住青兒光裸的肩頭,不讓她亂動,沈凝暄手下動作不停,嘴角微翹着替她往後背上塗抹着藥膏:“你該感謝長公主給的這些舒痕膏,因爲有了這東西,你這背上不會落下疤痕。倘若落了疤,以後嫁不出去,你還指不定怎麼哭呢!”

“奴婢要伺候娘娘一輩子,誰都不嫁!”知道因爲自己的事情,沈凝暄打了玉妃,又砸了太醫院,身爲奴婢的青兒心下滋味沒人能體會。本來,她是奴才,該伺候主子的,但過去這些時日裡,沈凝暄對她的好,有的時候會讓她無所適從。

念及此,她眼眶微紅,轉頭對沈凝暄道:“天色不早了,皇后娘娘替奴婢塗了藥膏,便去歇息吧!”

“嗯!”

輕應一聲,沈凝暄低垂臻首,仔仔細細的將藥膏塗抹在那一條條粉紅色的傷痕上。

給青兒塗好了藥,沒讓青兒再起身,沈凝暄淡笑着轉身出了廂房。

屋外,鵝毛般的雪花,在空中盤旋,微轉而落。

“娘娘,這裡冷,回屋吧!”

跟在沈凝暄身後出來,見她靜立雪中,彩蓮催促一聲,接着又道:“奴婢剛準備了安神茶,再晚些該冷了。”

“彩蓮!”

輕輕攤手,接住從天而降的晶瑩,沈凝暄垂眸凝望許久,嘴角微微揚起:“你不覺得,這雪花很美嗎?”

“美!”

低低應聲,彩蓮盡忠職守道:“娘娘,天冷,縱然美景如何,都不可貪戀!”

眉心一擰,沈凝暄轉頭看向彩蓮。

“娘娘恕罪!”彩蓮急忙低頭,怯弱道:“奴婢說錯話了!”

“沒……”

淡雅一笑,沈凝暄擡步朝着正房走去:“本宮只是覺得,你這小丫頭,最近文雅不少!”

聞言,彩蓮神色一窘,連忙跟上。

不過,她只跟到正房門前,便腳步一轉,恭身站在了門外,而甫入正房的沈凝暄,則一眼便看見了此刻正神情清冷,斜靠在她睡榻上看着什麼的九五之尊!

看着睡榻上數日不見的冷魅帝王,沈凝暄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

不過,很快她便低垂了眼瞼,上前福身一禮:“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皇后免禮!”

斜睇沈凝暄一眼,獨孤宸繼續看着手裡的小楷篆書。

靜靜的,站在原地,看清了獨孤宸手裡正在看的是什麼,沈凝暄眸色微漾。

半晌兒,便聽他淡淡問道:“這些,都是你寫的?”

“是!”

淡淡應聲,沈凝暄靜看着獨孤宸,卻不曾上前。

微微擡眉,俊逸的臉上,清冷依舊,獨孤宸看着她,淺淺勾脣:“朕很懷疑,這麼醜的人,如何能寫的出這麼漂亮的字?”

聞言,沈凝暄黛眉一擰,卻是淡淡笑道:“皇上,人美,字不一定美,就像我姐姐,縱是皇上與她如何交好,可真正看過她的字嗎?”

“你……”

只沈凝暄淡淡的一句話,獨孤宸自持的冷靜,險些又一次崩塌。深深的在心底長舒出一口氣,他甩手將手裡的篆書丟在一邊,凝眉看着沈凝暄:“皇后,你總朕容不下你,你可想過給朕留一絲情面嗎?”

“皇上……”

沈凝暄張了張嘴,輕嘆一聲退一步海闊天空,再次服軟:“是臣妾的過錯!”

她不該,不該那壺不開提哪壺!

“知道就好!”

勾起的脣角,透出一種別樣的魅惑,獨孤宸對她招了招手:“過來!”

看着他的手,沈凝暄輕蹙了蹙眉,緩步上前,在距離睡榻幾步之處停下:“皇上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事麼?”

“過來!”

並未回答沈凝暄的問題,獨孤宸眉宇輕皺,再次重複着方纔的兩字。

靜靜的,凝睇着他,沈凝暄沉吟片刻,終是又上前兩步,在榻前站定。

然,下一刻,獨孤宸的手臂,便如水蛇一般,纏上了她的腰肢,直接手臂一甩,將她帶進睡榻內側。

“皇上?!”

以十分不雅的姿勢摔在榻上,沈凝暄緊皺了娥眉,她想要擡眸看向獨孤宸,卻在下一刻跌進他溫暖的懷抱之中,聽他幽幽說道:“朕累了……”

纖弱的身子,猛地一僵,沈凝暄輕蠕紅脣,囁嚅出聲:“皇上累了,便該回天璽宮早些安置!”

聞言,獨孤宸眸色一深,摟在她腰上的手臂,倏地收緊:“皇后就那麼不想見朕?”

“不是!”

縱是不想,卻不能說實話,沈凝暄緊緊擰眉:“冷宮簡陋,夜裡會很冷,皇上若是累了,便該回天璽宮安置纔對!”

“呵……口是心非!”

獨孤宸眸色漸冷,薄脣抿成一道直線,神情高深莫測的將懷中女子翻轉過身,看着她緊皺眉頭的樣子,他邪肆勾脣,道:“朕過兩日就要離宮了!母后有意讓皇后與朕同行,可是聽小姑姑說,皇后你不稀罕去?!”

擡起頭來,凝着獨孤宸冷魅的容顏,沈凝暄的眉心始終緊皺:“皇上不是要帶臣妾的姐姐同行麼?”

“所以呢?”

緊盯着沈凝暄水亮澄清的眼睛,獨孤宸華眸微眯。

“如今天下昇平,皇上出宮,必然是爲了散心,臣妾人生的醜,不會討喜皇上,跟着去只怕會壞了皇上的興致!”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深凝着近在咫尺的俊逸男子,沈凝暄的脣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有姐姐相陪,皇上又何必在意臣妾?難不成皇上想坐享齊人之福,讓沈氏姐妹共侍一夫?”

明明讓自己冷靜,卻還是不受控制的因沈凝暄的話而火冒三丈,獨孤宸陰沉着俊臉,伸手鉗住她的下顎,眸色幽幽道:“朕沒你想的那麼齷齪!”

“皇上沒有?”

眸華上移,與獨孤宸的視線相交,沈凝暄語氣淡漠的清淺笑道:“皇上沒有跟她在宜蘭殿幽會?還是沒有打算封她做皇上的寧妃娘娘!”

“沈凝暄!”

好脾氣,終於被消磨殆盡,獨孤宸猛地甩手,鬆開沈凝暄的下顎:“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如此對朕說話?你又憑什麼跟你姐姐相提並論!”

“原來臣妾在皇上眼裡,只是一件東西!”冷笑一聲,沈凝暄眸光一凜,冷道:“皇上說對了,臣妾不該跟皇上如此說話,臣妾跟姐姐更不能相提並論,是以,臣妾不能跟皇上出行,也……不稀罕跟隨駕出宮!”

聞言,獨孤宸橫眉豎目

直接無視於他,沈凝暄背轉過身,裹着被子躺下,不聲不響,沉默以對。

凝着她負氣的模樣,獨孤宸緊抿薄脣,暗如子夜的眸子,冷冽如冰:“沈凝暄,你敢爾!”

靜默片刻,當沈凝暄迴應他的依舊是沉默時,她敢不敢,以行動來證明!

她,真的敢!

見她如此,獨孤宸眸色一沉,颯然起身,疾步離去。

沒人知道,就在沈凝暄回來之前,看着小楷篆書上秀氣的字體,他原本是想宿在冷宮的。

他討厭她麼?

以前,或許吧!

但,當他知道,過去與他筆墨傳情之人,實則是她時,那份討厭便漸漸變了味道。

在過去,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是一個少眠之人,即便一宿不睡,也是有的。可……前些日,抱着她的時候,他卻平白的放鬆了心絃很快入睡,那一夜雖然只有短短的半個時辰,卻讓他格外的滿足。

他不想深究原因,卻忍不住踏雪而來。

但,他們相處的結果,卻並非是更進一步,而是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獨孤宸第一次清楚的覺察到,這個女人的心,很冷,像是一塊頑石,清冷,冰冽,但這並非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顆心,或許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

獨孤宸離去許久,沈凝暄仍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都不曾動過。

直將氣急敗壞的皇上恭送出冷宮,彩蓮推門而入,以爲沈凝暄睡着了,她躡手躡腳的上前替她蓋好被子,便復又退了出去。

正房裡,獨留一人,靜謐的讓人揪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凝暄脣角一扯,竟泄出一抹冷笑!

她跟獨孤珍兒說,自己和皇上是八字不合,獨孤珍兒卻說,她和他根本就是天作之合。

只是,天作之合的人,會總是不歡而散?!

實然,她不喜歡宮裡的生活,但爲了報仇,卻選擇了這裡,她也想到自由自在的宮外去走走,但……卻不是跟獨孤宸一起!

只是,她不去,另外一個人,也休想跟着……

————

翌日,整整落了一日的雪,終於停歇。

一大清早,宮人們便忙活着開始清理積雪,而彩蓮則早早的候在了長壽宮外。

將凍僵的雙手,擱在嘴邊哈着熱氣,彩蓮不時探身張望着,遠遠的,見沈凝雪帶着碧兒一路而來,她眼神一亮,快步迎上前去:“奴婢見過大小姐!”

“你是?”

仔細打量着身前的彩蓮,沈凝雪微顰眉心。

她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宮女。

彩蓮福身,輕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宮人,奉皇后娘娘之命,請大小姐到冷宮一聚!”

“皇后!”

一提到沈凝暄,沈凝雪心神一緊,想到上次沈凝暄連打帶踹的暴力一面,她下意識的想要撫上自己的臉,但是很快她便斂起心神,淡淡出聲問道:“皇后找我有事?”

彩蓮輕笑了笑,“皇后娘娘說,大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沈凝雪不想去冷宮,但沈凝暄是皇后,雖然她住在冷宮,身份卻還在,她不能拒絕,也沒辦法拒絕。

她能做的,便是跟着彩蓮,踏着積雪,一路前往冷宮。

冷宮裡的雪,沈凝暄並未吩咐宮人去清掃,而是裹着裘衣,自己動手在院子裡堆起了雪人。

沈凝雪進院兒的時候,沈凝暄一眼便看見了,不過她卻視而不見,輕勾着脣角,繼續着手裡往雪人上拍雪的動作。

見她如此,沈凝雪臉色微變,怎奈勢比人強,她只能硬着頭皮上前福身:“凝雪參見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聞聲,沈凝暄終是悠悠轉身,看着眼前低眉斂目的沈凝雪,她微微擡手:“姐姐免禮!”

面對她伸出的手,沈凝雪出於本能的瑟縮了下身子。

感覺到她的懼意,沈凝暄滿意的勾了勾脣,轉身朝着正房走去:“外面冷,姐姐屋裡說話!”

“是!”

微微擡眸,緊盯着沈凝暄單薄的身影,沈凝雪的眼底一抹戾色閃過。

沈凝雪已然不是第一次來冷宮,對正房裡的擺設,並不陌生。眼看着沈凝暄落座,她立身廳中,輕聲問道:“皇后娘娘找凝雪來,有什麼事兒嗎?”

“算是吧!”

低眉,端起桌上的茶盞暖着手,沈凝暄盈盈擡眸,看向沈凝雪:“本宮聽聞,姐姐要跟皇上一起微服出巡?”

“這……其實凝雪也不太清楚!”

皇上出行一事,沈凝雪是知情的,如此她才一而再的進宮,但自從上次太后壽誕之後,皇上對她的態度明顯冷淡不少,她一心想要跟着皇上出宮,卻從未得到真正的應允,此時聽沈凝暄一說,她心中不禁暗喜,反倒覺得此事倒有了幾分把握!

“清不清楚,等皇上出宮之時,一切自然揭曉!姐姐先坐吧!”淡淡笑着,好似在跟沈凝雪閒話家常一般,看着沈凝雪落座,沈凝暄對彩蓮揚了揚眉,彩蓮會意,取了一隻箱子放到桌上。

視線微轉,對上沈凝雪疑惑的眼神,沈凝暄淡然笑道:“今兒讓姐姐來,其實沒別的事兒,只是本宮聽聞最近這陣子五姨娘身子不太好,便挑了些上好的補品,好讓姐姐一併捎帶回去!”

聽沈凝暄提到五姨娘,沈凝雪的神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在。

在沈凝暄入宮不久,她的父親沈洪濤便擡了新的姨娘,這位新姨娘出自長公主府,心思幹練,手段也不簡單,自她入府之後,沈洪濤幾乎夜夜都宿在她的院子裡,這讓虞氏那個窩火!

可,她明的,暗的,都用了,這姨娘卻像是不死的九命貓妖,活的依然滋潤。

想到某種可能,沈凝雪心下一緊,偷偷的看向沈凝暄。

沈凝暄自是察覺了她的視線,不過她並未有所動作,而是淡淡彎脣,掀起茶盞淺啜了口茶,一副安然模樣。

“皇后娘娘!”

半晌兒,沈凝雪上前一步,終是忍不住疑惑出聲:“您可知道,這位姨娘,將母親氣的幾日下不來牀?”

“本宮知道!”

沈凝暄眸色微斂,點了點頭。

沈凝雪美目流轉:“那娘娘您還給她這麼多補品?”

對沈凝雪笑了笑,沈凝暄不悅蹙眉:“姐姐,我給她補品,不是看在母親,而是希望她養好了身子,可以爲沈家延續香火!”

天下人衆所周知,沈家大小姐美貌絕倫,卻也都知道,左相沈洪濤膝下無子!

這也是他一再納妾的原因,只是他的小妾,從來活不到給他生出兒子!

而沈凝暄此言,則讓沈凝雪無可辯駁!

畢竟,在沈家,延續香火,纔是重中之重!

接下來的時間,沈凝暄臉色的不悅,一直不曾消散,自然她也不再言語,面對不言不語的她,沈凝雪則覺如坐鍼氈一般,沒過多久,便命碧兒提了箱子,起身告退!

藏身偏廳之內,直等着沈凝雪主僕離去,青兒才走了出來。

遠遠的,向外張望一眼,青兒一臉不解的看向沈凝暄:“娘娘賞五姨娘東西,不是一向通過長公主嗎?今兒怎麼……”

“回頭你就知道了!”

朝着青兒投以淡淡一笑,沈凝暄轉頭對彩蓮吩咐道:“出去跟着她們,不管她們做什麼,看着就好,不要出聲,只需回來稟與本宮知道!”

“奴才這就去!”

微福了福身,彩蓮銜命而去!

————風兒分割線————

方纔出了冷宮,沈凝雪的臉色便瞬間沉下。

垂眸看了眼碧兒手裡的箱子,她眸色一冷,滿是憤恨的回眸朝着冷宮又瞪了一眼。

片刻,微轉過身,見碧兒怔怔的站着,她冷哼一聲,不悅斥道:“還不走,指着皇后娘娘賞茶喝嗎?”

碧兒聞言,連忙擡步跟上。

“大小姐,您別生氣!”眼看着自家主子臉色難看,碧兒邊跟在沈凝雪身後,邊加着小心道:“大小姐,您走慢些,莫要不小心摔了——”

“啊——”

不等碧兒話音落地,沈凝雪腳下一滑,當真一屁股坐在了雪裡。

遠遠的,看到這一幕,彩蓮腳步一頓,險些忍俊不禁!

“大小姐,您沒事吧?”

急忙放下箱子扶起沈凝雪,碧兒擡眸偷瞄了沈凝雪一眼,見她滿臉怒容的盯着自己,她心下一抖,噗通一聲跪落在地,甩手啪啪的打在自己臉上:“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烏鴉嘴!”

“下回再亂說話,仔細你的嘴!”

美麗的五官,幾乎扭曲的對碧兒厲喝一聲,沈凝雪的視線,掃過地上的那隻箱子,語氣冰冷道:“把箱子打開!”

碧兒聞言,忙道:“這是皇后娘娘給五姨娘,打開的話……”

剩下的話,她並未說出口,便被沈凝雪陰狠的目光所震懾,無奈之下,她只得顫抖小手,將箱子打開。

果真如沈凝暄所言,箱子裡是些上好的補品。

不過,在沈凝雪仔細翻找下,還是從那些補品下面,尋到了一封書信!

看到那份書信,她眸光一閃,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大小姐!”

但見沈凝雪伸手撕開信封,碧兒的小臉兒都跟着綠了:“這可是皇后娘娘寫給五姨娘的信!”

“怕什麼?”

斜嗔碧兒一眼,沈凝雪不以爲然道:“大不了回去換個信封便是!”

言罷,不再搭理碧兒,她仔細的閱起信來。

然,讓她失望的是,這信裡所說,與沈凝暄方纔要表達的意思如出一轍,無非是要五姨娘養好身子,好爲沈家延續香火。

看過信後,沈凝雪臉色微緩,竟是露出一絲如釋重負。

她和虞氏一直都在懷疑,五姨娘是沈凝雪安排之人,這也就意味着,沈凝暄很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此纔有了後來判若兩人之變,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麼回事!

不是就是最好!

————

彩蓮回到冷宮的時候,沈凝暄還坐在椅子上喝茶。

聽着彩蓮將沈凝雪主僕離開後發生的種種一一稟明,青兒眉心輕蹙,看向沈凝暄:“娘娘,您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毒藥!”

輕笑着放下茶盞,沈凝暄對青兒神秘說道:“青兒,這下本宮可是替你報仇了!”

被沈凝暄的雲裡霧裡的話,繞的有些發暈,青兒眉心又是一皺,繼續不恥下問:“娘娘您說替奴婢報仇了?可……大小姐她還好好的啊!”

“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輕輕勾脣,沈凝暄信步向外:“本宮繼續去堆雪人兒!”

“呃……”

看着沈凝暄含笑出了屋子,青兒怔怔的撓了撓頭:“一會兒回頭,一會兒很快,娘娘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聽到青兒的喃喃自語,沈凝雪眸光一閃,嘴角勾起的弧度,微微上揚。

其實,她說很快,確實很快。

因爲,纔不到半個時辰,獨孤珍兒便到了冷宮。

看着正在院子堆着雪人的沈凝暄,她眉心一擰,快步上前。

“師姐來了!”

對獨孤珍兒的態度,明顯比對沈凝雪的態度好上許多,沈凝雪微轉過身,笑吟吟的看着正凝眉盯着自己瞧的獨孤珍兒。

視線越過沈凝暄的肩膀,看向她身後的三個雪人,獨孤珍兒清淺一笑:“皇后還真是好心情,竟忙着堆雪人了!”

“師姐難道心情不好嗎?”

嘴角的笑,如陽光般柔和,沈凝雪對獨孤珍兒輕眨了眨眼:“師姐跟我是一國的,一定沒有出賣我吧?”

“出賣你?”

獨孤珍兒挑眉,半晌兒才訕訕說道:“你都說了,我跟你是一國的,自然會站在你這邊,不過你姐姐可就可憐了,那毒藥本就是我調配的,你又往裡加了料,這下好了,全太醫院的太醫,都沒法子給她治,她也只能聽之任之,這下想跟皇上出巡怕是難了!”

沈凝暄笑:“師姐醫術驚人,太后她老人家沒讓你幫她瞧瞧?”

“瞧了!”

輕挑黛眉,獨孤珍兒露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本宮也沒法子!”

“大小姐怎麼了?”

站在邊上,從兩人的對話裡聽出了端倪,青兒忍不住出聲問道。

聞言,沈凝暄對青兒笑了笑,卻不言語,倒是獨孤珍兒看了沈凝暄一眼,轉身對青兒輕道:“方纔沈凝雪在太后宮裡伺候時,不知爲何渾身劇癢不止,她受不了癢,便要撓,但越撓,就會越癢,想要止癢便只能不停的撓抓,可惜了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聽聞獨孤珍兒所言,青兒渾身上下,忍不住輕輕瑟縮了下。

原來,皇后娘娘所說的替她報仇,竟是讓沈凝雪癢到生不如死!

“皇后娘娘!”

轉頭向沈凝暄走進一步,青兒心中仍舊有疑惑:“您是怎麼做到的?”

話,問出口,她腦中精光一閃:“是那封信!”

“青兒聰明!”

毫不吝嗇的讚揚青兒一聲,沈凝暄淡淡說道:“孺子可教也!”

毒藥,就如獨孤珍兒所言,是她親手調配,而那封信則是載體。

她料準了沈凝雪會偷看那封信!

結果,果不其然!

“可是……”

青兒輕擰了眉,再次疑惑出聲:“娘娘,您就不怕,那封信被五姨娘看了去?”

“那又何妨?”

獨孤珍兒接話,笑的清新淡雅,一點都不像跟沈凝暄同流合污之人:“五姨娘那裡,本宮自會出面!”

“……”

青兒輕抽了抽嘴角。

她想說,眼前的這對師姐妹,真是物以類聚。

但是,她不敢!

————————

是夜,月色皎潔。

獨孤蕭逸雙手揹負,站在冷宮門外許久,卻始終不曾踏入。

冬日的寒風,凜冽而過,帶起了他身上的披風,使得整個人看上去平添了幾分俊逸和蕭瑟。

微微揚頭,凝着院中透窗而出的幽光,他輕勾了薄脣,喃喃低語:“暄兒,數日不見,你過的可好……”

然,他話音落地,回他的卻是陣陣寒風。

脣角勾起的弧度,渲染出幾分清冷,獨孤蕭逸面色微暗,不由輕嘆口氣!

自上次青兒受傷,爲了不與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擾,這數日之內,他不曾再進過冷宮。

不過,人未到,心卻在。

對於冷宮別院裡的那個人兒,他始終做不到放下!

只是,放不下,又能如何?

忍不住自嘲一笑,他微旋腳步,轉身正要離去,卻見不遠處一道人影正快步行至。

“誰?!”

似是察覺到他的存在,那人腳步一頓,出聲問道。

聽到略微陌生她的聲音,獨孤蕭逸微微擰眉:“你是彩蓮?”

“是!”

聽他喚出自己的名字,彩蓮步上前來,待看清他英俊的容顏,不禁心跳一頓,忙福身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不必拘禮!”

溫潤的勾了勾脣角,獨孤蕭逸輕聲問道:“如今天色已晚,你不在冷宮伺候皇后娘娘,這是要哪兒?”

“啊?”

因他的問題,而微變了臉色,彩蓮低垂着頭,回道:“皇后娘娘的安神茶沒了,奴婢去領了些茶葉!”

“皇后娘娘睡的不好嗎?”沒有去在意彩蓮拘謹的神情,獨孤蕭逸最關心的是,他的暄兒……需要喝安神茶才能入睡嗎?

“還好!”

一直不曾擡頭,彩蓮低聲說:“只是偶爾會做噩夢!”

“這樣啊!“

眸色中,難掩的情愫,被黑暗所掩藏,獨孤蕭逸淡淡出聲:“天冷了,給娘娘的安神茶裡,放些薑片吧!”

“呃……”

心知獨孤蕭逸對皇后娘娘的關心有些過了頭,卻不好說什麼,彩蓮輕應一聲,道:“奴婢記下了!”

“嗯!”

輕點了點頭,獨孤蕭逸並未再做停留,擡步便要離去。

“王爺!”

凝着他孤寂而挺拔身影,彩蓮恨不得咬斷自己多嘴的舌頭:“您有話要奴婢帶給娘娘嗎?”

“本王明日便要出宮了……”

淡淡的,如此一句,獨孤蕭逸毅然擡步。

他想要,在她做噩夢的時候,抱她入懷,陪在她身邊。

但是,他不能!

他想要,讓彩蓮帶話給她,讓她在他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

但是,他也不能!

不能!

不能!

太多的不能!

他能做的,便是將這些不能深埋在心底,不再給她造成一分一毫的困擾!

————

正房裡,炭爐燒的正旺,比外面的氣氛暖和了不少。

彩蓮煮好了安神茶進來時,沈凝暄正斜靠在榻上看書。

看着她翻書的動作,凝着她優雅絕倫的姿態,彩蓮忽然在想,若是皇后娘娘再生的好看一些,那一切便會完美了。

感覺到彩蓮的視線,沈凝暄微微擡眸:“看什麼呢?”

“娘娘,奴婢覺得,您很美!”

彩蓮回神,直接道出心中所想。

“這纔跟着青兒幾天,又開始油嘴滑舌了?”斜睇彩蓮一眼,沈凝雪不以爲然的擡了擡眉:“安神茶煮好了?”

“是!”

微垂眸,深看了眼手裡端着的茶盞,彩蓮小心翼翼的上前,“口感剛剛好,娘娘趁熱喝了吧!”

“嗯……”

輕應一聲,

接過茶盞淺啜了口茶,沈凝暄眉心微顰着問着彩蓮:“這是什麼茶?怎麼味道怪怪的?”

“呃……”

彩蓮滯了滯,小手緊握成拳,低眉小聲回道:“奴婢方纔在外面遇到了齊王殿下,她說天冷了,讓奴婢給娘娘的安神茶里加些薑片,奴婢便照辦了!

“齊王?”

端着茶盞的手,微微一頓,沈凝暄淡淡的瞥了彩蓮一眼。

“是!”

彩蓮垂首點頭:“齊王殿下說,他明日便要出宮了……”

“是嗎?”

沈凝暄微微擰眉。

皇上明日要微服出宮,莫非獨孤蕭逸也要隨行?!

“娘娘……”

見沈凝暄端着茶出神,彩蓮顫聲說道:“茶……再不喝該涼了!”

“本宮又沒怪你,你怕什麼?”察覺到彩蓮的緊張,沈凝暄只多喝了一口,便將茶盞遞給她。

她以爲,彩蓮是擔心自己往安神茶里加了薑片,自己會責罰她,卻不知今夜之事,是她想的簡單了。

平日裡,喝過安神茶後,沈凝暄要再等半個時辰才能睡的安穩。

但是今日,不到片刻,她便覺得頭腦昏沉,有睡意襲來。

半睡半醒間,忽然覺得有一股濃郁的香氣入鼻。

是什麼香氣呢?

何以如此熟悉?!

微微縱鼻,沈凝暄動了動眼皮,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

是龍涎香!

終是明辨了香氣來源,想到這種香氣所獨屬的主人,沈凝暄緊皺了眉心,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卻無論如何都不能如願!

獨孤宸!

他來做什麼?!

爲何她現在睜不開眼?

難道……方纔彩蓮的一舉一動,在腦海中閃過,沈凝暄的眉心,不禁緊緊擰起。

片刻之後,她感覺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臉,緊接着便是那熟悉而又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別愣着了,伺候皇后上路!”

聞言,沈凝暄的心,忍不住的一直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獨孤宸那廝,不能廢了她,這是要殺她滅口嗎?

就在沈凝暄胡思亂想之時,很快,她便感覺,有人將她扛起,快速出了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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