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毒後404大戰在即!
夜色,深沉。
長壽宮中,亂了套。
沈凝暄側靠坐在龍榻上,神情澹靜,面色如水。
輕緩的腳步聲傳來,她微微擡眸,隔着帷幔看向外面,只片刻之後,帷幔被人掀開,秋若雨精緻的五官,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顯露在沈凝暄面前:“皇后娘娘,方纔大長公主和新越攝政王全都被龐德盛請去了長壽宮。”
“哦……祧”
聽到秋若雨的稟報,沈凝暄並無一絲意外,只輕輕緩緩應了一聲,她便仰頭凝向繡着龍紋的帳頂,淡笑着說道:“看樣子,皇上現在……應該毒發了!”
聞言,秋若雨神情一怔!
黛眉緊蹙着,凝視着沈凝暄,她清澈的眼底,難掩疑惑之色:“皇后娘娘的意思是……咴”
沈凝暄低頭,斜睨着秋若雨,笑着說道:“自從回宮之後,你一直都沒有問過關於逸的事,是真的放下了嗎?”
“放下?”
秋若雨垂眸,苦笑掛在嘴角,容顏柔和婉約,美的讓人怦然心動:“女人,在這一輩子,也許最後嫁的不一定是自己心愛的人,但是對那心愛之人,卻不是想放就能放的!”
“那……”
微轉過頭,正視着秋若雨,沈凝暄輕挑着黛眉說道:“北堂航在你心裡,現在佔有多大的分量?”
聞言,秋若雨嘴角的笑弧,微微一僵!
怔怔的,看着沈凝暄,她再次苦笑着說道:“他對我……不過是覺得新鮮,想要追究刺激罷了,一個沒有真心的人,又談何能進得了我的心?”
“是這樣啊……”
沈凝暄的聲音,拉的長長的,聽起來意味深長,輕嘆着點了點頭,她慢慢蜷起雙腿,將頭埋在膝上,聲音低緩而悽然:“若雨,我們心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以後,你的路還很長,所以現在,放下他吧……”
若雨,我們心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以後,你的路還很長,所以現在,放下他吧……
腦海中,不停迴響着沈凝暄的這句話,秋若雨扶着帷幔的手,驀地收緊,緊到手裡的明黃色帷幔起了皺,緊到她纖纖的玉指,泛起白……
秋若雨一直都知道,獨孤蕭逸凶多吉少。
但是,回宮之後,她卻始終都在剋制着自己。
不許自己去過問他的事情!
雖然,是自欺欺人。
但是她卻鴕鳥似的認爲,倘若不知,她心中便還有希望,但是現在,沈凝暄的話,卻像是一記重錘,將她心中的那絲希望,狠狠砸碎了。
他死了!
那個她愛了多年的溫潤男子,死……了!
他不愛她!
從來都不愛!
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但是即便如此,她卻仍舊無怨無悔的留在他的身邊,替他照顧着他心愛的女人。
無數次,她都在告訴自己。
他只要過的好,可以不愛她,哪怕不看一眼……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變成了奢望。
那個人,死了!
她的心,好像也跟着死了!
緊咬着朱脣,不想讓自己失態,卻還是控制不住眼中酸澀,秋若雨緊攥着手裡的帷幔,苦笑着凝向沈凝暄:“皇后娘娘,您說我的路還很長,可是您只比我虛長一歲,您以後的路,又要怎麼走?”
“本宮不孤單!”
輕笑着起身,沈凝暄行至秋若雨身邊,伸手扶住她緊攥着帷幔的手,微微用力,將之舒展開來:“本宮是皇上的妻子,太子的母后,皇上沒有走完的路,本宮以後會陪着太子一起走下去,他給了本宮太子,給了本宮他所能給的所有的愛,有這些即便前面的路再如何難熬,本宮也不會覺得苦!”
“皇后娘娘……”
反握住沈凝暄的手,秋若雨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到最後卻只是黯然垂眸,“其實您現在,完全可以依靠獨孤宸……”
“我要靠我自己,來守住逸的江山!”
似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沈凝暄用力握了下秋若雨的手,沒有給秋若雨再說話的機會,她轉身看向窗外:“若雨,皇上毒發,太后請了大長公主和新越攝政王,卻獨獨不曾派人來稟報本宮,現在你是不是該給本宮更衣,也好讓本宮立即趕過去啊!”
聞言,秋若雨眸色微動了動。
在心底無奈一嘆,她轉身行至屏風前取了鳳袍,回到沈凝暄身邊,開始着手爲她更衣……
————紅袖添香獨家發佈————
夏日的夜,繁星爍爍。
如此靜謐的夏夜,本該是安睡之時,然長壽宮中,卻一陣混亂。
齊太后寢殿的睡榻之上,獨孤宸臉色蒼白,明黃色的龍袍染了血,觸目驚心之餘,使得寢殿裡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此刻,衆人圍在寢榻前,全都在關注着獨孤宸,在距離榻前不遠的圓桌前,北堂凌沉着俊臉,正輕輕的纏繞着手上的繃帶。
沒錯!
他方纔又放血了!
與之前爲救獨孤蕭逸不同,他現在放血,不過是爲了配合沈凝暄演戲罷了。
說起來也可笑。
平日精於謀算的他,如今竟然捨得給自己放血。
這要是藍毅在側,必定又該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了!
“珍兒!”
寢榻前,看着獨孤珍兒臉色凝重的停止了診脈,齊太后連忙出聲問道:“逸兒他怎麼樣了?”
“皇嫂!”
獨孤珍兒起身,凝眸看着齊太后,而後面色難看的輕搖着臻首:“如今皇上體內的毒,已經深入骨髓,即便有新越攝政王的血,也只是時日長短的問題了!”
聞言,夏正通臉色一沉,面色變幻不定,而齊太后則是面色一變!
“不……”
不停的搖着頭,她伸手握住獨孤珍兒的手,用力的握着:“珍兒,你的手下不是沒有死人嗎?現在爲什麼要對哀家搖頭呢?珍兒……”
“皇嫂!”
獨孤珍兒用力扶住齊太后的雙手,面色沉鬱道:“皇上體內的毒,一直沒有解毒之法,拖的已經太久了,如今只怕真的回天乏術了!”
“這不可能!”
驀地拔高聲量,齊太后沉眸看着榻上的獨孤宸,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但是很快,她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棵稻草一般,緊握着獨孤珍兒的手說道:“你師傅呢?你師傅醫術高超,一定可以救活逸兒……”
“皇嫂!”
手被齊太后抓的生疼,獨孤珍兒沉着嗓子說道:“莫說我師傅如今身在宮外雲遊,即便她此刻就在這裡,也一樣解不了皇上身上的毒!”
“那哀家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逸兒死啊!”
似是有感於獨孤蕭逸離開時的心傷,齊太后聽到獨孤珍兒的話,那叫一個聲淚俱下啊!
見她如此,獨孤珍兒不禁無奈一嘆,將頭別向一邊。
“珍兒……”
輕喚獨孤珍兒一聲,見獨孤珍兒不爲所動,齊太后頓時萬念俱灰的向後倒退了一步!
“太后!”
夏正通見狀,連忙低喊一聲,擡手扶住了齊太后搖搖欲墜的身形。
“逸兒啊!”
不等去看夏正通一眼,齊太后轉頭看向榻上的獨孤宸,好像是真的將她視作了自己的兒子獨孤蕭逸一般,齊太后悲呼一聲,三兩步便撲倒在榻前,嗚咽痛哭起來!
見她如此情形,夏正通緊皺着眉宇,眸色深沉無邊。
凝着獨孤宸蒼白憔悴的臉色,他原本緊緊抿起的脣角,微微勾起一抹淺淡的痕跡。
不經意間,獨孤珍兒微微擡眸,瞥見夏正通陰險勾起的脣角,她心下冷然。
顯然,這夏正通是真的包藏禍心。
不過沒關係,以後總會有人,讓他再也笑不出!
“皇后娘娘駕到——”
就在獨孤珍兒心思微轉間,殿外如是傳來一聲唱報。
聲落之時,一襲鳳袍,萬千榮華的沈凝暄,一臉緊張的出現在寢殿門口。
見狀,除了此刻正沉浸在悲痛之中,哭的不能自已的齊太后,衆人紛紛對着殿門處的沈凝暄行禮。
“皇上!”
不曾理會衆人,沈凝暄甫一入殿,便將目光投降寢榻方向,聽着齊太后的哭聲,她臉色一變,然後快步上前。
寢榻前,齊太后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正凶。
即便沈凝暄來到身邊,她也不管不顧。
看着寢榻昏迷不醒的獨孤宸,沈凝暄面色一沉,轉身問着獨孤珍兒:“皇上怎麼了?”
“皇上毒發了!”
迎着沈凝暄緊張的目光,獨孤珍兒面露悽哀之色:“這一次,皇后娘娘要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
聽聞獨孤珍兒所言,沈凝暄黛眉一緊,臉色倏地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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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身向前,伸手探上獨孤宸的脈象,感覺着他沉穩的脈動,她的臉上卻已是一片哀色,深吸一口氣,她擡頭看向齊太后,語氣不善道:“太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還不得問皇后你自己嗎?”
因沈凝暄的話,齊太后瞬間便炸了毛,只見她直接從榻前跳起,再沒了往日的穩重與從容,一臉憤恨的指着沈凝暄怒道:“若不是你,哭着嚷着讓皇上來這裡把太子抱回去,皇上又怎麼會是現在這種樣子?”
聞言,沈凝暄面色一沉,壓低了嗓音問道:“太后這是要倒打一耙嗎?皇上來這裡要抱回太子,若太后直接應允,皇上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什麼叫倒打一耙?”
聽聞沈凝暄的話,夏正通臉色陰沉的看着她,沉聲質問:“皇后娘娘,您怎能對太后不敬?”
“夏正通,你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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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朝着夏正通怒喝一聲,沈凝暄眸色幽冷道:“本宮在跟太后說話,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經她一喝,夏正通心下一堵,想要發作,但是礙於沈凝暄的身份,卻不能發作,只得暗自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將雙拳握的似死緊!
冷冷的,將視線調轉到齊太后臉上,沈凝暄鳳眸微眯了眯,對門外喊道:“龐德盛!”
聞聲,龐德盛一怔,連忙恭身上前:“奴才在!”
垂眸看着衆人伸手指向恭身的龐德盛,沈凝暄冷聲說道:“皇上的寢宮,在天璽宮,你現在立即命人,將皇上擡入龍輦,送回天璽宮!”
“哀家不準!”
不等龐德盛應聲,齊太后便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逸兒現在身體虛弱,不宜移動!”
“太后放心吧,從天璽宮移到長壽宮,路程並不遠,皇上不會有事的!”迎着齊太后憤怒的雙眼,沈凝暄的神情反倒淡漠下來,“再說了,這裡是太后的寢宮,皇上在這裡,一定會影響到太后娘娘安寢,身爲孝子,若臣妾今日不將他移至天璽宮,待來日他醒來,必定會怪罪臣妾的!”
語落,她轉頭看向龐德盛,臉色再次一沉:“龐德盛,還愣着作甚,趕緊命人移駕!”
“你……”
見沈凝暄一意孤行,齊太后不由上前又要跟她槓上,可不等她開口,便見沈凝暄緊蹙着眉頭問道:“太后娘娘,太子呢?”
聞言,齊太后臉色一沉!
對夏正通與自己搖頭的動作視而不見,齊太后沉聲開口說道:“皇后如今將皇上移駕天璽宮,必定要照顧皇上,如此一來,自然無暇兼顧太子,倒不如將太子留在哀家這裡!”
“臣妾相信,皇上若是醒來,一定會想要在第一時間見到太子的!”如此,對齊太后言語一聲,沈凝暄轉頭問着太后身邊的宮人:“太子殿下呢?”
見她如此,齊太后臉色,不禁越發難看起來。
“好!你們都不說,那本宮自己去找!”
沈凝暄冰冷的視線,自衆人身上一掃而過,最後又看了齊太后一眼,作勢便要親自去找人。
“皇后!”
不等沈凝暄有所動作,便見夏正通垂眸恭身,道:“太子殿下,如今正在偏殿歇息!”
“夏相?!”
齊太后轉身,一臉不置信的看向夏正通,卻見他低眉斂目,根本不看自己一眼。
沈凝暄深看夏正通一眼,並未多言,徑自前往偏殿,片刻之後,便將正在熟睡的獨孤煜抱了過來。
須臾,見幾名宮人,小心翼翼的擡起獨孤宸便要向外,齊太后不禁又簌簌的落起眼淚來,“逸兒,哀家的逸兒啊!”
見狀,夏正通不禁暗自顰眉,心中冷哂!
也難怪當年齊太后會被如太后算計,她根本就是個沒有什麼心機的女人,到了這種時候,腦袋裡想的,跟一般婦孺沒什麼兩樣!
不久,獨孤宸被宮人合力移到了龍輦上。
看着沈凝暄抱着獨孤煜沉着臉色登上龍輦,齊太后伸手抹了把淚,作勢便又要追上前去。
“太后!”
驀地伸手,扯住齊太后的手臂,夏正通緊皺着眉宇,陰沉着臉色說道:“皇上現在已經是這副樣子了,即便您追上前去,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可他是哀家的兒子啊!”
齊太后回眸,淚眼婆娑的看着夏正通,滿臉都是慈母即將失去兒子的悲哀,轉過身去,看着龍輦漸行漸遠,她咬牙切齒道:“可惡的沈凝暄,在這個時候,還要將他從哀家身邊搶走!”
聞言,夏正通不由輕嗤一聲,笑着說道:“太后難道不知,皇后現在一定要將皇上移到天璽宮的用意嗎?”
齊太后一怔,再次回頭注視着夏正通:“你的意思是?”
“太后!”
鬆開緊握着齊太后的手,夏正通眸色驀地一深:“皇上如今毒入骨髓,我們也該未雨綢繆了!”
聽到夏正通的話,齊太后忍不住哆嗦了身子。
“表哥……”
怔怔的,看着夏正通越來越陰沉的眸色,齊太后半晌兒之後,方纔反應過來,擡步向裡,她沉着臉色說道:“隨哀家到裡面說話!”
“老臣遵旨!”
夏正通恭身,隨着齊太后一路重回大殿。
在大殿裡安坐,齊太后輕揉着哭紅的雙眼,待夏正通落座,她停下手中動作,壓低了嗓子說道:“表哥方纔所說,未雨綢繆?”
“是!”
夏正通頷首,眸色陰冷道:“如今皇上危在旦夕,皇后也執意要將皇上帶回天璽宮,不管怎麼說,皇后這麼做,都合情合理,不管太后如何阻攔,也是沒有用的,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倘若皇上駕崩,那麼他必定會將江山傳給太子,如此以來,這燕國江山,可就真的沒有我們的立足之地了!”
聞言,齊太后面露驚色,不由自主的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眼底似是沒焦距,她愣愣的看着夏正通:“表哥,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見她如此慌亂反應,夏正通不禁微蹙了蹙眉頭。
輕咳一聲,他起身對齊太后說道:“皇上現在還沒事,太后自然也不必太過驚慌,從現在開始,太后只需安心撫育二皇子,其她的事情,都交給老臣來處理。”
“好!”
齊太后緊蹙着眉頭,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
“太后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看着齊太后心事不寧的樣子,夏正通心裡實則是高興的,因爲眼前的女人,越是沒用,日後他才越能輕易把握朝政。
“表哥!”雙目之中,終於有了焦距,齊太后上前幾步,伸手握住夏正通的手臂,言真意切道:“哀家和煜兒的將來,可全靠你了!”
“太后放心!”
仍舊,以這句話安慰齊太后,夏正通重重點頭,看了眼桌上的更漏,他皺眉說道:“現在時辰不早了,太后早些歇息吧,老臣也該離宮了!”
語落,他對齊太后恭敬恭身。
目送夏正通離開,齊太后的目光,仍舊定定的看着門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兀自冷冽一笑,然後轉身向裡。
她自幼長在深閨,確實不及如太后心機深沉,但是即便再如何蠢鈍,她也知道,大戰在即,今日的一切,只是個開始,肅清夏家……指日可待了!
————紅袖添香獨家發佈————
翌日,早朝時分。
衆臣皆知,皇上毒發,昏迷不醒。
一時間,朝中氣氛,緊張莫名。
自這一日起,夏正通離宮,便直接去了軍中,開始繼續操練自己的新兵,準備在獨孤蕭逸駕崩之時,擁立二皇子上位。
轉眼之間,又過了幾日,這一日夜裡,沈凝暄正在寢殿裡,抱着獨孤煜和秋若雨玩耍,獨孤珍兒則例行公事的替獨孤宸施針。
等到獨孤珍兒拔針,病懨懨躺在龍榻上喝了多日湯藥的獨孤宸,終是忍不住苦笑着與沈凝暄問道:“皇后娘娘,您打算讓朕,什麼時候駕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