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精彩必看)
所謂母子連心。舒睍蓴璩
自從獨孤蕭逸渡毒之後,齊太后遍覽天下藥典,所爲的便是希望能夠找到救治獨孤蕭逸的法子。
如此,她也瞭解了一些醫理。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鬼婆和獨孤珍兒想要以新越蠱毒爲獨孤蕭逸解毒,但是她想不通的是這新越蠱毒,作爲另外一種劇毒,要怎麼解去獨孤蕭逸身上的毒?!
聽到齊太后所問,鬼婆不禁微轉了視線,靜看齊太后一眼後,她垂眸擺放着自藥箱裡拿出的東西,聲音低沉壓抑:“新越蠱毒,初中毒者,並不會有太大的反應,但是到到了一定期限之後,卻會讓人生不如死,到那個時候,它便是普天之下,最爲霸烈之毒!煨”
聞言,齊太后心下一窒,臉色也瞬間沉下:“若果真如前輩所言,萬一這新越蠱毒,解不了逸兒身上的毒呢?”
鬼婆扶着藥箱的手微頓,再次擡眸看向齊太后,聲音越發低沉起來:“那麼依太后的意思,我們現在就該乖乖在這裡看着皇上等死嗎?”
“身爲人母,哀家怎麼捨得皇上有事?厴”
因鬼婆的話,齊太后不由渾身輕顫,情緒也變得異常激動:“哀家知道,前輩是想以毒攻毒,但是方纔前輩也說了,此毒乃是全天下最霸烈之毒,我怕萬一逸兒有個三長兩短……”
“老身方纔便說過了,若試我們也許還有機會,若是不試,只怕連機會都不會有了!”鬼婆知道,齊太后是關心自己的兒子,但是沈凝暄對於她而言,比之女兒都要親,如今她和獨孤蕭逸有情人相愛卻不能相守,她的心裡自然也不好受,連帶着說話的語氣,也不算太好:“新越蠱毒雖然霸烈,但那是在毒發之後,太后可知這新越蠱毒的解法?”
“……”
面對鬼婆的問話,齊太后眉心微蹙了蹙,卻不知該如何言語。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研讀藥典,她也只是略懂皮毛,怎麼可能知道新越蠱毒的解法?!
“新越蠱毒的解法,是以此毒攻此毒!”
眼看着齊太后不語,站在邊上的獨孤珍兒終於開口,上前幾步,伸手扶住齊太后的肩膀,她凝眉解釋道:“方纔師傅說過了,這新越蠱毒種下蠱種之後,並不會立即發作,我們要的便是這段時間裡,它能夠在皇上的體內,與皇上所中的毒融合於一脈,繼而以其毒性,壓制住無雙之毒,如此等到時機成熟,再以新越蠱毒爲之解毒……皇嫂,這新越蠱毒,可是全天下最爲霸烈的毒藥,若一切順利,皇上體內的毒,到那個時候,定然會迎刃而解!”
“可是……”
即便知道,獨孤珍兒說的是真的,可是齊太后卻仍舊無法放下心來。
這件事情裡,有太多太多的不確定。
她身爲人母,怎能安心?!
“皇嫂,我們沒有時間了!”
擡眸看着齊太后,獨孤珍兒一臉沉痛之色,轉頭看向錦榻上昏迷不醒的獨孤蕭逸,她忍不住痛哭流涕:“無雙之毒,你最是清楚,眼下皇上毒發昏迷,若長此以往,終究逃不過一個死字……如今,我們只能冒這個險!”
聞言,齊太后身形一震,心中自是悲痛欲絕!
她清楚!
她當然清楚!
當年她中的便是此毒,而她最愛的那個人,也是爲了救她,最終毒發身亡的啊!
心中悲慟,忍不住後退兩步,她深凝了眼龍榻上的獨孤蕭逸,轉頭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鬼婆,滿心滿眼都是乞求之色:“求求你,一定要救救逸兒……”
“老身一定盡力!”
鬼婆苦嘆一聲,眸色低斂道:“若太后爲了皇上着想,還請太后出去,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老身和珍兒!”
“好!好!好!”
忙不迭的點着頭,齊太后轉身便向外走去,邊走她嘴裡還邊低聲嘟囔道:“哀家這就走,這就走……”
目送齊太后離去,獨孤珍兒轉頭看向鬼婆,緊皺着眉頭輕道:“師傅,我們開始吧!”
聞言,鬼婆眸色瞬時一深,凝眸看着獨孤蕭逸手臂上那道猙獰的傷口,然後取出一把鋒刀,毫不猶豫的將他的傷口豁開。
與此同時,獨孤珍兒取了北堂凌早前帶到燕京的蠱毒毒種,直接將之傾倒在獨孤蕭逸觸目驚心的傷口上。
劇毒入體,自是疼痛難忍。
即便在昏睡之中,獨孤蕭逸卻仍舊忍不住緊擰了眉心。
不久,在他蒼白的額頭上,已是汗意涔涔……
————獨家首發————
翌日,北堂凌帶着沈凝暄一行,繼續上路,並於數日後,改以水路,乘船前往新越都城
一上船,沈凝暄便又過起了渾渾噩噩的水上生活。
對於北方長大的她來說,暈船簡直就是她的噩夢!
不過還好,經過一連五日的噩夢之後,她漸漸習慣了那種晃晃悠悠的感覺,痛苦的滋味,便也跟着淡去了。
新越的氣候,四季如春。
是以,越是向南,那種只在燕吳兩國纔會有的冷冽寒風,早已一去不回。
這日清晨,沈凝暄身着一襲鵝暖色的裙衫,靜靜的站在船甲板上。
微風,吹起了她的裙袂,讓她整個人遠遠看去,顯得飄渺倩麗。
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緩緩閉上雙眼,感受着船舶的盪漾,她視線微揚,凝望着一望無垠的滔滔江水,神情淡淡,思緒悠遠!
現在,她離燕京,越來越遠。
離獨孤蕭逸,也越來越遠!
就是不知,在她離開之後,他有否毒發?!
不知,她的師傅和師姐,有沒有用新越蠱毒爲他解毒?!
不知!
不知!
其實,她真的很想知道!
很想很想……
自船艙步出,北堂凌一眼瞥見沈凝暄纖細的身影,在朝陽下,她的身子,顯得是那麼單薄,意會到她周身所散發的那種憂傷,他眉心輕顰,動手解開了身上的披風,緩步上前,在她身邊站定,他蹙眉看着她動作輕柔的披在了她的肩頭。
“你纔剛出了月子,身子還見不的風,這裡太冷了,回去吧!”
“你看朝陽……多美!”沒有去迴應北堂凌的規勸,沈凝暄輕勾了勾脣,伸手指向朝陽東昇處,始終不曾擡眸去看身邊的北堂凌。
“嗯……”
不曾去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那朝陽,北堂凌只靜靜的凝視着眼前的沈凝暄,朝升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臉龐,將她的俏臉,暈染成明黃一片,讓他覺得……“很美!真的很美!”
“我就說吧!”
輕笑着轉身,卻不期迎上北堂凌深邃的瞳眸,沈凝暄一怔,不禁緊蹙着黛眉,淡淡問道:“你剛纔是在說朝陽很美?”
“這個……很重要嗎?”
擡手輕撫她蹙起的眉頭,北堂凌淡淡一笑,一點都不會覺得尷尬,“一大清早的,就讓你來甲板上吹風,看來秋若雨和青兒這陣子過的太過愜意了!”
聞言,沈凝暄本就蹙起的眉頭,驀地蹙的更緊了些。
擡手拂落北堂凌的手,她淡聲說道:“自從上船之後,她們便在暈船,能自顧自已然不錯了!”
聞言,北堂凌眉梢輕挑,擺出一副薄涼樣子:“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她們沒有給我添麻煩!”
“北堂凌……”
沈凝暄的眉頭,蹙的還是那麼緊,但卻透着深深的無奈:“青兒和若雨,都不是我的麻煩,她們更像是我的親人和姐妹!”
“知道了……”
從不曾有將身邊之人,視作親人和兄弟的經驗,北堂凌聽到沈凝暄的話時,不禁眸光微頓,淡淡擡眸,再次將視線放在江面上,他輕笑着轉換了話題:“我們的船,兩日後會到京都,到時候皇弟會親自到城門迎接。”
聞言,沈凝暄眉心一擰,不禁哂笑了下。
她從北堂航手裡搶走了秋若雨,又是威逼又是恐嚇的,最後還捂了他一身的痱子,這廝必定會記恨於她……以後的日子,只怕難安了!
將沈凝暄哂笑的樣子盡收眼底,這次換成北堂凌一臉無奈了:“我知道,你跟他之間有過節,但是如今到了新越,他是皇帝,我希望……”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淡淡的,打斷北堂凌的話,沈凝暄輕挑眉梢:“如今我是寄人籬下,你這當主人的既是都希望了,我自然不會把事情做的太過分!”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沈凝暄心中所想卻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讓那人……哼哼……不白活這一回!
————獨家首發————
夜,深沉似水。
沈凝暄用過晚膳後,便纏着北堂凌在主艙裡與她下棋。
若是旁人相求,北堂凌大可不必理會,但唯獨沈凝暄所言,他即便是難如登天,他也會照辦,更何況只是跟她下棋了。
矮桌上,燈盞幽亮,茶香陣陣。
棋盤上,戰況緊急,廝殺正酣。
眼看着沈凝暄一子落下,竟然將自己的棋路封死,北堂凌不禁苦笑了笑。
蔥白如願的手指,輕捏着一顆白子,他緊皺着眉宇,擡眸看了沈凝暄一眼,輕聲說道:“你這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招數,平日裡還是不用的好!”
聞言,沈凝暄不以爲然的笑笑:“若能殺敵一萬,自損八千,那也能賺上兩千不是?!”
“這只是一盤棋罷了!”
北堂凌將手裡的棋子落下,如以往一般,語氣不悅的出聲道:“你何必太過認真?”
“人生如棋嘛!”
順着北堂凌的話,對他淡淡一笑,沈凝暄又落下一子,而後對他挑眉示意道:“該你走了!”
深凝着沈凝暄臉上的淡笑,北堂凌心思微轉。
伸手捏了棋子,他剛要落子,卻在瞥見棋局上的形勢時,雙眼微眯片刻,最終整張俊臉都跟着沉了下來。啪的一聲,將棋子丟回棋罐,他訕訕笑道:“這局棋,你都贏了,還該我走什麼?”
“呵呵……”
自從離開燕京後,沈凝暄很少會笑,但是此刻,看着北堂凌不爽的樣子,她卻毫不吝嗇的對他展顏一笑,輕挑着眉梢,端起手邊的茶盞淺啜一口,她施施然道:“是你讓着我,不曾仔細的去算棋!”
北堂凌是誰?!
那可是算計人的鼻祖!
可每回跟她下棋,他卻都是草草了事。
最後贏得一定會是她!
若說獨孤蕭逸以前輸給她,是有些刻意爲之,那麼如今他北堂凌簡直就是故意放水了!
凝着沈凝暄的臉上的笑顏,北堂凌心下一蕩,不禁自脣角泄出一抹淡笑。
擡眸看了眼桌前的更漏,他自桌前站起身來,輕攏長衫,對沈凝暄含笑說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倉了,你早些歇着吧!”
“恭送王爺!”
只在腰間掂了掂手,沈凝暄淡笑促狹,並未起身相送。
見她如此,北堂凌不禁被逗的爽朗一笑。
就沈凝暄的身份而言,她根本不用對自己行禮,可她的恭送之禮,卻是他這輩子看到最敷衍的。
不過,能博她一笑,即便讓他當個跳樑小醜,他也心甘情願!
北堂凌離開主艙之後沒多久,青兒從外面進到了艙內。
“怎麼樣?!”
擡起頭來,看着青兒,沈凝暄幽深的眸子,沒了方纔的狡黠與詼諧,已然是一片清冷:“找到我們想要的東西了嗎?”
“應該算是找到了!”
輕點了點頭,青兒有些遲疑的看了沈凝暄一眼,而後從袖袋裡取出五六個小藥瓶,擱在沈凝暄面前:“這些是奴婢方纔翻
遍北堂凌寢艙找來的,娘娘看看能不能用!”
“我看看!”
伸手拿起桌上的幾個藥瓶依次聞了聞,沈凝暄時而皺眉,時而抿脣,直到聞到最後一隻藥瓶,她的脣瓣,終是揚起一抹淺笑。
青兒的雙眼始終一眨不眨的注視着沈凝暄,見她輕輕一笑,她連忙問道:“是娘娘要找的東西嗎?”
“算是吧!”
依次將藥瓶打開,將瓶裡的丹藥或是藥粉倒在桌上些許,沈凝暄復又將那些小藥瓶推到青兒面前:“你現在再去一趟,告訴北堂凌我睡不着,還要找他下棋……等他過來的時候,把這些東西都放回原處!”
聞言,青兒臉色一變,一臉的膽戰心驚:“還讓奴婢去啊?!”看着青兒一臉膽怯的樣子,沈凝暄無奈攤手:“那傢伙,不說心細如塵,卻也是個仔細之人,少一隻藥瓶,他或許不會察覺什麼,但如果這些都丟了,就不好辦了啊!再說了,眼下若雨在哄孩子,你不去誰去啊?!”
“那也只能這樣了……”
無奈輕嘆,青兒臉色微白,卻到底還是收了藥瓶,離開主艙去了北堂凌的寢艙。
青兒去時,北堂凌纔剛剛就寢。
但是,聽聞沈凝暄還要請他一起去下棋,他便又立即起身,馬不停蹄的趕去了主艙,主子走了,藍毅自然會跟着,也就是在此時,青兒小心翼翼的將那些藥瓶,復歸原位!
北堂凌抵達主艙的時候,沈凝暄已然擺好了棋局。
見她意興闌珊的樣子,北堂凌不禁扶額輕嘆:“你啊,以前我找你下棋,你說不會,現在這麼晚了,卻又嚷着要我作陪……”
“你現在有兩條路可走!”
輕輕撥弄着棋盤上的棋子,沈凝暄托腮看着北堂凌,明眸善睞道:“要麼坐下,接着陪我下棋,要麼回去,繼續睡你的大頭覺!”
見她如此言語,北堂凌悻悻一笑,徑自行至她身前掀起長袍翩然落座。
垂眸,看着棋案上的棋局,北堂凌輕挑了下眉梢,邊捻了棋子,邊輕聲說道:“這棋局擺的一般,你的心並不在棋上!”
聞言,沈凝暄正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頓。
輕擡眸,睨了北堂凌一眼,她淡笑着落了子:“不知從何時開始,你竟然也懂得讀心之術了!”
“我一直都懂,卻從不曾用心去讀!”凝着沈凝暄落下的那一子,北堂凌微眯了眸華,淺笑依依的將帶着自己指溫的棋子,緩緩落下,語氣輕幽道:“唯你,想讓我以真心讀之!”
“北堂凌……”
悠悠然,輕喚着北堂凌的名字,沈凝暄微微一笑,雙眸中卻滿是澀然:“你既然以真心讀我,那麼試問,我現在心中最掛念,最想知道的……是什麼?”
“獨孤蕭逸……”
一路上,鮮少提及這個名字,此時此刻,北堂凌卻當着沈凝暄的面,緩緩道出了這個名字。
聽到獨孤蕭逸四字,沈凝暄的眸色,明顯便是一變!
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北堂凌靜默片刻,到底還是黯然說道:“昨日收到的飛鴿傳書,他如今已經種下蠱毒毒種!”
“已經種下蠱種了嗎?”
輕聲呢喃着北堂凌的話,沈凝暄的臉色十分明顯的變了變,心中似是有一根線,被人繃的緊緊的,她目光閃爍着,再也無法將精神集中在棋盤上。
聽說,這新越蠱毒,中毒初時,是沒有太大的感覺的,但是蠱種在骨血中經過一段時間的滋養,便會在三到四個月的時間裡,迅速壯大,直到摧毀一個人的身體。
是以,種下蠱種後,獨孤蕭逸暫時還不會經受蠱毒之痛。
他要經受的,仍舊只是無雙之毒的折磨。
但是不久的將來……
不敢去想像兩種劇毒同時發作時,會是如何的蝕骨噬心之痛,沈凝暄剛剛拿在手裡的棋子,啪嗒一聲,掉落在棋盤上。
“看來,你今夜是沒有心情繼續下棋了,好好歇着吧!”
堂凌知沈凝暄此刻,心中必定難受,但是卻在思忖兩日之後,還是決定將獨孤蕭逸的一切悉數告知於她!
他愛她!
所以,他不想讓她的生命中,留下任何的遺憾!
即便,她不會埋怨他。
但是,他卻還是不想。
對她,他用盡了自己一生中,全部的光明磊落!
夜,已深。
北堂凌走後許久,沈凝暄依舊靜靜的坐在船艙裡,始終不曾動過一下。
不久,在小艙哄睡了獨孤煜後,秋若雨自門外而入。
眸華擡起,看着近在眼前的秋若雨,沈凝暄眸色微冷,輕聲呢喃道:“若雨,馬上我們就要到新越了,我吩咐你做的人皮面具,你可做好了嗎?!”
聞言,秋若雨驀地一怔!
擡頭對上沈凝暄微冷的眸華,她黛眉緊蹙了下,眸色深深的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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