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血統,從來不容混淆!
“怎麼了?”
微轉過頭,沈凝暄輕蹙着娥眉,對青兒問道。
“夏相國……”青兒氣喘吁吁的指着門外,一臉難色道:“方纔奴婢去取膳,見夏相國帶兵朝着天璽宮來了!”
“什麼?
沈凝暄起身,看着龐德盛一臉焦急的恭身進了寢殿,她快步行至青兒身邊,伸手握住青兒的胳膊,沉聲問道:“你說什麼?澩”
“皇后娘娘……”
青兒穩了穩心神,一臉驚惶道:“方纔奴婢去取膳時,聽人說夏相國帶兵進宮了,眼下正朝着天璽宮而來。”
“是啊!銪”
龐德盛適時出聲,對沈凝暄稟道:“奴才剛剛也得到了消息!”
“沒有聖旨,他竟然敢帶兵入宮,這是要造反不成?”用力甩開青兒的胳膊,沈凝暄陰沉着臉色,被氣得渾身顫抖着。
“娘娘,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擡起頭來,凝着沈凝暄不善的臉色,龐德盛緊皺着眉頭問道。
“怎麼辦?涼辦!”
沈凝暄冷冷一笑,對龐德盛吩咐道:“將天璽宮各門打開,本宮倒要看看,他能把本宮怎麼樣!”
戲,要演的像!
此刻,她緊皺着黛眉,一臉凝重,嘴上雖然這麼說着,但是雙手卻不知是因爲氣的,亦或是恐懼,而明顯哆嗦着。
“奴才遵旨!”
龐德盛擡頭又看了沈凝暄一眼,而後恭身一禮,快步退出寢殿,照着沈凝暄的吩咐,將天璽宮各個大門打開。
時候不長,果真如龐德盛和青兒所言,夏正通帶兵到了天璽宮。
因爲早一日,沈凝暄命月凌雲護送沈如歌出宮,所以現在,他並不在此,也就造就了夏正通今日入天璽宮,如入無人之境的情形。
“夏相爺,如今尚未通報,您不能進去……”
眼看着夏正通來勢洶洶,龐德盛連忙裝腔作勢的迎上前來。
“滾開!”
斜睨了龐德盛一眼,夏正通冷哼一聲,擡手將他推至一邊,大步繼續向裡。
只下一刻,一身戎裝的夏正通出現在天璽宮寢殿之中。
“夏正通你大膽!”
怒喝夏正通一聲,秋若雨黛眉驀地一皺,沉着臉色閃身擋在沈凝暄身前。
“若雨,你讓開!”
從身後扶着秋若雨的纖腰,將她從身前推離,沈凝暄視線微揚,深凝着自門外跨步而入的夏正通,迎着夏正通滿是戾氣,不可一世的臉,她的臉上不見一絲驚慌之色,只冷冷的凝着夏正通,哂然問道:“夏正通,你要造反不成?”
“老臣是奉了太后之命,前來保護皇上和皇后娘娘,還有太子殿下的,談何造反一說?”寫滿威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怒,夏正通上前一步,卻並未對沈凝暄行禮,也沒有對她有任何不敬,而是沉聲對身後的夏家軍命令道:“你們都給本相爺聽好了,從今兒開始,你們的任務,便是在這裡保護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倘若他們之中的任何人,又一丁點的差錯,本相爺讓你們提頭來見!”
聞言,沈凝暄危險眯眸:“你想軟禁本宮和太子?”
“老臣不知皇后娘娘在說什麼!”夏正通冷笑着,高高挑起濃眉說道:“老臣只是想要確保皇后娘娘和太子的安危!”
“夏正通!”
秋若雨上前,沉着臉色再次擋在沈凝暄身前,“你敢說你這麼做,不是在軟禁皇后娘娘?”
夏正通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義憤填膺的秋若雨,眸光如電,他一步一步上前,可是與她迎視的秋若雨,卻臉色如常的擋在沈凝暄身前,一直都不曾讓開過半步。
“秋若雨!”微擡眸,冷睇着眼前的秋若雨,夏正通哂然一笑,眉頭輕攏,眸中殺機頓現:“你以爲區區如你,有資格在老夫面前放肆嗎?!”
瞥見夏正通眼底的殺氣,沈凝暄心下咯噔一聲。
“若雨,你且退下!”
聲音清冷淡泊如舊,沈凝暄不容質疑的再次開口命秋若雨退後。
“皇后娘娘!”
轉過身來,見沈凝暄面色沉着,淡定自若,秋若雨心絃微鬆,到底後退一步!
隨着她的後退,沈凝暄和夏正通的視線,便直接交匯一處。
他們二人的眼神,此刻一個冰冷,一個清泊,卻讓秋若雨和夏正通一起前來的禁衛軍,皆都在心底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見兩人劍拔弩張,秋若雨輕輕的,轉身行至貴妃榻前,只見她在貴妃榻前站定,臉色一沉,而後唰的一聲,自朱雀手中將寶劍抽出,一個轉身飛身便再次擋在了沈凝暄身前。
她手中的寶劍,直指夏正通!
見她如此,寢殿內衆人皆是一驚!
唰的一聲!
夏正通手裡的寶劍也出了鞘!
所謂刀劍無眼,見此情形,青兒雖然已經驚的變了臉色,卻還是快步閃身上前,也擋在了沈凝暄的身前。
“青兒!”
淡淡開口,沈凝暄不看青兒,只是直勾勾的迎着夏正通的視線:“你與本宮讓開!”
“皇后娘娘!”
低眉看着夏正通手裡的寶劍,青兒眉頭緊皺,如臨大敵!
雖然,她此刻驚懼到渾身顫抖,但是她絕對不能容沈凝暄有一絲一毫的閃失。
“如今這是在本宮的寢宮之中,你怕什麼?”
聲音清冷的對青兒如是說道,沈凝暄上前一步,與夏正通四目相對。
“皇后娘娘好氣魄!”
讚賞一笑,夏正通雙眸微眯,低眉看了眼手裡的寶劍,他微一擡手,手中寶劍直指秋若雨:“不過娘娘放心,老臣今日只是來保護娘娘,絕對不會傷害娘娘的,不過除了娘娘之外,老臣的威嚴,也是不容任何人挑釁的!”
聽聞夏正通的話,沈凝暄原本冷冽的瞳眸,瞬間精光閃動!
淡淡的,瞥了眼身前的寶劍,她冷笑着問道:“夏正通,你當真因爲,本宮宮中無人了?來人啊!”
然,隨着她的一聲令下,周圍寂靜一片,靜到可以聽到衆人的呼吸聲,卻不見她手下的人。
見狀,沈凝暄面色丕變,微轉過頭,看向怔立一側的朱雀,見她始終一動不動,沈凝暄緊蹙着黛眉,對宮門外喊道:“青龍白虎何在?”
“皇后娘娘不要喊了!”
低沉的笑聲,自夏正通喉間逸出,他小人得志的笑眯了眼,滿臉嘲諷的對沈凝暄說道:“龍騎四衛和血影樓的殺手們,如今都只聽命於太后,你死了這條心吧,他們……是不會出現的!”
“這不可能!”
絕色的俏臉上,終是閃過一絲慌亂,再不復方纔淡定,沈凝暄不由後退一步!
“皇后娘娘!”
急忙伸手,扶住沈凝暄的手臂,秋若雨握緊手中寶劍,厲聲朝着夏正通怒罵道:“夏正通!你這個老匹夫,竟然以下犯上,姑奶奶我跟你們拼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以爲然的冷冷扯了扯脣角,夏正通揚起手中寶劍,鏘的一聲,將秋若雨擊打的後退兩步,夏正通作勢揚手,直接朝着秋若雨斜劈而去。
“夏正通,你若想要新越跟燕國開戰,大可殺了她!”
看着夏正通勢大力沉的一劍,即將落在秋若雨身上,沈凝暄眸色一凜,卻是訕訕然說道:“莫怪本宮沒有告訴你,秋若雨……她可是北堂航的心頭肉!”
聞沈凝暄此言,夏正通握着劍柄的手,略微收緊,眼看就要披到秋若雨劍上的寶劍,陡然下批,只聞哐啷一聲,便將秋若雨身側的桌子劈成了兩半!
饒是夏正通再如何驍勇,牽扯到兩國戰事,他還是不敢下手。
秋若雨雖然容貌不差,但是越皇北堂航性情乖張,她會是北堂航的心頭肉?!
這點夏正通不信,不過也半信半疑。
凡事,不是都有個萬一嗎?!
萬一沈凝暄所言屬實,那麼日後即便他的外孫上位登基,與新越之間,也難免一場惡戰。
戰爭,最是勞民傷財。
方纔經歷過內亂的燕國,怎能與富足強盛的新越國相提並論?!
正因爲這樣的考量,夏正通在聽到沈凝暄的話後,手腕急轉,硬生生的一劍劈在了桌子上。
只剎那之間,桌子被一分爲二,在場衆人全都駭然。
這一劍,若是劈在秋若雨身上,即便她有寶劍抵擋,只怕終究也難以逃脫被劈成兩半的噩運!
冷冷的,看着散落在側的桌子,沈凝暄眸色霎冷,轉頭對夏正通說道:“夏正通,你不要欺人太甚,現在皇上就躺在這裡,你卻敢在本宮面前動劍,本宮看你是真的想要造反啊!”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噹啷一聲!
將手中寶劍擲於地上,夏正通略厚的脣瓣緊抿着,自齒縫中泄出一絲冷笑,斜睨秋若雨一眼後,朝着龍榻方向拱了拱手,道:“老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造反之意,方纔先跟老臣動手的是她,老臣不過是自衛罷了!”
聞言,沈凝暄如遠山般的黛眉不禁驀地擰起!
這老狐狸,一口一個忠心,一直都在洗脫自己想要造反的罪名!
“夏正通!”深凝夏正通許久,她冷然苦笑,清冽開口道:“你若不想造反,便立即帶着你的人,從這裡滾出去!”
聽沈凝暄如此言語,夏正通又是一聲冷笑,繼而出聲問道:“只怕老臣要讓皇后娘娘失望了!”
沈凝暄眉頭一凜,雙眸微眯着冷笑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是在造反,卻不遵本宮懿旨,如此言行,豈不是自相矛盾,自打嘴巴?”
“皇后娘娘!”脣角輕勾着,夏正通眉宇皺起,雙手背於身後,志得意滿的笑道:“現在皇上昏迷不醒,老臣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前來保護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子的,有太后的懿旨在上,還請皇后娘娘莫要爲難老臣!”
聞言,沈凝暄不禁面色一沉:“夏正通,你拿太后來壓本宮?”
“呵呵……”
夏正通冷笑着,卻不言語。
正在此時,齊太后的聲音自殿門處幽幽傳來:“皇后覺得,哀家壓不住你嗎?”
聞聽齊太后所言,衆人心頭一凜,全都將視線投注到殿門方向。
“參見太后娘娘!”
……
只一瞬間,寢殿裡除了沈凝暄以外,衆人紛紛都齊太后行禮。
微冷的視線,自衆人身上一掃而過,齊太后凝着沈凝暄清冷的視線,一步步朝着她走近:“怎麼?皇后當真覺得,哀家不夠分量,現在皇上昏迷,竟然連行禮,都懶得如以前一般僞裝了嗎?”
“太后……”
眉心緊緊顰起,沈凝暄滿是不置信的看着齊太后:“前一日,臣妾方纔陪着皇上到了太后寢宮,當時太后答應過皇上,日後會幫助臣妾輔佐太子,可是您現在……”
“沈凝暄!”
齊太后沉聲驀喝,臉上露出嗤笑之意:“你不貞不潔,害的逸兒身中劇毒,還妄想哀家會和你一起輔佐太子嗎?”
“可是您明明答應的……”
瞪大的雙眸,怒視着齊太后,沈凝暄的臉色,陰鬱泛黑。
“當着逸兒的面,哀家當然會答應了!”
哂笑着,上前一步,齊太后凝視着沈凝暄,微眯了眸子:“你以爲,逸兒病危,這皇宮裡便是你說了算嗎?現在哀家要讓你知道,現在……這裡哀家說了算!”
“太后娘娘!”
但見齊太后對沈凝暄的態度,秋若雨微微側目,看向沈凝暄,見沈凝暄斜睨了自己一眼,她心領神會,雙膝一屈,便在兩人身邊跪下身來:“若雨知道,您對皇后諸多不滿,但是現在皇上病危,您即便不看皇后,也得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秋若雨,你現在最好閉嘴!”
對秋若雨暴喝一聲,夏正通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方纔太后已經說過了,皇后不貞不潔,有一個如此不貞不潔的皇后,太子的血統是不是純正,那還要另說呢!”
聞他此言,沈凝暄臉色一變,旋即怒罵出聲:“夏正通,你含血噴人!”
冷笑着凝了沈凝暄一眼,夏正通眸色一斂,嗤笑着說道:“是不是含血噴人,皇后娘娘最清楚了……”
“夠了!”
驀地出聲,打斷夏正通的話,齊太后的臉色,瞬間變幻莫測!
她雖然沒有沈凝暄的心計,但是也不是傻子。
現在夏正通擺明了要混淆獨孤煜的血統,她怎麼會不知?!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她眸色微沉了沉,並未戳破他的意圖,而是轉身對門外喊道:“龍騎四衛何在?”
“屬下在!”
……
……
幾乎是轉瞬之間,三人便齊齊在齊太后身前恭身。
眸色深沉的看着三人,齊太后沉聲命令道:“從今日開始,由你們三人負責戍守天璽宮,沒有哀家的命令,誰也別想進入天璽宮,自然的……誰也不能踏出天璽宮一步!”
“太后!”
“太后!”
齊太后此言甫落,沈凝暄臉色一變,不禁開口一喚,不只是她,夏正通也是臉色一驚,忙也開口喊了一聲。
“哀家主意已定!”
神情冷漠的,掃過兩人,齊太后對青龍、白虎和朱雀三人命令道:“愣着作甚,還不趕快領旨!”
“是!”
……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全都恭身領旨。
“龐德盛!”
見三人領旨,齊太后轉身便對龐德盛命令道:“以皇上旨意給月凌雲傳旨,這陣子讓他安心在軍中練兵,皇后有龍騎四衛保護,不必他在操心了!”
“太后!”
聽到齊太后所言,沈凝暄驀地上前一步,然……尚不等她開口,龐德盛便已然垂眸恭身:“奴才領旨!”
見龐德盛銜命離去,沈凝暄不禁語帶焦急道:“太后娘娘,您不能這樣!”
“哀家說過了,現在宮裡一切由哀家說了算!”
沉聲,擡眸,與沈凝暄四目相交,齊太后面色冰冷的堵了沈凝暄的嘴,然後視線一轉,看向秋若雨,冷然說道:“若雨,哀家念在你跟在皇上身邊多年,便想着多提醒你一句,如今皇上膝下,不只太子一人!”
秋若雨聞言,擡眸直視齊太后:“可是皇上已經立下遺詔,要將大位傳給太子殿下!”
“哀家可沒見過皇上的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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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一笑間,齊太后將視線調轉會於沈凝暄身上,陰惻惻說道:“如今逸兒時日無多,既然他一心愛着你,那麼你便好好服侍他,等他去了,你便也跟着去,至於太子……那也是哀家的皇孫,哀家一定會照顧好的!”
“不——”
沈凝暄上前一步,風雲變色的想要撲向齊太后,卻見朱雀閃身上前,將她擋了下來。
眸光幽幽的看着難得慌亂的沈凝暄,齊太后轉頭看向邊上臉色陰沉的夏正通:“夏相,還愣着作甚,帶上你的人,跟哀家走!”
“太后……”
今日夏正通帶人來,本是要接手天璽宮的,可是現在齊太后卻橫插一腳,此刻讓他走,他自然心中不願。
“走!”
沉着嗓子,又道了一個走字,齊太后率先擡步,向外走去。
夏正通見狀,緊擰着眉頭,只得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獨家發佈————
一路,出得寢殿,在大殿站定。
齊太后驀地停下腳步,目露憤懣的轉身看向身後夏正通:“表哥可知道,哀家爲何要用自己的人看守皇后和太子?”
聞言,夏正通腳步一頓,面色陰冷的垂下頭來。
“看來表哥是知道的!”
沉聲冷哼,齊太后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眸色陰沉道:“表哥,你忘了你曾經跟哀家說過的話了嗎?你說……瑞兒登基,你一定會善待太子,可是現在一切纔剛剛開始,你便開始混淆太子的血統!”
啪的一聲!
用力拍打在桌子上,齊太后沉聲說道:“皇家血統,從來不容混淆,表哥如此言語,豈不是要置太子於死地嗎?”
“太后!”
緊皺着眉宇,終是擡起頭來,夏正通面對齊太后,面露懊悔道:“方纔老臣,是因爲太恨皇后,所以情急之下失言了!”
“是失言最好!”
齊太后緊蹙着黛眉,不忘提醒道:“表哥你可要記得,關於太子一事,你可是起過誓的!”
夏正通聞言,鄭重頷首道:“老臣記得!”
見他如此態度,齊太后脣角幾不可見的輕勾了勾脣,然後話鋒一轉,又無奈嘆道:“罷了!罷了!哀家知道因爲蘭兒的事情,你對皇后恨之入骨,既是失言,哀家也不會繼續追究,從今日開始,這裡就交給龍騎四衛,表哥現在當務之急,便是立即回到軍營加緊練兵,如此也好在逸兒去了之後,從容應對月家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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