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清音!”
“清音出來,快出來!”
“清音公子次次吊胃口,有時十天半個月都不現身,聽了清音公子的琴聲後,其他絲竹便再也入不了我的耳朵,這一次,本公子一定要花重金,將清音請回去,讓他天天給本公子彈琴。”
“就你也敢和爺爭?清音是爺的,你還是遲早收了這份心,以免以卵擊石。”
“你們都不許爭,清音公子是存小王爺的,就你們兩個歪瓜裂棗,也爭得過存小王爺麼?”
夜幕降臨,天上人間便已經開始躁動,喊着讓清音公子出來,想要將清音公子據爲己有的比比皆是。
不怪這些男人私心,尹穆清每次出現只是隔着簾帳彈琴,便是連面都沒有露,營造的神秘感幾乎能讓這些男人爲之瘋狂。
是以,各種關於清音公子的各種傳聞便從各大風月場所傳來出來。
說什麼清音公子姿容絕豔,美貌勝過九天仙子,看他一眼,魂都會被勾走。
又有人說,清音公子也不過是一個人人可騎的男寵,因爲伺候的存小王爺盡心又周到,所以才得了恩典,出入這等風月場所不僅能安然無恙,甚至,敢去找她麻煩的,幾乎沒有。
因爲有這個傳聞,所以纔有人敢競價帶走清音公子。
雅間,蕭璟斕聽着外面的男人的那些污言穢語,便早已經沉了臉色,周身寒意凜然,屋中溫度,似乎驟降了好幾度。
看了一眼某個試琴的女子,蕭璟斕皺眉道:“這些年,你便是三番五次在這種地方彈琴?”
聽聽外面的那些臭男人在說什麼?他不知道,竟然有這麼多的男人竟然敢肖想他的女人麼?
而,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竟然這麼無動於衷,就放任不理?
那些肖想她的男人,就該拖出去淨了身,扔進宮中做太監去。
尹穆清試好琴,擡眸看了一眼蕭璟斕,開口道:“是呀,難道有什麼不妥?”
難道有什麼不妥?
蕭璟斕聽了這話,差點沒有敲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這小腦袋瓜裡面究竟裝的是不是豆腐渣,身爲一個女子,還是一個美貌女子,竟然敢在這種地方出現,她不知道除了他之外的男人都是一些禽獸不如的東西麼?她一個女子,若是被人欺負,那還得了?
日子再艱難,她……她也不能冒險,不能讓自己受委屈才是。
見這女子沒心沒肺的模樣,蕭璟斕氣急,從榻上起身,來到尹穆清的面前,玉手放在琴絃之上,帶着幾分指責的口吻,開口:“難道,難道你就不怕麼?”
尹穆清聽此,便知道蕭璟斕是在擔心她,在心疼她,她笑了笑,開口道:“怕甚?因爲不曾現身,不與人接觸,所以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清音公子身後有人,即便是有人想要做點什麼,卻沒有那個膽子,不敢得罪清音公子身後之人,所以,他們都是有賊心無賊膽罷了!”
因爲她身邊有封離,所有,很多次有人想要將她據爲己有,可是,都屍骨無存,久而久之,便沒人敢對她有歪心思。
雖然話雖如此,蕭璟斕卻還是蹙着眉頭,沒有舒展過。
“好了,我們要等的人恐怕已經來了,我去看看!”墨郡瑤不是缺男人麼?她就做個好人,送她一打!
“你要去給那些人彈琴?”蕭璟斕握住琴聲,蹙眉責問出聲。
“阿斕還未聽過我彈琴吧?我今日不彈給別人,就彈給你一個人聽,可好?”
聽了尹穆清的話,蕭璟斕這才愣了神,然後將手拿開,抿了脣,心裡有幾分詫異,又有幾分得意。
彈給他一個人聽麼?
這還差不多。
尹穆清抱着琴,來到後臺,緩步入場。
白沙曼曼處,她緩步而至,白色的席地長袍掃過鋪滿紅色地毯的臺階,帶着幾分高貴靜謐之美。
“清音,清音出來了……”
“可惜了,還是看不到臉。”
“也不知今日,清音公子會彈哪首曲子。”
“不管是什麼曲子,只要出自清音公子之手,那也成了曠世名曲!”
因爲清音公子的現身,所有的人都圍了上去,好在天上人間早有準備,在舞臺上用了圍欄,圍欄外,還有一排侍衛,是以,即便是他們想上去,卻也無法接近半分。
曼曼白紗裡,尹穆清落座,玉指在在琴身上隨意撥弄了兩下,一串清越空靈樂曲,從指間傾瀉出,緊接着,便是一串悅耳的樂曲傳來。
只聽裡面的人輕唱着:“風沙漫延擾亂晴天,丹心照明月。遙望城外兵器相見,浮生又一劫。君獨守皇宮,已非昨日威嚴,誰在此哽咽……”
如果和古人比琴技,那麼,尹穆清沒有什麼可比的,只能是班門弄斧,所以,要想贏,只能投機取巧,現代的詞,現代的曲,是古人不能比的。
君主殘暴,利慾薰心,一心想要一統天下,發動戰爭,不顧百姓生死,最後衆叛親離,就連最親最愛的人,也離他遠去。
不擇手段,拼盡所有,到頭來,究竟得到了什麼?
江山美人,權勢利益,抵不過相愛之人攜手一生。
高處不勝寒,到頭來,也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首詞,無疑是大逆不道,可是,在這風月場所,又有誰會在乎?無不對曲中的君王感到悲哀,對戰爭的痛恨,又大肆感嘆,不愧是清音公子,這般傾世絕曲也能作的出來。
三樓,蕭璟斕倚欄而望,手緊緊的握着杯子,眸中諱莫如深。
阿清,在擔心什麼?
他蕭璟斕並非那種無心無能之人,什麼江山美人擇二爲一?什麼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他蕭璟斕偏不信!
江山美人,他都要。
沒有江山,哪裡來的資格去保護他想要的美人?
有不少想要看小璟斕笑話,聞聲趕來,或打算見縫插針的人,或爲尹穆清撐腰,看到尹穆清後,便都熄了火焰,聽到尹穆清的歌,更是五味陳雜。
另一間雅間,蕭湛聽着尹穆清的吟唱,不由的,手開始顫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蕭湛緊緊的握緊了拳頭,指節發白。
阿清,你在諷刺我,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得不到麼?
民心。
呵,他並非想做那賢德明主,要民心作甚?
或許,這首歌,在別人眼裡,也不過是當做話本子聽了去,可是對於尹承衍來說,卻感觸頗深,臉色都白了幾分。
這首詞,無疑是先皇的寫照,也是他們所有人的寫照。
先皇昏庸無道,貪戀美色,曾經,爲了囊括大陸美人,便有一統天下之心。也曾因爲博美人一笑,派兵攻打北燕!
可是,最後,也不過落得衆叛親離,不得好死的下場罷了。
而他,戎馬半生,也愚不可及,爲了君主一個命令,便真的踏上了北燕的國土,最後,血染雙手,還逼死了她。
尹承衍臉色難看的嚇人,他心裡恐慌至極,便是連手都在抖。
阿清,阿清是知道她母親的死因了麼?
所以,她纔會寫這首歌?
尹承衍譏誚的輕笑了一聲,他竟然還在期待,存有僥倖心理,原來,他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是時候,該給她坦白了。
尹穆清不知道,她不過是唱了一首歌,卻不想,因此而知道了隱瞞多年的真相。
衆人心思百轉,唯獨墨郡瑤什麼都沒有想,她看着白紗曼曼之中的尹穆清,聽不見她在唱什麼,只知道,彈琴的這個男人,絕對是難得的一個尤物。
不過是一個青樓琴師,墨郡瑤勢在必得。
只見墨郡瑤閉着眸子,手指一搭沒一搭的敲打着扶手,滿是陶醉,良久,才嗤聲道:“嗓子不錯,也不知,人長的如何!”
聽着他的歌,怎麼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唱歌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傾國傾城。
而這會兒,青奴過來,俯身道:“公主,奴才查到了,琴音公子是從三樓天字號雅間下來的,璟王,也在裡面。”
“是麼?”墨郡瑤聽此,果斷的站起身來:“去會會他!”
尹穆清,不知,你知道自己的男人與她巫山雲雨,會不會覺得心痛?
“公主?”青奴還想勸,墨郡瑤卻沒有再聽,起身便從人羣之中擠着往樓上走。
尹穆清雖然在唱歌,視線卻在人羣之中搜索,這裡人多,不可能抓人,是以,只能讓墨郡瑤自投羅網。
果然,尹穆清一眼便看見了人羣之中的墨郡瑤。
她與蕭璟斕的落腳點,自然是故意透露出去的,墨郡瑤自以爲是,還真以爲隨便一個人都能打聽到清音公子的落腳地?若是真的這般容易,那麼,這些年,她死了不下百次。
見墨郡瑤上了樓,尹穆清也收了琴,不顧衆人喧鬧,也果斷的收了琴,跟了過去。
其實,她和蕭璟斕待的雅間是玄字號房間,並非天字號,天字號房間裡面,不過是給墨郡瑤準備的大禮罷了。
只不過,尹穆清看着墨郡瑤推開了玄字號房間的門,她眉頭果斷的蹙起。
墨郡瑤怎麼知道蕭璟斕在玄字號雅間?
而,尹穆清不知道的是,玄字號雅間的隔壁,九月看着自家哥哥面無表情的臉,疑惑道:“哥哥,孃親都來了,你還換了牌子做什麼呀?你明明知道父王來這裡找女人,爲什麼要給那個女人機會呀?”
難道,哥哥專門給那個陌生女人制造機會?
傾恆面無脣角勾了勾:“防範於未然,小懲大誡!”
雖然來了這裡,傾恆才知道父王來這裡不過是孃親的一個計謀,並非父王要做對不起孃親的事。可是,那人已經上鉤,結局已經不能改變,結局曲折一點又怎麼了?
而且,在看見墨翎皇帝的身影后,傾恆那小狐狸性子,便躁動起來。
果斷的換了兩個雅間的門牌。
墨郡瑤打聽到蕭璟斕在天字號房間,君鳳宜大廳到的,自然也是這個。
君鳳宜抱着抓姦的目的而來的,是以,某個皇帝陛下此刻正貓着腰,躲在被換成天字號門牌,實爲玄字號雅間的窗口下,瞧你們的動靜。
暗處暗衛不由的扶額,陛下,您……還要不要形象呀?
君鳳宜卻不在乎,從小孔之中,看見一披散這頭髮的女子站在大廳,毫不猶豫的脫了外面的紅裳,露出大片肌膚,而不遠處的榻上,躺着的,正是蕭璟斕。
君鳳宜瞳孔一縮,怒極。
看見不遠處一個龜奴端着一壺滾燙的茶水走來,他上前便搶了過來,然後從走廊窗戶躍了出去,果斷的來到房頂,掀開瓦片,對準了蕭璟斕身下的寶貝,便將那壺滾燙的茶水,澆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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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爹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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