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關三姨母的事!”傾恆其實內心是震驚的,母妃說三姨母性子懦弱,又毫無品性。卻不想三姨母武功這般高超,他能躲過尹府暗衛,卻沒有躲過三姨母,說明三姨母得武功在暗衛之上,可是,將軍府的暗衛可非等閒。
而且,剛剛那一掌,若不是他躲的快,現在,他恐怕就不止重傷這麼簡單了。
可是,畢竟是他無禮打擾在先,不怪三姨母出手錯傷,略爲蒼白的脣浮出一抹笑意:“不礙事,三姨母不必在意!”
“不行,必須包紮一下。”不管這是不是一個圈套,這孩子是無辜的,而且看着孩子這般懂事的樣子,她就心疼。
不由分說的抱起傾恆,將他放在一邊的椅子上,尹穆清就翻天覆地的找藥箱。
傾恆沒有被人抱過,整個人都是懵的,看着尹穆清忙碌的樣子,久久不能回神。
再想到剛剛尹穆清親九月額頭的那一幕,傾恆眸色就黯淡下去。
爲什麼母妃從來沒有抱過他,也沒有親過他呢? 甚至……還想要他的命?
“孃親……發生什麼事了?”九月睡的正香,被尹穆清吵醒,有些不悅的揉了揉眼睛,卻不想睜開眼睛一看,就看見不遠處的椅子上坐着一個小男孩。
那男孩穿着一身墨色小袍子,正襟危坐的樣子,和下午抱着他的壞叔叔一模一樣。
而,也是上次他遇見的那個小哥哥。
九月噌的一聲從牀上坐起,連鞋都不穿,蹬蹬蹬的跑到傾恆面前:“你怎麼來我家了?”
傾恆剛剛注意力在尹穆清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九月,如今突然聽到小傢伙的聲音,他轉身一看,卻見九月披頭散髮,穿着一件粉色的小寢衣,萌噠噠的望着他。
傾恆身在皇宮,教育極爲的苛刻,三歲男女不同席,公主皇子連上個學堂都不能在一起,所以很早就懂了男女有別。
如今看到小九月這般,臉上竟然浮現出兩朵紅暈。
正想說什麼,卻不想小傢伙突然從地上飛了起來,傾恆擡眸一看,卻是尹穆清提着九月的衣領,將他提了起來,然後放在傾恆身邊的凳子上。
“小東西,連鞋都不穿!”尹穆清恨恨道。
受不得涼,卻不懂得自己注意,這小傢伙要氣死她。
砰……藥箱被放在桌子上,尹穆清蹲在小傾恆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袖子:“來,乖,姨姨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傾恆剛學會走路的時候,不管是父君還是母妃,都開始讓他學武,這麼多年,大大小小的傷幾乎數不勝數。所以,這點小傷,他還不放在眼裡。
“不用了,這點小傷,本殿自己會處理。”
“那怎麼行?”尹穆清微怒。九月才注意到小傾恆胳膊上的傷口,面色一驚:“呀,你流血了,孃親,小哥哥流血了!”
九月急的不行,抱着尹穆清的手一陣亂晃。
“孃親知道,九月幫忙扶住小哥哥的手,幫小哥哥呼呼!”
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尹穆清扒開小傾恆的袖子,露出裡面的擦傷,動作異常溫柔小心。
一邊哈氣,一邊柔聲哄道:“乖乖的,一下就不疼了,現在天氣熱,若是不處理好傷口,很容易發炎感染,到時候更疼。”
小九月兩隻小腳踩在椅子下邊的橫框上,兩隻小手扶着小傾恆的手,不住的哈氣,學着尹穆清,軟糯的道:“你要乖乖的,呼呼就不疼了!”
不是因爲他是孫殿下尹穆清就想要巴結,更沒有因爲他是尹曦月的孩子而有所隔閡,只是因爲這小傢伙招人疼罷了。
這孩子說話禮儀周全,她很難相信,尹曦月那樣妒恨成疾的女人,能教育出這麼可人的孩子。
而,那晚,也就是這個孩子,跪在蕭璟斕馬車前,那麼絕望,她想想都覺得可憐。
身在皇家,果真容易早熟。
瞧這孩子,處理傷口也不知哼兩聲,九月喝口藥水,都要好一陣折騰!
傾恆從剛開始的彆扭,到現在的感動,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雖然感動,更多的確實羨慕。
羨慕九月能有這樣一個溫柔的母親。
三姨母對他的緊張並非是作假,皇宮趨炎附勢兩面三刀心口不一的人他看的多了,他也就會察言觀色,因此,他看的出來,三姨母卻比任何人都要真。
胳膊上的傷口,真的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剛剛他跳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在窗戶口擦到了,若是母妃,根本都會不屑一顧。
可能若是父君在,她還會掉幾顆眼淚,表示一下她的擔憂。可是父君不在,就算他病死,母妃都無半點愁意。
小傾恆突然覺得很悲哀,也很心酸。
十七爺爺說的固果真不假。
身在皇家,享受着身份權利帶來的至高無上。卻丟了普通人唾手可得的尊貴!
“好了!”須臾,尹穆清給小傾恆包紮好,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袖子擼下來,溫聲道:“傷口雖然不深,但是還是流了不少的血,如今天氣燥熱,以防發炎,可記得多換藥,沐浴的時候不要碰到水,知道嗎?”
傾恆從小缺愛,不過是尹曦月爭寵爭名的工具,所以自然不會體會到母愛,小可憐也很容易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