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急速墜落,尹穆清生怕摔着孩子,連忙將孩子摟到懷裡護着。
腳下幽深黑暗,看不清,所以尹穆清也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情況。但是隻是一瞬間便落入了一個水潭。
噗通一聲,二人落入了水中。
“咳咳……”雖然是夏季,地下水卻冷的刺骨。這麼深的洞,尹穆清已經猜得到,這下面肯定有水,畢竟皇宮的靜水湖,活水湖都有,這地勢肯定已經低於水平面了。
傾恆咳嗽了一聲,尹穆清一驚,便知道小傢伙嗆水了,連忙將他拖了起來。
水位很高,連尹穆清都猜不到底,她只能靠着牆壁,方能支撐身子。
傾恆經過上次落水事件,很明顯有些怕水,臉色有些灰白,尹穆清有些心疼,拖着小傢伙的身子,讓他浮出水面。
好在因爲水的浮力,只需要一點點力氣,便能支撐。
尹穆清擡眸一看,見四處空曠漆黑,靜謐無聲,只有不遠處有一道微亮的光,應該是個洞口。而頭頂上塌陷的那個地方,也在她們落下的那一瞬間,彈出一道暗門,關上了。
傾恆還不知道皇宮會有這麼大一個深井,咬了咬牙,問道:“母親,這是什麼地方?”
尹穆清深吸一口氣,蹙眉,看了一眼四周,猜測道:“這深井有很多年了,四壁的磚塊都有脫落,應該是先祖皇帝那個時候便有了。我想,這個應該是專門修建的密道,以防逼宮或者敵軍入侵時措手不及,有一個避難的地方,又或者,只是一個逮捕獵物的陷阱。”
傾恆聽此,便不由的皺起了眉頭,吸了吸鼻子,開口道:“若是這樣,這個洞口應該很隱蔽,外人想找到很難,若是等父王他們發現我們,也不知會是多久!”
傾恆有些內疚,若不是他不小心,也不會連累母親掉入這個鬼地方。
尹穆清看見傾恆黯淡的眸子,便知道這孩子又在自責了,連忙緊了緊手臂,隨即笑了一下,出聲道:“有母親在,傾恆還害怕麼?”
傾恆忙搖了搖頭:“傾恆是擔心母親!”
怎麼說母親也是一個女子,女子身子生來就要弱一些,哪裡能在這麼寒冷的水裡面泡着。
傾恆懂事的早,早就沒有將自己歸類在需要保護的孩童之類了。
看着傾恆一副我很擔心你的模樣,尹穆清又好氣又好笑,這麼小的孩子,哪裡就老成這個樣子?
尹穆清摸了摸傾恆的頭,道:“母親好好的,擔心什麼?要相信母親,根本不用等你父王來,不然你我恐怕都凍死在這裡了!”
說罷,尹穆清將傾恆的手放在牆上,讓他扶着牆,開口道:“阿恆,扶着牆,母親去前面看看。”
若是逃難用的密道,又豈會沒有出口?
又或者是一個陷阱,那也該有另一個出口纔對!
尹穆清朝四周看了一下,見都是光滑的四壁,唯獨對面牆上有一出磚塊鬆動,有一半掉了出來,她遊了過去,取下磚頭,摸了摸,果真見磚頭下的土有些鬆動。
尹穆清沒有多想,便伸手拍了一掌,轟隆的一聲,那牆便破了一處口子,對面是空的。
尹穆清心中一喜,連忙帶着傾恆從那洞口爬了過去。
“這是一條密道!”爬過來,尹穆清才發現這裡是什麼,腳下也是水,卻只齊她的小腿,便是傾恆也能在裡面來去自如的走。而讓尹穆清覺得奇怪的是,這條密道應該是剛挖的。
密道縱橫交錯,四通八達,似乎能能通向皇宮各個角落。
“母親!”傾恆看見這縱橫交錯的密道,也覺得心驚,他擡頭對尹穆清道:“這是……”
尹穆清抿着脣,只覺得心驚,示意傾恆不好開口說話,牽着他的小手,順着那密道的主幹道走了過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拐過一個彎兒,前方赫然是一個二十個平方面積的空間,裡面放着各種挖密道用的鐵鍬,鐵杵,鐵錘,竹筐……
尹穆清一頓,和傾恆相似一眼,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再往裡走,出現的情景讓尹穆清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一個不大不小的空間,裡面堆滿了屍體,都是近期死亡的,之前因爲這密道的味道本就難聞,倒是沒有注意,如今看到這個情形,只覺得鼻息之間到處都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尹穆清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將傾恆的眼睛捂住,然後緊緊摟在懷裡。
不管是先不考慮這屍體是如何來的,她必須帶着傾恆快出去纔好,否則,這陰溼的地方,不說得病,對小孩子總是不好的。
尹穆清很不安,因爲這些死者都穿着內監的服飾,死了這麼多的內監,卻沒有人上報,說明什麼?說明這些人死的悄無聲息,還無人發現。宮中規矩那麼嚴,每日下值都會查人,少一個人都是不可能的。現下這麼多人躺在這裡,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假扮他們,在宮中當值!
若是這樣,那麼就太可怕了!
這個密道是用來做什麼?幾乎用手指頭都可以想得到,要麼是方便裡面的人出去,要麼是方便外面的人進來,這是密謀奪權,逼宮造反的節奏麼?
尹穆清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了起來。
逼宮,造反,首先要除的,不是蕭璟淵,而是蕭璟斕。
若是如此,她的九月,傾恆,恐怕都在別人的算計之內!
曾經,她不願意讓九月和蕭璟斕有半分牽連,便是怕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沒想到,不管是如何防備,在皇家,這種事情想要避免都是不可能的。
雖然尹穆清的動作很及時,可是傾恆還是看見了,他瞳孔一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伸出小手將尹穆清的手拔下去,帶着幾分顫抖,開口道:“母親,傾恆不怕。”
不怕,但是確實是心驚。
聽到孩子軟糯聲音,尹穆清便覺得喉間一緊。
幸好,她的傾恆在她的身邊。
尹穆清壓下心中的那抹驚駭,拉着傾恆的手,往前走。
“阿恆,記得,今日看到的,要忘記知道嗎?”尹穆清溫聲開口。
傾恆抿着脣,自然知道尹穆清是將他當孩子,不願意他參與其中,小傢伙欣慰的同時,又覺得很失落。
雖然被人關懷被人保護的感覺很好。
可是,身爲男子漢,理應站在前面,保護需要保護之人。
“母親,您放心,傾恆明白!”
背後之人都不知道,若是輕舉妄動,或許能阻止破壞幕後之人的計劃。可是,從現在這個情形看,能將密道挖到這種程度,且不被人發現,至少花費幾年的時間。且看那些死了的內監,也證明,幕後之人的眼線如今已經遍佈皇宮各個宮殿,即便是大肆搜查,那也如同大海撈針,不可能斬草除根。
因此,一旦打草驚蛇,幕後之人又隱匿下去,再想除掉,那是比登天還難。
依母親的意思,不聲張,應該是想將計就計。
這個計劃雖然危險,卻是最好的。
“前面沒有路了!”突然,傾恆低聲開口。
主幹道已經到頭,盡頭是一個簡易的木梯通向上面,頭頂有一個木板,應該是個出口。
因爲不知道外面究竟通向何處,所以尹穆清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爬上木梯,耳朵靠在木板上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靜悄悄的,沒有人。
尹穆清輕輕的推了一下木板,是鬆動的。
尹穆清心中一喜輕手輕腳的推開一個縫兒,眯着眼睛從細縫裡面看去,卻見是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香菸繚繞,裝潢甚是奢華。
尹穆清見殿中無人,乾脆掀開了木板,爬了出來,轉身看向下面,朝傾恆道:“阿恆!”
傾恆點了點頭,爬上木梯,尹穆清乾脆伸手,將小傢伙提了上來。
傾恆上來的時候,小傢伙驚呼了一聲:“玉檀宮!”
“玉檀宮?”尹穆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傢伙,隨後,尹穆清才發現,這個入口,竟然在一臥榻之下。
這麼說,這一切,都是靈玉檀的功勞?或者說,她只是參與其間?
這會兒,外面傳來對話之聲,尹穆清一急,連忙帶着孩子躲起來。
又看到因爲他們上來,木板一開一合,且有地板上已經有不少水漬,尹穆清眉心一跳。
……
靈玉檀被蕭璟斕打了一掌,又惹怒了蕭璟淵,蕭璟淵一直都將她晾在一邊,沒有理她。
是以,受傷了她也沒有找大夫,錯位的肩骨還是自己接上的。
她由靈素萼扶着,從外間進來,整個人憔悴不已。
素萼臉上一直不好看,絕美的容貌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刻薄之態,只聽她憤憤道:“這羣狗眼看人低的東西,也不看看姑姑是什麼人,竟然敢對姑姑不敬!那暴君果真是無情,連前殿門都不讓姑姑邁出去。”
靈玉檀白着一張臉,坐在軟榻之上,有些虛弱的靠在牀上,素萼說什麼,她也恍若沒有聽到。
素萼見靈玉檀不說話,繼續憤憤道:“一定是璟王在背後搞的鬼,姑姑你知道麼?那日那小畜生被茶水燙了,回去就不好了,聽說,這次國宴都那小畜生都沒有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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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在十一點左右。麼麼